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貴族領主
第164章 龍領
這便是最初的龍語。
能讓公爵大人如此震怒，這位加爾伯爵也算是第一人了。
不管怎麼說，貴族還是有保護皇室的義務的，這幾天公主殿下似乎不願意和任何人說話，亨里可不想這位脾氣古怪的公主做出什麼出人意料的事情，一切以大局為重，這是亨利最看重的地方。
沒有人能想象，一座世人眼中最雄偉最壯麗的山峰的內部被完全掏空后，是個什麼樣的景象——
如果是條件有限，比如像當初隆多爾帝國的聖蘭斯領地般貧窮，也不會出現眼下這種甚至能餓死平民的情況！
卡羅琳娜邁步走著，離開石廊后她進入了一個長長的隧道，這裏四周是雕刻的如同鏡面一樣光滑的五彩石，卡羅琳娜婀娜的身影完美的映在其中，她的步伐輕盈而帶著一股蓬勃的朝氣，和當初她接到奈里奧斯死訊時相比完全是判若兩人。
這座大陸最高峰看起來十分險要，甚至可以稱得上直上直下——它最平緩的山體部分都有著將近六十度的傾角，如果是以凡人之軀攀登的話，估計爬不了多遠便會被終年未曾停止的高空寒風吹下萬丈深淵。
「月亮女神在上……」
龍族至今因為繁衍困難，不同譜系互相通婚的情況已經非常普遍，最原始的四色巨龍——黑龍、紅龍、金龍、綠龍目前存留的純血後代少之又少。
輕輕邁入石室，室內有著一股柔和卻不知從何而來的光線，淡淡的香味飄過鼻尖，讓卡羅琳娜一下子心裏安定了很多。
即使再貧窮，亨利的叔叔博丁納爾子爵也從未讓子民過上這種日子。
或者說，是創世的神邸留下的文字。
這裏的曠世奇景並不是龍族創造出來的，除去下落不明的金龍族長赫齊，目前唯一在世的紅龍族族長伊芙蘭·卡羅琳娜都不清楚是誰創造了如此神奇的地方。
卡羅琳娜的身影出現在了西科維爾峰的外圍，環繞著西科維爾峰飛了整整三周以後，龍身形態的卡羅琳娜猛然向地面飛去，降落在了一片平緩的地面上。
「帝國還沒有到讓平民去做士兵應當做的事情的地步。」
不時有巨大的身影從空中掠過，更是會有或高昂或低沉的龍吟，不過這些龍族卻十分默契的沒有靠近西科維爾峰——因為那裡是掌管元素的紅龍族族長的寢宮。
整
卡羅琳娜面前是拔地而起，像是直直插入天際的西科維爾峰，她望了望眼前的山峰，卻並沒有準備飛上那峰頂——實際上，卡羅琳娜根本飛不上去，高空稀薄的空氣和從亘古就存在的魔法禁制會阻止任何不請自入的入侵者。
正在和道根搶酒壺的諾達鬆開了手，回頭順著希爾娜的目光望向了遠方，隨即猛地站起了身。
這頓時讓亨利心中怒火中燒——一位貴族，怎麼能讓自己領地的子民過上這種清貧的生活？
希爾娜聞言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回了亨利一個感激的眼光——她的心臟此刻正不爭氣的亂跳著，牽挂著那個那身影。
但是剛進門，她迎面看到的卻是一枚碩大的火紅色魔晶，這魔晶足足有卡羅琳娜身體那麼大！它靜靜地漂浮在整個圓形石室的中央，閃爍著黯淡的紅色光芒。
卡羅琳娜在走出隧道以後便身形直直飄起，向著這「井」的頂端位置飛去。
大敵當前，好男兒當沖在前面！
那頂端由上而下像是鐘乳石一般凝結出了一個錐形的碩大鑽頭樣的岩石結構，從卡羅琳娜的角度看上去似乎並不大，但是它的實際結構和面積足以和一座城市相媲美！
這扇門是圓形的，卻不是由任何實質的物質組成，而是單純的由這世間最純凈的魔法元素糅合而成——像是一塊完整的超大鑽石一樣，它散發著奪目的光彩，無數棱面折射出了七彩的光芒，同時也這遮擋住了門后的景象。
一路走過，士兵們紛紛自發的向這位沉默寡言的身影敬禮，而難民們更是恭敬地彎下了腰表達自己的尊重——原因無他，睡眠對於本是亡靈的亨利來說可有可無，而這些天整個隊伍一路走下來，他竟是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連著三四天沒有休息過了！
但是實際看到的情況卻讓他十分心寒，一番詢問之下，他才得知導致這些平民生活困苦的原因竟然是因為整個克里姆特那極其嚴重的賦稅！
「哐當！」
道根手中的酒壺落在了地上，這個矮子卻是看著遠方的天際說不出話來。
※※※
低沉而婉轉的咒語隱沒
「那是什麼？」
亨利從陰影中走了過來，低聲對著希爾娜道：「是小型禁咒，應該是薩莉雅施放的，放心，既然能讓魔法師釋放出這種大規模的高階法術，那便說明他們有著充分的把握。」
作為龍領，這裏的巨龍確實稱的上密集。
但是從來沒有凡人能爬上這座高聳入雲的雪山。
從聖地迦蘭的標誌性建築物聖·西科大教堂頂端向著西邊瞭望，在天氣晴朗的時候，能隱約看到那搖搖隱沒在雲端的西科維爾峰。
低沉的石塊摩擦聲響起，這峭壁竟然像是一扇門一樣從中間打開了！
他們也同時知道，原先的那位男爵大人竟然隻身一人去阻擋那些亡靈大軍了——這讓隊伍中的很多年輕小夥子都欽佩不已，同時也默默的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然而這種凡人連做夢都想想不到的場景此時出現在了卡羅琳娜面前。
卡羅琳娜靜靜站在了門前，不到三秒鐘，這奪目的元素之門便漸漸消散於無形，露出了門后那間整個西科維爾峰最核心，也是位處最高的石室。
有聰明的年輕人馬上明白了亨利話語中的意思，默默的拉著同伴退下，卻是不再冒昧的來詢問有關事宜了。
四周的石壁光滑而潔凈，似乎根本不會沾染任何灰塵一樣，表面看上去光滑潔凈，但是如果細看，卻是能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文字。
他兀自喃喃道。
上面那厚厚的積雪竟然開始以極快的速度融化，隨即露出了裏面的岩石層——但是這並不是結束，那岩石層的表面猛然迸發出了一陣金色的光芒，光芒過後，竟是顯現出無數閃爍著的魔紋，而後這岩石從中間出現了一道十字縫隙——
那密密麻麻的名字布滿了石碑，卻是並沒有寫滿——龍族隨時恭候著願意把自己名字留在這石碑上的凡人。
卡羅琳娜輕揚著頭向著頂端飛去，足足飛行了將近十分鐘才到達了那錐形石屋的最低端，也就是那尖尖的頭部位置。
一聲溫柔的問候在耳邊響起，讓卡羅琳娜猛然驚醒。
西科維爾峰。
這裡是整個羅斯洛立安大陸海拔最高山峰，它所在的博立爾山脈橫貫不絕，綿延接壤了蘭巴斯教廷的國土和聖蘭斯帝國南部的嘯風海
這是亨利對克里姆特領地的領主的評價。
亨利曾經詢問過如果村莊遭受了災害，或者魔獸的襲擊怎麼辦，得到的答案，卻是村子里「自行解決」！
為此，每年都有一些本該成為家庭棟樑的小夥子葬身在魔獸口中。
「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就要到西斯廷了。」
亨利回頭衝著營地中的一眾人說道，諾達一行均是點點頭，甚至連坐在角落裡的貝琪和蘇珊也是。
沿途經過了兩個村莊了，亨利發現這些村莊的村民的生活都是非常貧瘠，不過反常的是，這裏的土地卻是非常肥沃，甚至超乎了想象——按著亨利的理解，這些村民光是依靠種地便足以過上富足的生活了，就算不富裕，那麼起碼的生活設施至少都應該是完善的。
這裡是龍族的禁地，凡人入經此地的時候會看到雪山入口處的一枚石碑——上面寫的不是什麼「禁止入內」，或是「禁地」之類的字眼，而是用大陸通用語寫就的、所有曾經闖入這裏卻被龍族格殺的十階強者的名字！
卡羅琳娜去靜靜的立在了峭壁面前，在一道光芒閃過後變為人身形態，隨即開始用龍語開始念誦一道冗長的咒語來。
走出了隧道，卡羅琳娜的視線豁然開朗，西科維爾峰內部的全景呈現在了她的眼前。
眉毛不由自主的微微仰著，嘴角也是微不可查的翹起了一個微小的角度，從來都是在凡人面前儀態高貴的卡羅琳娜竟然露出了一副小女孩才有的興奮樣子。
沿途她遇到了幾位同樣化為人型的紅龍，這些龍族均是微微向著卡羅琳娜行禮——因為是伊芙蘭·卡羅琳娜的直系血脈，卡羅琳娜的地位要高出普通的巨龍一個等階。
卡羅琳娜沒有絲毫停頓的走進了這道石門，石門上鐫刻閃爍的魔紋象徵著天地之間的元素，閃爍著五彩斑斕的瑩瑩亮光。
村長的答覆是讓壯實的小夥子們去對付，由於克里姆特還限制了只是兵器的鍛造和出售，這些小夥子們只能使用自己的鋤頭和鐮刀去對付那些糟蹋莊稼的畜生們。
至於魔獸襲擊？
仔細看的話，似乎那魔晶像是心臟一樣有節奏的釋放出一股股波動，這熟悉的波動讓讓卡羅琳娜猛然一愣，身形定在了原地！
她的身形毫無遲滯的穿過了那尖銳端部的石洞
因為它還有另一個名字——「巨龍之領」。
慢慢的，卡羅琳娜眼前的峭壁竟然發生了變化！
說是一道門，更像是一個石頭造的走廊，因為這緩緩打開的十字形石門「厚度」足有十多米！
她的面前是一道高高的峭壁，看起來布滿積雪而平淡無奇。
她碩大的身軀在寒風中矗立著——這裡是紅龍族時代居住的地方，冰冷的風看起來凜冽無比，卻是在卡羅琳娜的四周被一道無形的魔法護盾隔開，絲毫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困擾。
龍族之所以能立足大陸的最頂端萬年之久，這些文字所帶來的功勞功不可沒。
沿途路過的村莊中的糧食被亨利全部徵收上來，用作隊伍前進的輜重，難民們每晚都能得到充足的糧食供應，並且老人和婦孺都得到了很好的照顧，這讓所有人都在內心裡對保護他們的士兵們和這位一直帶著兜帽的「神秘」領導者充滿了尊敬。
沿著這道石廊走入以後，這道堪稱壯觀的大門緩緩合閉，緊接著，冰雪在頃刻之間將那岩石覆蓋，緊緊的凍結在了一起，一如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亨利並沒有走近去和公主打招呼，他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被守衛保護的那個略顯豪華的帳篷，確認公主的氣息在帳篷裏面后便轉身走向了難民們住的帳篷。
一路走來，亨利還沒有見過克里姆特的執政部門的官員——除了幾個窮的不成樣子的村長外，這個些村子甚至連個守衛村莊的衛兵都沒有。
望著亨利漸漸隱沒在陰影中的背影，所有的難民們都在心中深深的感激這位讓他們由衷感受到了「關懷」的貴族。
但是他們曾經的族長卻被世人永記於心——他就是那位守護者：羅斯洛立安。
黑色巨龍掌管規則，紅色巨龍掌管元素，金色巨龍掌管時空，綠色巨龍掌管自然。
這些天，已經有無數年輕人提出了自願武裝並保護這些難民的請求，但是他們都被亨利淡淡的拒絕了。
每個人都有英雄夢，更何況這些年輕人？
望著漆黑的夜空中那抹火紅的光亮，亨利嘆了口氣，轉身走向了公主芙羅拉的馬車。
甚至其中還上調了一次！
這是一個腐敗，無能，殘忍的貴族！
今日的西科維爾峰頂晴朗異常，但是稀薄的空氣和凜冽的寒風卻足以讓人望而卻步。
禮貌的回禮后，卡羅琳娜徑直來到了一扇古樸的大門前。
這在常人眼中絕對是不可思議的行為——因為亨利那天和公主的談話並沒有人傳出去，所以所有的人依舊在內心當中把亨利當做了一位貴族，而且是一位真正的，稱得上高貴的貴族。
隊伍每一次停駐休息時，亨利都會和諾達等人都會在整個難民隊伍中巡查一遍，確認將體力完全支撐不住的或因為勞累而染上疾病的難民挑出來，在讓貝琪治療后許多他們在後面的旅途可以在馬車上回復體力。
與其揮舞鋤頭耕地勞作，還是揮劍殺敵更能讓這些年輕人熱血沸騰！
不過亨利的眉頭似乎總是皺著，顯然是遇到了一些不順心的事情。
彷彿一口大到無法想象井一樣，卡羅琳娜此刻的身影站在這直徑超過幾十里的大「井」的底部，渺小的竟像是一隻螞蟻！
希爾娜猛的抬起頭，看向了遠處的夜空。
「出去一趟，都獲得了什麼收穫呢，我的萊妮？」
三千年前的一場大戰，讓本來掌管時空的金色巨龍族長赫齊在戰爭初期被深淵族的超階強者控制，強行打開了一扇貫通兩個位面的時空門，導致了深淵種族的大規模入侵，在戰爭最後，撤退的深淵族將赫齊族長禁錮並強行帶往了深淵位面，金龍一族在最後拯救族長的行動中全軍盡墨，險些滅族，所以時至今日，純血的金龍已經完全消失。
卡羅琳娜的蓮足輕輕點地，踏著純白色的石板路走向了石屋上層。
同樣悲劇的還有綠龍一族，在羅斯洛立安使用了超級禁咒「自然之怒」后，綠龍一族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失去了他們賴以生存的自然之力，同時這導致了他們壽命與力量的衰減，到現在為止綠龍族可謂式微，很少見到綠龍在大陸活動的身影了。
或許，只有創世神才知道吧。
亨利身上那種無形中的領導者氣質讓人不得不信服，一路下來，多虧他調配有度，整個隊伍始終在以最效率和最合理的方式行進著，以至於整個隊伍到現在都沒有掉隊的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