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異人志
第二百八十章 誰是幫凶？
「那還能怎樣？」
「嗯？」韋瑛嚇了一跳。
楊彩仙轉身就走，胡桂揚問道：「官府掌握至少十名異人，童豐就沒懷疑過？」
「童豐有沒有說過，那晚為什麼要來殺我？」
羅氏淡淡地說：「我出來得晚，什麼都沒看到。我們四人的功力不說天下頂尖，也是第一等的高手，竟然任人進出束手無策，只能說此人的武功不可思議。」
「呵呵，那不至於。我去寫摺子，待會去後院找你。」韋瑛拱手告辭。
「嗯。」
胡桂揚又問其他人：「誰有辦法？」
「嗯，已經派人送往西廠。胡校尉，你有客人。」
「可能是吧，童大哥沒有提起，他還說，東廠那邊關押著至少三名異人。」
「你不會再離開吧？」
混戰中，蕭殺熊打倒院子中間的大樹，羅氏為了證明刺客是來偷取胡桂揚的什麼東西，於是將耳房拆掉一半。
「她在哪裡出現？」
「本來我就打不過他們當中的任何人，隱瞞又有何用？」
「雪夜來訪，必是佳客，不知會是哪位？」
四名異人一塊搖頭，趙阿七直接道：「是個男的，絕不是何三姐兒或者小草。」
胡桂揚笑了笑，「你們接著說，為什麼彼此懷疑對方是刺客幫凶？」
「來給我送滿壺春嗎？一定要見。」
異人都走了，又等一會，韋瑛才半是佩服半是指責地說：「你的膽子真是……名不虛傳，連失去功力這種事你也敢說。」
「就這樣了？」蕭殺熊驚訝地問。
同桌几人無不一愣，他們剛剛透露一件事關生死的重要消息，對方居然只關心不起眼的細節。
四人找了一圈，甚至去了前院、中
異人都很警醒，昨晚刺客出現時，值夜的人是趙阿七，他卻沒有察覺到刺客的到來，因此第一個受到懷疑。
幾名異人都有些羞愧，趙阿七第一個起身，「師兄說得對，應該休息一下，起碼能夠養精蘊銳。今晚的值夜怎麼安排？」
「我昨晚去的就是那裡。」
其他異人也都起身，蕭殺熊道：「你連功力都沒了，發現異常又能怎樣？」
她警惕地看一眼胡桂揚，「不必，我的話很短，羅姐姐勸我相信你，我想我可以試一試，如果你能找出真兇，我才會完全相信你。」
對面有人舉傘走來，相距十餘步時胡桂揚才有所察覺，抬頭笑道：「你也出來賞雪？」
「反正我得值夜，你要不要跟著？」
四個誰也沒辦法佔據上風，林層染最不願意動用功力，因此第一個決定罷手，「那條狗呢？沒有金丹，咱們又要變回從前的樣子！」
楊彩仙眼中又露出警惕，沉默一會繼續道：「何三塵很厲害，童大哥說，即使她沒有器械，自己也未必是對手。在那之後，何三塵再沒出現，你剛一回京的時候，西廠想利用你引她出來，結果沒能成功。」
回到院子里兜一圈，空中開始飄雪，胡桂揚回屋添一件棉衣，身體臃腫，但是很暖和。
「的確不可思議。」胡桂揚深以為然地點頭，「我房裡的銀子還在嗎？」
趙宅的銀錢大都被花大娘子收入庫房，胡桂揚卧室中只留一百多兩，羅氏微微皺眉，「在，那樣一位
「城南有一片菜園子，你知道嗎？」
「找線索抓刺客啊。」
胡桂揚原計劃要去普恩寺見的人，自己找上門來了。
韋瑛拱手笑道：「我算見識了，廠公慧眼識人，選你查案果然沒錯。」
楊彩仙輕嘆一聲，「你若是真能不講情面，將何三塵繩之以法，我……佩服你。」
楊彩仙陷入沉默，胡桂揚也不催促，靜靜地等著，好一會之後說道：「你不冷嗎？進屋說話吧。」
「他就是輕功好一點，若是我被堵住，我非將他大卸八塊不可！」只有蕭殺熊不肯服輸。
「你有辦法？」
「當然是真！」蕭殺熊怒道。
胡桂揚又坐一會，扭頭看向趴在角落裡的大餅，「沒有你和玉佩，我可不敢跟後院的人打交道，他們也不會搭理我。」
異人得到一身神力，絕不是用來與別人講理的，幾句話之後，蕭殺熊與趙阿七、林層染與羅氏分別動手，打著打著變成混戰。
韋瑛無話可說，就算胡桂揚要去龍潭虎穴，他也得硬著頭皮跟隨左右。
蕭殺熊平時睡得沉，不叫不醒，昨晚聽到聲響之後，第一個衝出房間，大吼一聲，不像威脅，更像是提醒，因此第二個受到懷疑。
胡桂揚靜靜地聽完，「並沒有人遭到暗殺，你們為什麼說那人是刺客？」
「官府至少十名，西廠至少三名，異人一下子多起來了。」胡桂揚自語，左瞧右望，大餅怕冷，不知躲到哪去了。
四人互相看一眼，趙阿七不太情願地說：「他的輕功比我好得多，我甚至來不及邁步，他就已經消失，異人才有幾位？能有此等功
「是嗎？你們四個互相懷疑，誰的話最真？」
林層染也點頭道：「我早就說過，我是想抓住刺客，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是男是女？」胡桂揚問道。
楊彩仙拒絕回答，舉傘走回東跨院。
唯有金丹能說服異人，可是狗卻沒影了，四名異人都沒看到它是什麼時候溜走的。
「嗯，兩廠雖然不和，可有時候不得不通力合作。一個多月前，東廠打聽到某位異人的行蹤，邀請童大哥一塊抓人，但那次抓捕沒能成功。異人武功高強，尤其擅長器械，令兩廠高手防不勝防。」
「是不是佳客我不知道，但你一定想見，是宮裡的曾太監。」
「刺客……刺客……」胡桂揚嘴裏小聲念叨，越想越糊塗。
「叫喚，大聲叫喚，沒本事的人只能這樣。」
「除非刺客把我擄走。」
「請把這句話寫在摺子里。」胡桂揚笑著起身，「我去後院轉轉，順便選間屋子，明天我得睡一大覺。」
「你們四個打了一天，都去睡覺吧，我與韋百戶值夜。」
「大家都沒有證據，也沒有線索，只好先去睡覺，好過互相提防。刺客一招未發，你們卻自相殘殺，我不佩服他的武功，我佩服他的聰明。」胡桂揚微微抬頭，似乎心嚮往之。
不知不覺間，地面積了一層新雪，一踩一個腳印，韋瑛要寫的內容太多，遲遲沒有出現，胡桂揚也不在意，摒空思緒，專心踩雪，要在整個院子里留下自己的足跡。
蕭殺熊眉毛豎起，他最愛吼叫，那是習慣，而不是沒本事，「看在金丹的面子上。」他拋下一句
「哦，怪不得汪直讓童豐揍我，原來是為引蛇出洞。嘿，西廠高看我了。」
「據說是要讓他們暗中練功，天下無敵之後再出來。」
只有韋瑛大致明白胡桂揚的意思，小心插口道：「如果是女刺客，可能是胡校尉的熟人。」
「對，有人認得她，說她曾經跟你一塊去往鄖陽府，並且從你這裏得到許多金丹。」
「那你會失望的，對她，我是一定要講情面的。」
……
「何三塵。」
蕭殺熊知道自己的回答很可能又引發一場戰鬥，猶豫半晌，小聲道：「反正我沒撒謊。」
楊彩仙看上去十分不情願，又猶豫一會，說道：「童大哥的確寫了一分證詞，我就不說藏在哪了。西廠也的確在利用你試藥，童大哥親耳聽廠公所說，可我剛剛聽說你失去功力……」
「西廠竟然還沒派人來除掉我！」胡桂揚撓撓頭，「我知道西廠要對我做什麼，總之我很安全，你接著說吧。」
「你的要求可不低，找到真兇之日沒準就是我的死期。」胡桂揚笑道。
大餅搖著尾巴走來，抬頭讓主人摩挲。
楊彩仙拿著羅氏的傘，稍稍抬起，露出面容，冷淡地說：「我來找你。」
胡桂揚來到後院時，天已經黑了，他去另一間完好的耳房查看，發現自己的東西都被搬過來，床也鋪好，有花大娘子持家，的確節省他許多精力，至於服侍他的花小哥，今晚估計不敢過來。
「童大哥說官府手裡至少有十位異人，只有他一人能夠公開亮相，其他人都被隱藏起來。」
「童大哥沒想殺你，是找你……」楊彩仙想了想，「童大哥可能沒對我說實話，以他的脾氣
「沒有，可是……」
羅氏最後現身，冷靜地指出林層染早發現不對勁兒，既沒有阻止，也沒有追趕，卻急著栽贓嫁禍，最為可疑。
沒人應聲，連蕭殺熊也閉上嘴。
刺客從胡桂揚居住的耳房出來，未與任何人交手，躍上房頂轉瞬消失，不久之後，林層染從自己的房間里走出來，聲稱他透過窗縫親眼看到刺客只是暫入耳房，最初是從羅氏居住的東跨院出來，羅氏因此第三個受到懷疑。
韋瑛匆匆走來，胡桂揚笑道：「摺子寫完了？」
「兇手就是……總之何三塵最為可疑，童大哥說過，單打獨鬥他只懼一人，就是姓何的女子。」
「這就得了，我也沒辦法，更沒有線索，甚至不知道你們說的事情是真是假……」
找不到狗，四人再度互相埋怨、指責，又打一場，等到疲憊無趣的時候終於停手，各回各屋，直到胡桂揚出現。
林層染時不時出言譏諷，說趙阿七與羅氏暗中聯手，彼此不肯真打，對別人卻下死手，原意是拉攏蕭殺熊，結果那是莽人一個，打得更狠，卻不肯與任何人結為同夥。
「難說。」胡桂揚笑道，伸個懶腰，「飯也吃飽了，話也說過了，大家回去休息吧，我得找一個新居處。」
「我也沒有殺他。」胡桂揚笑道。
楊彩仙扭頭看一眼，滿臉困惑，「童大哥就是官府的人，官府為什麼……肯定是何三塵，你再怎麼解釋也是她。」
「童豐了解的事情不少。」
「童豐做過什麼，讓你對他感情這麼深？」
楊彩仙穿一身薄棉裙，外面是一件厚披風，都不足以擋住正月的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