《大明妖孽》第三卷 異人志

第二百六十章 意外的死者

第三卷 異人志

第二百六十章 意外的死者

胡桂揚在西廠值守的第一天,曾經見過一些過來點到的校尉,這些人見到胡桂揚都很驚訝,但是誰也沒說什麼,都扭過頭去,假裝沒看到他。
「職責?你有什麼職責?」梁秀怒道。
將要擠到出事房間的門口,終於有人喝道:「胡桂揚!你來幹嘛?誰讓你來的?誰放你進來的?」
胡桂揚心裏明白,在童豐之死這件事上,他沒辦法置身事外,對他的懷疑只會越來越重,必須搶在別人前面掌握更多信息。
胡桂揚這回真是一驚,一下子坐起來,「真是異人?」
鋪子門口已聚集一群官兵與公差,其中有幾名錦衣衛。
「對。」
駿馬不只穩當,還很快,三人到烏鵲衚衕的時候,剛好午時左右,街上行人不多,卻有不少衙門公差來往,見到錦衣衛,沒有阻攔。
鄭三渾補充道:「一般人不知道廣興鋪的厲害,我倆早就看出來了。」
西廠第一高手被人從正面擊殺,而且是立斃,倒下之後傷口才開始大量冒血,所以只往兩邊流淌,沒有洇到胸前。
「烏鵲衚衕又死人啦?」
「我們也奇怪啊。」蔣二皮一攤手,卻不得不承認他們打聽得不夠細緻,「反正烏鵲衚衕里又死一個人,聽說是個異人,可能姓童,要是出錯,也是廣興鋪的人胡說八道。」
嚴格來說,烏鵲衚衕里沒有春院,全是一家一家的鋪子,供外地商人存貨,同時提供住宿,幾個月以前,這裏的鋪子改變生意,成包的貨物越來越少,人卻越來越多。
「我家大門的鑰匙。」
百戶韋瑛果然在,從屋裡走出來,同樣一臉驚詫,很快掩飾過去,笑道:「此案跟他還真有一點關係,進來吧。」
烏鵲衚衕的一切秘密他都想了解。
京城百姓不得隨意騎馬,胡桂揚換上錦衣衛官服,另兩人充當隨從,小心翼翼地上馬,馳出衚衕之後,贊道:「馬就是比騾子穩當。」
「就是就是,其實他跟咱們哥倆兒完全可以實話實說,用不著遮遮掩掩啊。」
胡桂揚自己搭床鋪褥,睡了一個好覺,即使期間天塌下來,他也覺得值,唯一的遺憾是沒能自然醒來,又是被人硬生生從夢中拽出來。
胡桂揚進屋。
韋瑛輕嘆一聲,「童豐大概是怕你向廠公告狀,所以想在這裏躲一陣,昨天我問你童豐去向,就是因為找不到他。」
胡桂揚又是一驚,「童豐?」
梁秀在門口道:「韋百戶,咱們議事吧,各方的人都到齊了。」
「廣興鋪是誰開的?童豐躲在這裡能讓你想不到?」
「花鋪?」
「城裡內內院,城外就叫花鋪。我跟三弟去幫忙來著,結果到了那裡被攆出來,但是聽他們談了幾句,說死者身下沒把兒,卻能逛花鋪,只有異人能有這樣的本事。」
「花鋪里的人說的。」
胡桂揚瞪眼,鄭三渾馬上換上一副笑臉,「一時好奇,桂揚老弟別怪我。」
「呸,昨晚我……你管得著嗎?」
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胡桂揚不想對他們多說什麼。
個時候再撒謊已經沒有意義,胡桂揚點下頭,「他打了我一頓,被其他異人攆走。他不回西廠,跑到這裏幹嘛?」
「廣興鋪不是沒有姑娘嗎?」
胡桂揚拱手笑道:「職責在身,怎敢不來?」
胡桂揚從人群中間擠過去,穿過鋪子前店,進入後院。
梁秀冷笑,轉身向屋裡問道:「韋百戶,你將胡桂揚叫過來的?」
「什麼?」蔣二皮愣住了。
韋瑛輕輕一笑,「少問。」
「給我吧。」胡桂揚重新躺下,閉上雙眼,從被窩裡伸出一隻手。
梁秀大步走開。
東廠左預也在,對胡桂揚不理不睬,專心盯著地上的屍體。
胡桂揚很快明白原因,雖然都是錦衣衛,卻不是一夥,有的是本衛校尉,有的歸屬西廠,有的來自東廠,還有幾位是城外巡捕營的人。
那真是童豐,雖然已有準備,胡桂揚還是極為吃驚。
蔣、鄭二人互視一眼,心裏想的都一樣,胡桂揚知道的事情未免太多一些,十分可疑,嘴上卻不敢說,蔣二皮回道:「廣興鋪沒有固定的姐兒,但是能從各家鋪子里隨意調人,就算是七仙女,也能隨叫隨到。」
兩名攔人者更客氣了,「原來是胡校尉,西廠的大人已經進去了。」
胡桂揚匆匆往外走,在門口轉身道:「在這兒等我,別亂走。」
兩人一塊搖頭擺手,「跟我們沒一點關係,就是恰好聽說此事,覺得你會感興趣。」
左預也走出房間,只剩西廠兩人,韋瑛小聲道:「你從哪得到的消息?」
後院不大,擠的人更多,而且多是錦衣衛,大都陌生,這些人也不認識胡桂揚,見他也是錦衣校尉,誰也沒有詢問來歷。
胡桂揚打個哈欠,「你倆根本就沒去找吧?」
「不知道叫什麼,就知道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長得挺壯,身上全是肌肉。」
那兩人也是一驚,鄭三渾道:「的確有人說過『童什麼』,我還以為是說那人年輕,原來是姓童——你怎麼什麼都知道?昨晚你在哪?天都亮了你為何還在睡覺?」
議事房間就在對面,出事的房間由幾名校尉看守,再不許任何人進去。
被他蒙對了,那兩人立刻讓開,「請。」
胡桂揚很快回來,他去看過,蕭殺熊等四人都在,事實上,只要玉佩還掛在大餅脖子上,他們誰也不會離開趙宅半步。
蔣二皮看出胡桂揚的不滿,急忙道:「有大事、急事,要不然也不會登門。」
他嗯了一聲,等幾位大人進屋關門,他擠出店鋪,回到街上,招呼蔣、鄭二人回城,半路上又改變主意,「樓駙馬死在誰家?帶我去看看。」
胡桂揚慢慢往裡走,想聽聽眾人的議論,結果院子里一片安靜,偶爾有人說話,也是貼耳低語,似乎互相防備著。
「咦,你又知道?」蔣、鄭兩人的神情不只是意外,還有一點驚恐。
「帶我去廣興鋪。」
「廣興鋪?」胡桂揚記得這個名稱,任榴兒女扮男裝時打聽出來一條重要消息,聲稱烏鵲衚衕各家的媚酒都由廣興鋪提供。
韋瑛向胡桂揚道:「你在外面等會。」
胡桂揚睜開眼睛,「你倆是喪門星嗎?每次去烏鵲衚衕都死人。我不是告訴過你們什麼都不用打聽,去混就夠了?」
除此之外再無異樣。
「除非死者是鄖陽異人……」
兩人小聲議論,越想越覺得可疑,若是知道童豐就是那個曾與胡桂揚比武的西廠高手,更會「恍然大悟」。
廣興鋪位於衚衕東邊盡頭,規模並非最大,位置也非最佳,卻是最有勢力的一家。
胡桂揚不太相信死者會是童豐,甚至不認為會是一名異人,「你倆肯定搞錯了,任何一位鄖陽異人都是世上罕見的高手,不會輕易死於他人之手,何況童豐是名太監,去烏鵲衚衕做什麼?」
鄭三渾笑道:「現在是白天,鬼不敢出來,我們不怕。」
「我姓胡,西廠校尉。」
「你就說死的是誰吧。」胡桂揚下床披衣穿靴,要去看看趙宅的幾位異人都在不在。
「兄弟從哪來的?怎麼稱呼?」攔人者倒是比較客氣。
韋瑛向門外望了一眼,用更低的聲音問道:「對我說句實話,童豐是不是去找過你?」
三人下馬,蔣、鄭不敢上前,留在後面看馬,胡桂揚獨自走過去,離門口還有十幾步,被兩名陌生的錦衣衛攔下。
兩人點頭,等胡桂揚消失,鄭三渾小聲道:「咱們是不是來錯了?他怎麼什麼都知道?昨晚的事……」
「還沒裝上呢,能讓我打不開的鎖,在京城可不好找。」蔣二皮頗為自得。
聽上去不像是郭舉人帶在身邊的無名士兵,胡桂揚認識的異人沒有幾位,不由得更加好奇,「那你怎麼知道那是一位異人?」
蔣二皮嘿嘿地笑,鄭三渾道:「本來今天要去找鎖的,可烏鵲衚衕那邊昨晚發生大事,早晨城門一開我倆就進城給你送信,來不及做別的。」
南司鎮撫梁秀算是胡桂揚名義上的直接上司,正好從房間里走出來,一眼就看到這位極討厭的下屬。
他不記得夢境,只記得自己多麼討厭這兩人,「凶宅都擋不住你倆擅闖我的房間。」
「烏鵲衚衕這麼有名,這裏的一點小事都會傳到城裡,我聽說死者是名閹人,覺得不安,立刻趕來,沒想到真的是他。」
「對,我就是來找韋百戶的。」胡桂揚蒙了一下。
胡桂揚職位太低,沒資格參与議事,而且他也沒什麼可議的,確認死者是童豐,對他來說就已足夠。
胡桂揚隨口一問,蔣、鄭二人同時驚呼,「咦,你怎麼知道?」
童豐仰面而躺,咽部有一處不大的傷口,血向兩邊流出,像是一條手指粗的紅線。
「呃,請大人諒解,除非西廠廠公在此,我不能隨便透露職責。」
房間很小,從前可能是一間庫房,倉促改成卧室,安置床鋪桌椅等物,隱約還殘留著從前的各種味道,如今又多一股血腥氣。
兩人使勁兒點頭,蔣二皮道:「就在昨天晚上,應該是三更左右,我倆兒正要收工休息,忽然聽到街上有人急匆匆地跑動,我倆一想,雖然胡桂揚老弟說不用打聽,但是……」
蔣、鄭二人將懷疑藏於心中,與胡桂揚一塊出門,正好有三匹馬供他們騎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