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等待

「想活命，跟我走，你的家人不要去見，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我感到不幸，但是這不成為我會大老遠跑到這裏救你的原因，」許多取出空間戒指里的水袋，擰開倒了一把在自己臉上，擦去了濺在臉頰上的血跡，隨後將水袋遞給了眼前沉默不語的女人，「自己擦一把，我帶你回西博爾，不用擔心波爾多，他威脅不到你了。」

許多可不想成為罪人，他可不希望自己救下的這個女人會在下一刻因為精神崩潰而成為傻子，生不如死。

那女人懵懵的點了點頭，頓時不敢再動。

「要緊事，來，娜娜，帶著她去洗個澡，我待會兒有話要問她。」許多全然不顧身旁這個陌生的女人，突然靠近了希爾娜，輕輕摟住了她香軟的身軀，在她瞬間變紅的耳旁低聲道：「她情緒不太穩定，別刺激她，我真的有要緊事。」

這些墳塋中一個個曾經都是鮮活的生命，如果沒有波爾多，他們也許還帶著微笑快樂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然而此刻，他們卻在受盡侮辱后被扔進了這些冰冷的墳墓，甚至連墓碑都沒有！

她努力用那僵硬的手拽了拽長袍，漸漸挺直了抽泣，卻是變的沉默不語，當真是如同啞巴了一般。

許多將自己染滿鮮血的便衣脫下收在了空間戒指里，重新換了一套乾淨的外套——瓦薩琪夫人的斗篷自然不是凡品，所有的血珠都順著絲滑的表面滴落在了地面上，毫無染血的痕迹。

滿地的屍體殘骸許多根本沒有去管，任由他們暴露在這荒郊野外中——這些該下地獄的渣滓們不配擁有墳墓。

他靜靜的站立了一會，隨即轉身離去。

她銀牙緊咬，正要說什麼，卻看見許多身後竟然是個女人，但是仔細一看，卻發現這個女人滿臉傷痕，頓時不再鬧脾氣。

顧不上擦拭濺在臉上的鮮血，許多用匕首挑開了那名因為目睹他殘酷殺戮而驚恐不已的女人的捆繩，伸手拔出了塞住她嘴巴的布料，同時從空間戒指里迅速取出了自己的一套平時穿的亞麻長袍，遞了過去。

許多駕駛著馬車載駛回了西博爾，並在進入西博爾堡以前將馬車拋棄在了一處隱蔽的地點，步行帶著沉默的女人回到了大鬍子卡爾的旅館——謹慎的許多一路上讓她用面紗和兜帽遮住了臉，沒有讓任何人看清楚她的面容。

「現在，看著我的眼睛。」許多一字一句的說道，「放鬆精神，深呼吸，現在你是安全的，沒有人會傷害你。」

許多也能理解她的心情——在目睹了女孩兒僵硬的屍體后，本來自知必死無疑、而且還將是在死之前遭受凌辱的她陡然間峰迴路轉，脫離了險境——這種絕處逢生的喜悅和如噩夢般的經歷混雜到一起，已經讓心理承受能力到了極限的她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完全的信任，不問任何原因。

「你怎麼知道我一夜沒回來？難道你去過我房間？」許多眉毛揚了揚，一句話讓希爾娜頓時羞得臉色緋紅。

希爾娜被許多一樓，臉色頓時紅的能滴出血來，剛要說什麼，卻突然眉頭一皺，使勁嗅了嗅鼻子——許多身上的血腥味道太明顯了，已經不是初出茅廬的菜鳥的希爾娜怎能聞不出來？

輕輕的將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許多滿眼儘是那青淤色的傷痕和她那已經高高腫起的臉頰，心裏卻是不由自主的有些心疼。

「願你們在天國安息，雖然我們素不相識。」

反正該看的都看到了，許多也沒裝什麼正人君子，這個時候也就沒有虛偽的背過身去——許多可沒那麼矯情，不光是因為這個女人和他非親非故，還因為他需要這個女人為他提供波爾多的情報。

夫人對自己的報答，真是太豐厚了，甚至於自己有些承受不起了。

「按著我說的做。」許多盯著她那有些恍惚而無神的眼睛，強調了一句。

天理難容。

許多心中暗暗感動，希爾娜身上的香味還留在鼻尖，他深深吸了一下，卻又隨後嘆了口氣。

不知是因為被許多的鎮定所感染，還是被他殺死四人時的殘忍所震懾，她如同傀儡般聽話的用水袋裡的水擦拭著臉上的泥土，隨後安靜而麻木的站起身，有些木訥的望著許多。

抬頭望了一眼開始變得陰沉的天空，許多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心中卻是在想著如何去殺掉波爾多這個禽獸，但是無奈腦海中的種種刺殺方式都被他在不斷的思考後排除，最後謹慎的許多還是決定等待那個女人恢復過來，看看能不能問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再說。

明白情況的希爾娜當下立即點點頭，便轉身領著那個女人進了旅店後面。

麥色的頭髮，不高的身材，容貌算不得漂亮——因為波爾多的毒打，她的臉頰都是淤青和紅腫，但是許多還是能辨認出她眉宇間和那死去的女孩有著幾分相似。

隨後他並未立即離開，而是轉身用那四個人帶來的鐵鍬默默的挖了一個深坑，輕輕的將那已經僵硬的女孩兒的屍體安置在了這簡陋的墳墓中。

「你先不要說話，我說你聽。」許多以自己的強勢鎮壓住了她瀕臨崩潰的情緒，這種時候如果因為自己說什麼安慰她的話語，而讓她委屈而哭上一通的話，那時間就耽誤到不知什麼時候了。

許多輕輕地幫她按摩了一下疏通血氣的穴道，動作緩慢的將她的胳膊扳了回來——她的手看起來已經因為僵硬而無法活動了，不知是感激還是害怕，這個披著許多亞麻長袍的女人突然兀自抽泣了起來。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波爾多竟然能做到如此人神共憤的地步，為了一己私慾竟然置如此多的人命于不顧——許多不知道這些墳塋中都是什麼人，可以肯定的是，這些人命或多或少都和波爾多有著聯繫！

許多一進門，卻見到希爾娜繃著個小臉一臉寒霜的看著自己，冷哼一聲問道：「大笨蛋！你去哪兒了？怎麼一夜都沒有回來？」

看著這命運悲慘的女人，許多卻是感嘆特權階級的腐敗和蠻橫，聖蘭斯帝國的貴族們，難道大多數都是波爾多這樣的么？

此時許多才有功夫正眼看著這個女人。

「她是誰？這是怎麼了？」

「先別使勁的活動你的胳膊，」看到地上的女人帶著一臉驚懼的表情盯著自己，許多「咔」的收回了袖劍，將匕首塞回腰間，指了指她因為長時間的捆綁而有些僵硬的胳膊說道，「盡量別動，過一段時間會自動恢復的，否則你的胳膊也許就此廢掉。」

不過許多說的話她卻是聽了進去，按著許多命令般的深吸了幾口氣，那不安和焦慮的神情淡去了不少，但是眉宇間卻依舊滿是哀愁和迷茫。

將土掩埋上，許多直起身，低垂著眼帘看著這片空地上二十多個墳包，兀自用只有自己聽的到的聲音說道。

穿過大廳，許多本想回到自己的房間，卻正好看到後院中各種光芒閃爍著，不時響起的爆炸聲頓時吸引許多走了過去。

搖搖頭，許多伸手解下了自己的斗篷，手指不經意間劃過那比絲綢還要順滑的布面，腦海中卻突然浮現出了瓦薩琪夫人那雍容大方的身影，不由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