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女兒國
第282章 何為天機氣運（上）
「前輩，我們……」
「哎……」
楊武孝，齊建飛等人紛紛恭敬施禮。天機峰的宗主，值得尊敬。一來，天機峰的宗主，是與九大王朝的帝王平齊的人物，自然值得尊敬，楊武孝等人不敢失禮。再者，既然是天機峰的宗主，開始說有辦法幫助幾人逃出雪國，自然不是妄言。人家要救你性命，你哪裡能不客氣啊。
幾人從離開殺青口，那是一停不停的逃命狂奔，若說是敵人在前路布置強者堵截，那是沒有的事，因為敵人都在後面呢。再說了，若是幾人暴露了位置，素無欲等三人隨便來一個，也夠他們喝一壺的。若真是素無欲等人追來，又何必弄出一個小頑童故作玄虛，怕是乾脆大戰了。
「哈哈……」
幾人都是修為的大行家，聽風辨明，這是腿腳踏步，甩腿擦風的動靜。
王守陽擺手笑道：「四大傳承為了人族氣運，鎮壓雪國荒寒苦地，功德萬丈，萬千人族無不敬仰佩服。相比之下，老夫略作手段，護佑我人族的功臣，不值一提。只是……」
小頑童急忙搖頭，腦袋像是撥浪鼓一樣，左右擺晃，說道：「我剛才的話沒有說完，主人說了。主人可以幫你們走出雪國，逃避災難。」
「宋楚，你終究是人族。不管你們以前經歷過什麼，放下吧。人族與三眼族勢不兩立，最後痛苦的是你自己，只有快刀斬亂麻，才是正理。」趙城虎也是搭腔說話，沉聲的奉勸宋楚。
愛情的力量最是強大，最是洶湧，也最是虛幻。至少，楊武孝等三個長輩，理性遠高於愛情。為了異族的女孩，得罪，甚至犧牲同族的朋友，萬分的不值。
「慢著！」
相反，七人不管老少，都是成了精的人物，心思百轉，七竅玲瓏。這些人精，哪裡肯頭腦一熱，跟著個小屁孩在荒山轉悠啊，畢竟當前逃命要緊。
有人得到符咒，有人得不到，不能聚在一起，沒有符咒的人，豈不是註定要犧牲。相反，若是四印合一能保命，即便沒有符咒，幾人只要緊緊的湊在一起，寸步不離，也能挨出雪國。
宋楚走進茅屋，第一個念頭就是，小頑童怎麼消失不見了。茅屋不大，是藏不住人的。宋楚心中雖然疑惑，卻是沒有問出口，內心深處，宋楚還是很敬重這個王宗主的。
「晚輩拜見王宗主。」
先是陪個不是，再問清楚邀請而來的緣由。既然老人能知道幾人的行蹤，必定也不是泛泛之輩，若是真的要幫助幾人，自然要客客氣氣的賠罪。若是想要攔截
愛情的力量！
齊建飛黑著臉，冷冷的看著走出的老人。意思很明顯了，若是老人真有點手段也就罷了，若是只是故弄玄虛，耽擱幾人的時間，那還得好好說道說道。
轟隆……砰！
嶄新的茅屋，嶄新的石坪。
荒山、古屋、神秘老人，奇遇，這是戲文段子的情節。
「小兄弟，我們要事在身，就不叨擾你家主人了。」楊武孝嘴角擠出一絲笑容，緩緩說道。
「我們不是七人，是八人。」
「不是的，不是的……」
「恩！」
「老先生，我這同伴火氣大些，還請老先生不要介意。不知老先生，邀我等而來，所謂何事啊，還請老先生直言相告。」楊武孝見到老人走出房門，急忙說道。
左思右想，如今前路出現的這個小頑童，還有小頑童後面的主人，就越發的覺得蹊蹺。
腿風！
王守陽微微搖頭，說道：「見多識廣不敢當。不過，我天機門一脈，與天下其它門派不同，傳承源遠流長，從未中止，對於一些事情還是要了解幾分的。你們四大傳承的四印合一，固然是天下絕頂的神通，不過，終究是徒具其表，未能演化神韻。兇猛靈犀，後勁不足以綿長。若是遇上素無欲，尚且三分的機會逃命，若是遇上風厲、伏機，怕是一份的機會都不到。」
自然是八人，宋楚背上一直有一個昏迷不醒的菲菲。幾日里，菲菲從未蘇醒，有什麼事情，說是七人也無妨。不過，關係到保命的符咒，宋楚自然要挑明，是八人，不是七人。
石坪已經龜裂，一道道的裂痕很是顯目。
「宋楚，你什麼意思！」
茅屋，嶄新的茅屋。嶄新的泥坯，嶄新的稻草，嶄新的木門，這是一座新近搭建的茅屋，不是古屋。茶香清苦，是從嶄新的茅屋中飄散出來的。
好大的來頭啊！
啊……
齊建飛大手一抓，眉心開闔，一張黝黑的大弓祭出。大弓兩端高高凸起，是兩個猙獰的獸頭，弓身中間凹下，正是握弓的食指位置，凹下的槽口中，點點閃爍紅光，像是一團火焰。
幾人眼眸中神色黯淡，趙城虎也是寄懷著三分的希望問話。當日，四印合一的威力雖然兇猛，對上空手的素無欲面前對抗，若是對上手持冥王白骨劍的素無欲，那就沒有幾分的勝算了。
茅屋裡，擺放著一塊薄薄的丈方的石坪，石坪上刻畫著密密麻麻的陣紋。石坪一側，是一張簡陋的竹
天機門？天機峰？王宗主？
老人微微一笑，搖頭看向齊建飛，盯著齊建飛手中的地炎弓，嘆口氣，說道：「你就是用這把弓射破的我的房子。你我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射破我的房子，還帶著一股火焰的力量，若不是我這茅屋上有幾分的設置，怕是早被少焚一空了吧。」
冥王白骨劍的犀利霸道，幾人依舊是記憶猶新，即便是四印合一，也是底氣不足。
年輕人總是相信愛情的力量，趙旭、方辰、楊凡雖然都是年青一代的人傑魁首，可是畢竟年輕，依舊相信愛情的力量。看到宋楚不顧一切的護住菲菲，不由的想道，自己會不會遇到一個值得捨命相護的女孩呢。
天機峰自然是天機門六峰的主峰，天機峰的宗主，自然就是整個天機門的宗主。
「王宗主，我齊建飛是個粗人，得罪了王宗主，還請宗主責罰。」
恩？
七個人，五道符咒。得符咒，得平安。
楊武孝看了宋楚一眼，如今宋楚與其他人不同心，宋楚的意見也就顯得格外重要了。宋楚也不在意，淡淡的說道：「人家都能堵在路上了，我們還有不去拜會的理由么？」
七人同時臉色一變，眼眸精光閃爍，唰唰唰的盯著頑童。七人都是修為高深，手上染血的亡魂不知多少，一旦認真起來，頓時一股壓力壓向頑童，壓力中帶著屍山血海的煞氣，陰寒冰冷。
王守陽點點頭，說道：「不錯，可惜了。若想搭建石坪，再次刻印陣紋，卻是沒有時間了。剛才我正在凝練符咒，沒有及時的招呼各位，沒想到卻是引發了誤會，如今只有五道符咒，可保五人平安了。」
王守陽掏出幾張符咒，說道：「你們這樣是逃不出去的，雖然你們選擇的出逃路線非常巧妙。可是，三眼族素無欲，在十萬年前就是名動天下的智者，推演天機，料敵于先機。你們再是巧妙的路線，也躲不過素無欲的推演。」
「慢著……」
趙城虎踏出一步，向王守陽施了一禮，說道：「符咒固然蒙蔽天機，可以來去無蹤保命。不過，我們四人的四印合一，似乎也懼怕素無欲等人。王宗主見多識廣，晚輩在這裏討個實在話。若是我們四印合一，有幾分把握逃出雪國。」
「遮天符咒？難道能夠蒙蔽天機，只要佩戴符咒，就能躲過素無欲的推算？」楊武孝盯
「呵呵，難得小兄弟還記得我這個老頭子。」老人輕輕一托，托起了宋楚，露出幾分笑意。
楊武孝、齊建飛等人紛紛冷氣倒吸。
一時間，並不寬敞的茅屋內，氣氛詭異起來。雖然同屬四大傳承，同氣連枝，不過，宋楚終究是生疏一些。如果說有六道符咒的話，可能楊武孝等人就要犧牲宋楚了。
嗖……
七人來到茅屋前，自然不會貿然的闖進去。不管怎麼說，好歹是客人啊！客人來了，主人哪裡有躲在茅屋，不出門迎接寒暄的道理啊！七人等了片刻，茅屋中依舊是呼呼風聲不絕，不見有人出來，楊武孝不由的開口說道。
任誰也沒有想到，雪國陰陽界剛剛解除封印，就出現了人族這麼一個分量十足的人物。也難怪齊建飛想不出雪國有什麼厲害的人族人物。
「我們逃不了？嘿嘿，不管你家主人是什麼來頭，我到是要見識見識如何讓我們逃不了！」
宋楚沒有理會別人，徑直來到老人面前，躬身一拜，恭敬非常。
楊武孝來到房間，就開口要說自己幾人的情況。
四印合一，本就是四大傳承的保命手段，雖然面對素無欲、風厲這種遠古強者，有些底氣不足，不過，終究是四大傳承的底牌，趙城虎自然是要問個明白。
齊建飛大黑臉變紅，火辣辣的，一直燒到耳根。齊建飛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只不過是脾氣衝動罷了。人家幾日來蒙蔽天機，護佑自己，自己倒好，挽弓射箭，連射帶燒的衝著人家房子發脾氣。這種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事情，齊建飛做不來。如今一說開，齊建飛立時萬分的慚愧。
地炎弓射向茅屋，茅屋內轟隆一聲，緊接著又是砰的一聲脆響。整個茅屋震顫，稻草泥坯簌簌落下，嶄新的房門嗡嗡震響，像是蒼蠅的翅膀，頻率價高。
「哼，你也說了，我們是無冤無仇。既然無冤無仇，你又為何使喚個小頑童阻住我們的去路。既然你知道我們是在逃命，那該明白，我們的時間是耽擱不得的。我們應邀而來，你又故弄玄虛，哼，若是你不給一個解釋……」
齊建飛、趙城虎、楊武孝都是慷慨激昂。當時趙旭、方辰、楊凡三人沉默無語。
宋楚冷著臉，沒有反駁，沒有說話。
宋楚的神魂金光依舊是困鎖著楊凡、趙旭、方辰的元神作為人質，哪裡是說犧牲就犧牲的啊。宋楚不是隨便犧牲的，大家也有個統一的對陣目標啊。
小頑童雙眼放光，手舞足
一聲長嘆從茅屋內傳出，是蒼老的嘆息聲。吱嘎一聲，房門打開，一個身著玄色錦衣的老人搖著頭，走了出來。宋楚看到這個老人，不由的眨眨眼，所有的思緒一下子調動起來，眼前這老人見過啊！
天機門在天玄大陸，那可是太出名了。九大王朝統領眾生，權勢無邊，卻是絲毫不敢對天機門不敬。天機門是天玄人族的特殊存在，推演天機、明辨禍福，有鬼神莫測之威。
呼呼呼……
幾人一下子愣住，本來還有些不以為然，或者存在僥倖心理。聽王守陽一說，這才知道，幾日的逃亡，都是受了王守陽的恩惠，這才保住了安全。幾人一下子，面對王守陽更加恭敬起來。
趙城虎一問，幾人急忙露出期盼的神色，看向王守陽。
趙城虎嘿嘿一笑，一排大牙森然可怖，像是吃人的妖魔，一步走到小頑童身前。七人逃命，一路上都是心思沉重，像是堵了一塊石頭，既然遇上攔路的敵人，胸中的壓抑之氣，自然是要噴涌發泄。
「哼！裝神弄鬼。」
蒙蔽天機啊！這要能夠躲過素無欲的推算，哼，雪國雖然不大，卻是也足夠隱藏幾個人了。人海茫茫，山水萬千，這要躲過素無欲的推算，幾人就算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
宋楚轉身沉聲道：「這位是天機門，天機峰的王宗主。哼，王宗主肯讓我們等候，那是天大的福澤，某些人不要不知好歹！」
「晚輩失禮了，還請宗主不要怪罪。」
現實中，荒山古屋走出的神秘老人，多半不是道德修真返璞，沖虛守拙的高人，倒是遇上食人吞骨的妖精的可能更多。宋楚、楊武孝七人都不是那種一腔熱血，期盼荒山奇遇的少年。
「不要以為這幾日是素無欲無法找到你們的行蹤，是因為你們的路線高明。一連幾日，都是我在這石坪做法，擾亂天機，將你們的行蹤蒙蔽，才使得素無欲無法找到你們。」
小頑童呢？
「主人既是相邀，我七人已經來到，主人又為何避而不見啊。」
這柄大弓是玉指峰家傳的地炎弓，傳說是淬鍊于大地深處的烈火岩漿之中，開弓之威，足以穿星動月，燃盡八荒。地炎弓的火箭，飛射稻草泥坯的茅屋，到也正是對了光景。
不是齊建飛衝動，是齊建飛不相信雪國真有這樣的隱世高人存在。齊建飛等人，身為四大傳承之人，自認為是雪國中人族
宋楚等人在小頑童的引領下來到茅屋，七人停住了腳步，小頑童似乎對幾人依舊是心存畏懼，急忙跑進小茅屋。茅屋內，傳出陣陣呼呼的風聲，像是一股旋風在茅屋中迴旋吹打。
齊建飛開弓搭弦，飛箭若流星，火焰流星！
天機門的宗主，堂堂天機大宗師，王宗主，王守陽，豈會不知道楊武孝等人的事情。王守陽一擺手，嘆口氣，說道：「不用說了。我都明白。」
不過，宋楚也不是那麼好犧牲的！
沉寂中，宋楚突然開口，緩緩說道。
「我……我闖的禍，我自己擔待。我齊建飛一聲雖然不敢說是什麼英雄好漢，還不至於拖累大家為我受難，這道符咒我放棄。」
唏……
恩？
王守陽看著手中的幾張符咒，臉色一沉，說道：「我本是設下石坪，布置遮天陣紋，禹步做法，盜取天機，凝練遮天符咒。如今，地炎弓一箭，射破了石坪，擾亂了陣紋，怕是再也無法凝練遮天符咒了。現在你們有七人，我卻是只凝練了五道符咒……哎，終究是功虧一簣啊！」
「啊……，你們真的這麼說。」
現在倒好，需要犧牲兩人。誰想犧牲？恐怕沒有人自願，氣氛一時間無比的尷尬詭異。
楊武孝緊緊的盯著宋楚，緩緩說道：「你我之間雖然結識的時間不長，不過，這段時間，我們共同為了人族，為了四大傳承的責任，也算是患難之交。難道你就寧肯徹底的得罪我們這些患難之交，也不肯放下這個三眼族的女子么？」
齊建飛又是第一個大怒，喝道：「我不管你與這個三眼族的女子是什麼關係，總要講究人族的大是大非吧！身俱三眼，已然是三眼族的魔女，是我人族的生死大敵。難道你寧可拋棄我人族子民的性命，也要周全這個魔女么？」
小頑童哪裡受得了七人的這股壓力，眼眸神光壓迫之下，小頑童不由的退了兩步，腳下一軟，摔倒在地上，渾身忍不住的顫抖，一雙眼眸竟然罩上淚花，顯然是被嚇壞了。
齊建飛沉聲道。齊建飛雖然茹莽，確實也是敢作敢當，是一個豪爽之人。當即開口表態，自己不要符咒。
當日在天機峰，無論是宋楚，還是青雨，都是承蒙王宗主照顧多多。宋楚是個念好的人，只要有人對自己好，宋楚那也是沒二話。
齊建飛太是莽撞衝動了，雖說茅屋內敵友不明，又是故弄玄虛，可是，燒了人家的房子，總是不對啊！現在倒好，本來有理，也是變成沒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