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妖孽》第三卷 異人志

第二百六十九章 太監開店

第三卷 異人志

第二百六十九章 太監開店

韋瑛臉色微沉,「這正是讓廠公有些不滿的地方,童豐乃是西廠高手,可他顯然越過廠公,暗中與梁內侍結交。本來這也沒什麼,梁內侍結交廣泛,不分尊卑貴賤,可是童豐死在廣興鋪,卻讓廠公在宮裡有些難堪,人人都說是他逼走童豐,甚至說兇手就是西廠的人。」
「心思?查案就是這樣,比如我死得不明不白,趙宅里所有人都得接受盤問,對不對?」
「滿壺春這麼好的東西,也是梁內侍造出來的?」
「城裡七八條春院衚衕的生意,都被滿壺春搶走,太監們發大財了。」
「梁芳是太監真正的頭目?」
「梁內侍最愛扶危濟困,所以想辦法廣開錢源,從通州到京城,至少三成官鋪由太監掌管,烏鵲衚衕也是如此。但這裏位置不佳,距離碼頭、市場都有點遠,生意一向不溫不火,直到有人弄出滿壺春。」
胡桂揚、韋瑛跟在後面。
「重新分配?你是說宮裡多名太監都在烏鵲衚衕有份兒?」
「是許多太監,說是所有也不為過。」
「她自己跑來管事,我就給她一些事情。」胡桂揚對「連累」的看法與別人不同,翻身上馬,笑道:「你覺得公主真會進宮告狀嗎?」
「從小你的鬼主意就多,長大之後也沒變好。」花大娘子放下帘子,胡桂揚示意車夫可以離開。
一直有問必答的韋瑛變得矜持,沉默片刻,微笑道:「應該是一位或者兩位年輕女子。」
老婦惡毒地罵了一通,進院關門。
「姓胡,胡桂揚,錦衣衛南司癸房校尉,借調西廠辦事,昨天介紹過了。」胡桂揚拱手笑道,對咒罵全不在意。
「沒錯,所以待會你去問話的時候要小心,若是得罪梁內侍,廠公也救不得你。」
兩人騎馬出城,到達烏鵲衚衕時已是中午,韋瑛提議,兩人找一間鋪子吃飯,下午再去廣興鋪問話。
「他這麼缺錢,非要在城外再弄一條烏鵲衚衕?」
胡桂揚又點頭。
「哦,怪不得招待得這麼好,我以後能來嗎?」
胡桂揚點頭。
「實不相瞞,家叔現在宮裡任職。」韋瑛沒提姓名與職位,但是語氣突然變得端肅,顯然這位「家叔」在宮裡並非普通太監。
「梁內侍還真是一位心善的豪傑。」
「哈哈,莫急,這些事情我給你處理。」
「絕不會,無論怎樣,我只會感謝花大娘子。」
「哈,花大娘子是孫二叔指派的管家婆,看兩個管家婆怎麼交手吧。趁老太婆告狀之前,咱們得儘快查出一點線索……」
「我覺得公主希望我能查案,全被老太婆阻攔。」
「韋百戶對太監很熟。」
「下嫁的公主都是這樣,由宮裡指派專人充當管家婆,大事小情都由管家婆做主,連進宮請安經常也由管家婆替代,所以那個老太婆還是有可能進宮告狀的,只是沒等到時機。」
小巷外面,花大娘子已經上車,向胡桂揚招手,「你過來。」
「原來是位熟人。」胡桂揚記得李孜省,那是被他當眾打過一巴掌的仙人,積怨頗深,回京之後還一直沒照過面,「到目前為止,東西兩廠最懷疑的兇手是誰?」
「朋友之間,不必客氣。」只要別涉及到查案,韋瑛倒是頗講「交情」。
花大娘子跺下腳,轉身大步向巷外走去。
「如果事事都要廠公保護,咱們就只能在西廠的範圍以內查案,還有什麼意思?」
「他是宮裡的豪傑?」
「我不認識,但是可以找別人,總之我有我的辦法,不會像你那樣,杵在門口挨罵。我不給你保證,成就成,不成就不成,你別催我,更別怨我。」
「我覺得不會。」胡桂揚自己回答,「以老太婆憤怒的架勢,昨晚,或者今天一早就該去告狀,她沒去,說明以後也不會去。」
「說起來,我當校尉的俸祿還沒領過,你說的『收益』更是聽都沒聽說過。」
韋瑛大笑,端杯勸酒,喝完之後解釋道:「宮裡的事情我不詳說,只說一點,宮裡各派斗得再厲害,出宮之後也是一家人。梁芳的身份只是內侍,但是千萬不可小看他,東西兩廠若是鬧矛盾,公開找司禮太監評判,私下裡卻都要請梁內侍主持公道。」
韋瑛笑著點頭,「胡校尉了解的事情還不少,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梁芳只負責這裏的金錢往來,那些錢在宮裡還要重新分配,說白了,梁內侍只是掌柜,而不是店主。」
「嘿,我是第一個受到詢問的人。」
「你真想見她?」
「老太婆如果真去宮裡告狀,廠公未必能保得住你。」
「『婦人之間好說話』,你不就是為這個帶我來的嗎?」
「呵呵,最好如你所願。」
花大娘子輕哼一聲,「你先去忙,我給你問問,看公主有沒有可能見你。」
花大娘子怒道:「那你帶我來做什麼?替你吵架嗎?」
「韋百戶這算幫忙。」
胡桂揚這回全明白了,能夠得到查案的機會,與他的爭取關係不大,而是別有原因。
胡桂揚真糊塗了,「我不明白,像東廠、西廠明明不合……」
「當然不是,我希望有一天她罵累、罵膩之後,能讓我進去向公主問幾句話,其實很簡單,我不過是想知道駙馬死前是否有蹊蹺之處。」
「可那是公主,皇帝的女兒!」
「說實話,我還沒想好要問什麼。」
「呵呵,公主見不得,鋪子問不得,廠公還真是……算了,全由我一個人承擔吧。」
花大娘子獃獃地問:「你來拜見公主就是找罵的?」
胡桂揚走近,花大娘子小聲道:「這就是死了駙馬的那位公主?」
「我跟你去。」
「哈哈,沒錯,你就是陪我逛街的朋友。」
「人家一個寡婦,夠可憐的了,你究竟存的什麼心思?」
「我得看到人,才知道要問什麼。」胡桂揚想了一會,「韋百戶既然問過,能否揀重要的事情讓我聽聽?」
「不是咱們,是你查案,我陪同而已。」韋瑛糾正道,他看出來了,這名校尉的膽子是真大,為安全起見,自己必須與之保持距離。
「架不住人多,按職位分配下去,到每人手裡都不多,聊勝於無,但是對那些貧者來說,這點錢至關重要,他們月月盼著呢。」
胡桂揚實現諾言,次日一早,果然又去拜訪小巷裡的公主,跟隨者只有韋瑛與花大娘子,花大娘子拒絕騎乘任何坐騎,胡桂揚給她雇一輛騾車。
「太監大都缺錢,你要知道,宮裡每月的俸祿並不高,如果從來不出宮還好些,若是宮外還有家人需要養活,日子就難了。」
大門還沒開,老婦的罵聲就傳出來,「沒完啦?欺負我們家沒人嗎?今天我進宮告御狀去,明天你就碎屍萬段,全家遭殃,男的充軍受苦,女的賤賣為奴……」
「還以為婦人之間好說話,沒想到她不認。」胡桂揚笑道。
「花大娘子認得公主府里的人?真是太好不過。」
「胡校尉查案的方式……真是特別。」韋瑛笑道。
胡桂揚轉身笑道:「今天罵的時間比昨天短,行了,拜訪結束,明天再來。花大娘子,你先回家,我與韋百戶出去辦點事情。」
「嗯,有點這個意思,無名無份,卻能排憂解難,梁內侍算是一位豪傑。」
「有勞。」
「原來如此,失敬失敬。」胡桂揚拱手笑道。
這裏的鋪子兼賣酒食,而且全是單獨的房間,不受干擾,掌柜顯然認得韋瑛,什麼也不多說,只是命夥計好酒好菜地侍候。
「我的確應該先向你介紹一下情況。」韋瑛放下酒杯,「先從烏鵲衚衕本身說起吧,你知道這裡是誰開的?」
韋瑛一直牽馬站在附近,聽得七七八八,這時走過來道:「你這是在連累更多的人。」
胡桂揚想起賴望喜,點頭道:「略有耳聞。」
「不是咱們,是胡校尉一個人。」韋瑛再次糾正。
「聽說是內侍梁芳。」
「不是,論權勢,他比不上司禮太監,比之兩位廠公也有不如,但他年紀大些,結交廣泛,在宮裡義子、義孫成群,尤其是經常服侍在陛下身邊,說得上話,所以很受尊重。」
胡桂揚笑道:「我去烏鵲衚衕。
韋瑛乾笑兩聲,「我是為你著想。」
「妹妹,她是當今天子的妹妹。」胡桂揚糾正道。
山民與官府都在懷疑何三姐兒與小草。
吃喝一會,韋瑛道:「胡校尉想問什麼,可以先問我,沒準我都知道,畢竟已經問過一遍。」
「跟他們沒關係,過來拜見公主是我一個人的決定,別無它意,只是……」
韋瑛接到過命令,不必在這些事情上隱瞞,「不是,滿壺春是仙人李孜省與靈濟宮道士通力合作的結果。」
胡桂揚嗯了一聲,明白一些事情,汪直允許他查案,並非表面上的不情不願,其實他也想弄清真相,還自己一個清白。
「盛興鋪歸西廠,廣興鋪肯定歸梁芳所有了?」
「好,我記住你的名字了,對質的時候別抵賴,還有這兩人……」老婦看到隨從里有一名婦人,愣了一下。
「廣興鋪歸梁芳,童豐為什麼跑到那裡躲避?」
韋瑛擺下手,表示這沒什麼,繼續道:「總之烏鵲衚衕與宮裡的關係大致如此,除此之外,各大太監在烏鵲衚衕都有專營的鋪子,比如這家盛興鋪,就歸咱們西廠所有,錢款不走梁內侍那條錢,直接歸入西廠,由廠公分配。」
「外面的人對太監常有誤解,其實都是一樣的人,有好有壞、有貴有賤。」
「我不知道,別問我。」韋瑛也上馬,以為這個問題是陷阱。
韋瑛大笑,「公幹可以,私宴就算了,生意是為賺錢,影響生意,廠公不會高興,大家的收益也都受影響。」
老婦打開門,怒氣沖沖地只看胡桂揚一個人,「你敢說自己是誰嗎?」
「你能問?問誰?」胡桂揚露面驚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