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妖孽》第三卷 異人志

第二百八十六章 酒的另一種用途

第三卷 異人志

第二百八十六章 酒的另一種用途

袁茂立刻搖頭,「不如狗就不如狗吧,誰讓我沒它的膽子呢?大餅,告訴我,你的膽子從哪來的?」
「他是其中一個,沒跑多遠就被幾名夥計強行按住。朱九頭當時昏了過去,等到醒來的時候,聽到身邊有人說話,他沒睜眼,偷聽到幾句:『他是嗎?』『不像,力氣不夠大。』『可也不小,要不要報到宮裡?』『再等等,看他的變化。』」
「你知道些什麼?」
「呵呵,你的想法真是古怪,大家既然是朋友……」袁茂突然說不下去,臉色也變得有些尷尬,小口抿了一口半涼的酒,「榴兒猜測,滿壺春不只是催情之葯,還能用來尋找隱藏的異人。」
胡桂揚尋思良久,笑道:「算了,我手裡一堆案子,哪有精力查這個?也不知道是該同情朱家還是賀喜朱家。」
「讓老道仍然給梁內侍送錢,但是不要送太多,過後就說事情將成,再向各家春院攏錢。」
「那我得儘早提醒老道,讓他讓銀子退回去。」
胡桂揚白天時去過朱家,那時朱九頭已經被殺,消息卻沒有傳開,朱家人的態度確實極為冷淡。
「規矩?好像你拋過許多屍體似的。」
「剝掉半張臉,誰跟他有這麼大仇怨?」胡桂揚還是要追問下去。
「那幹嘛要拋屍在我家牆下?烏鵲衚衕在威脅我嗎?」
「恢復正常?」
「嗯,據說他已經找到門路聯絡宮裡的梁內侍,元宵節之後就能獲得召見,他從各家春院聚攏大批銀兩,準備用來買通梁內侍。」
其他人散去,蔣二皮、鄭三渾一邊走一邊拿朱九頭開玩笑,絲毫沒將他的死亡當回事。
蔣二皮笑道:「沒了半邊臉,所謂認出只是猜測,萬一沒猜准呢?反正沒人會站出來作證,至於朱家,早就當他死了,根本不會過問,沒準還會繼續用他的名頭領餉銀呢。」
「汪汪。」大餅貼著主人的腿叫了兩聲,引得兩人哈哈大笑。
「老道欠我太多,我怕他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還不清,一恨心,乾脆不還了。」
「快說。」袁茂越發好奇。
胡桂揚出去叫來花小哥,讓他去後院再收拾一間房。
「掛你脖子上?」
「原來桂揚老弟在意的是這件事。」蔣二皮終於明白過來,「按理說不會,為什麼呢?如果是威脅,應該拋在大門口,而不是牆下,這是規矩。」
「你的意思是……」
「沒錯,朱九頭帶去的銀子一半是真、一半是假,所以他被……」蔣二皮也抬手遮住半邊臉。
袁茂無話可說,茫然地看看胡桂揚和韋瑛。
「朱九頭從她那裡拿到一筆銀子,裝成朱九公子去往烏鵲衚衕,喝酒之後變得暴躁,脫衣亂跑。」
「嗯?」胡桂揚皺起眉頭。
「嘿,你這條消息價值千金,怎麼自己不去告訴老道?」
「這院里就有四名不肯歸順的異人,其中一位一直生活在烏鵲衚衕,也沒見朝廷動手。」
「嘿嘿,我沒拋過屍體,可我聽說過啊。」
「誰的家人?」蔣二皮沒聽懂。
花小哥打個激靈,快步跑出屋。
「應該就是昨天晚上,死在胡家牆下,一晚上沒被發現,早晨的時候已經凍成棍了。」蔣二皮突然笑出聲來,「捕快老賈以為那是個醉漢,上去踢了兩腳,發現是個死人,而且臉皮被剝掉,嚇得連滾帶爬,他還總說自己膽子大呢。哈哈。」
「前院還是後院?」
「嗯,朱九頭去過鄖陽府,朝廷去年徵兵剿匪的時候,他被選中了。」
「懷疑她什麼?她又沒去過鄖陽。」
「應該沒有,因為我聽說地方上還是要當無名屍上報。」
「那四位異人……」
「什麼招?」袁茂知道胡桂揚鬼主意多,卻也十分好奇。
他還不知道這三名錦衣衛今天剛過去朱家。
袁茂琢磨一會,「滿壺春快要用完了?」他從任榴兒那裡聽說過這種藥丸,知道它就是烏鵲衚衕的「魔力」根源。
「你說的這些事情,我解釋不了,榴兒也不懂,但她知道一件事,朱九頭已經被人盯上,而這些人順藤摸瓜,開始懷疑到榴兒。」
「死了?什麼時候的事?」袁茂比所有人都要顯得吃驚。
「我再要一壺酒,咱們夜談吧。」胡桂揚建議道。
「朱九頭昨晚遇害,你今天上午才想見他,所以這算不上『偏偏』。」韋瑛笑道。
「你又不是絕世美女,有什麼可懷疑的?老道說了,咱們是生死之交,不來一次秉燭夜談才可疑。」
「那我住後院。」
「韋百戶不愧是老衙門。」蔣二皮討好道,其實韋瑛不過三十幾歲,進入錦衣衛比較晚,還不到十年。
「這成騙錢了,一旦敗露,老道可承受不起。」
「總聽說有人在烏鵲衚衕不穿衣服出屋亂跑,原來就是他啊。」
蔣二皮撇撇嘴,「要我就不去招惹朱家,這時候登人家門,不管是同情還是賀喜,都會極討人厭。」
「臉皮被剝,怎麼知道是朱九頭?」袁茂又問。
「老道試圖居間說和烏鵲衚衕與城內春院,你知道吧?」
夜裡點酒點菜本是一件討人嫌的事情,袁茂卻自有辦法將花大娘子哄得開心,美酒滾湯,小菜樣樣可口,花大娘子親自端來,臉上帶笑,沒一句多餘的話。
「嗯。」胡桂揚沒有細說。
花小哥點好炭盆,照例退下,「我娘不好意思開口,我就多說一句:這些酒菜夠你們吃一陣子,酒菜涼了就在炭上加熱,剩下的東西放在桌上就好,明天一早我來收拾,今天晚上求你們別再騷擾大家。」
「本來也沒指望他能招出什麼,死就死了吧,倒省一樁麻煩。」韋瑛從始至終就沒將這個人當回事。
韋瑛勸道:「胡校尉別太多疑,烏鵲衚衕可能根本不知道那是你家。當然,如果你一定要查下去,也隨你。」
「通知他家人了嗎?」胡桂揚問。
「不會引來……那位的懷疑嗎?」袁茂意指韋瑛。
「就這幾句?」
「不會敗露,老道只需堅持到三四月份,頂多到五月,烏鵲衚衕就會恢復正常。」這些事情都是胡桂揚從曾太監那裡了解到的。
「這個猜測可挺有意思,她的依據是什麼?」
「即便如此,咱們或許能猜出這幾句話與異人有關,任榴兒是怎麼猜出來的?她對異人應該了解不多吧?」
「這招不成,樊老道不僅會竹籃打水一場空,還會惹惱滿懷期望的春院。」
「我知道。」鄭三渾馬上道,「肯定是烏鵲衚衕的人,朱九頭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用假銀子,所以遭到報復。」
「休息吧。」胡桂揚打個哈欠,「看來我只好在夢裡尋找線索了。袁茂,你回家還是住這裏?」
「從今天開始我住這裏,一直到查案結束。」
後院不用胡桂揚值夜,四名異人表面上重歸於好,已經做好安排。
「她在任家接待過一位異人。」袁茂又顯出幾分尷尬,搖搖頭,繼續道:「那名異人隱藏不顯,只向榴兒透露過真實身份,他說,朝廷要利用異人建立一支所向無敵的軍隊,與此同時也要消滅一切不肯歸順的異人。」
袁茂去關上門,「為什麼連你家的僕役都這麼特別而有趣?」
鄭三渾抬手捂住右臉,搶道:「剝了一半還剩一半,找來好多人才認出身份。」
「一個能賺大錢的招,憑這一招,老道能發大財,而且這一招是你告訴他的,他自然不會再嫉妒咱倆喝酒。」
兩人誰也沒有拼酒的打算,慢慢飲酒,笑話比菜更多,喝得頗為愜意。
「反正我在的時候,他們沒打過架。」
「可是已經有人認出他了,朱家總也找不到人,也得去官府報案吧。」胡桂揚依然不解。
朱九頭軍戶出身,多少領一點軍餉,不夠他揮霍,常常向家裡索錢。
「嗯,就是恢復成普通的春院衚衕,再沒有那種令客人留戀不去的魔力。」
「第一,他們是來幫忙的親戚,不是僕役。第二,孫二叔最了解我,人是他推薦的,我不過坐享其成。」
作為一名經常耍無賴的客人,朱九頭在各家春院里有點小名,卻算不上真正的人物,他的死波瀾不驚,提供的談資頂多持續三天,蔣、鄭二人若不是打聽得早,很可能再也不會聽人提起他的名字。
胡桂揚眼前立刻浮現樊大堅一臉哀怨的樣子,不由得大笑,「真有這個可能,為了防止他不高興,我教你一個招。」
「哈哈,這對母子還真就只能在你這裏做事。來,我敬你一杯。」
大餅跑來迎接主人,袁茂看著那兩枚紅玉,感慨道:「人不如狗啊。」
胡桂揚一肚子疑惑,不知從何問起。
「去吧,放心睡覺,後院就是死人也不叫你們。」胡桂揚笑道。
「朱九頭。」
「那樣的話就不能發財了。」
「沒錯。」袁茂笑道,想了一想,「你先回屋,我去前院要酒,順便拜見一下趙宅的管家婆。」
「老道若是知道咱們在這裏喝酒沒叫他,肯定會嫉妒。」袁茂道。
韋瑛嘿了一聲,「現在是正月,地方上不願多事,無名屍放幾天就會成為懸案,用不著費力去查,大家省力省心。」
胡桂揚點頭。
「真是奇怪,偏偏是我要見到的時候……」胡桂揚沒法等閑視之。
「麻煩就在這裏,榴兒去鄖陽。」袁茂長嘆一聲,他一開始也沒想到麻煩會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