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探險與紛爭
第419章 亮光
所有的騎槍直直指向了天空，但是就在瓦伊準備下令將帕加爾宮的鐵門打開時，遠處的天際突然亮如白晝！
這是西斯廷人類的最後反擊了，那些早就躲起來的貴族在遠處高高的塔樓上向下望著，卻是深深的明白，他們的犧牲只是在拖延自己走向深淵的時間罷了。
「啪！」
已經幾乎沒有士兵顧得上去防守了——帕加爾宮內部的士兵們根本連一百人都不到，而且他們手中已經沒有了任何守城軍備——這些東西在之前已經被轉移到了外城牆和內城牆上，因為在缺少士兵的情況下，所有人都知道，這些東西就算是有再多都是沒有用的。
他那個總是愛和自己開玩笑的戰友怒吼著沖向了密密麻麻的殭屍，瓦伊知道，撤退的時間到了——這個喜歡用彎刀卻不喜歡長劍的傢伙有一位美麗的妻子，他的兒子長得和他像極了，力氣都是一樣的大，瓦伊覺得他的兒子長大了一定能好好繼承他父親的騎士身份——不過眼下，這個有著圓滿家庭的騎士用自己的生命為隊友的撤退爭取著最後的一點時間，根本連留遺言的時間都沒有了。
※※※
騎士團的團長與副團長已經犧牲，目前僅剩下兩名隊長還有指揮權，而瓦伊則是其中一名——他望向了身後的諸多生死與共的騎士們，卻是沒有多說什麼話。
「騎兵團，就位！」
撤退？退到哪裡？
「我
「可是……這又能如何呢？」
巨大的震響聲從帕加爾宮的鐵門上傳來，那是亡靈的喪鐘聲。
三位主教站在了不遠處的檯子上，輕輕的念誦著禱文，金色的光芒在不斷地閃爍著，空氣中原本腐臭的氣息因為這突然爆發出的聖光而被凈化的一乾二淨，剩餘的兩百多名騎士靜靜的面對著主教下跪，所有人的頭盔都是摘了下來，為這最後的戰鬥做著禱告。
……
「瓦伊！還撐得住么！」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瓦伊卻不得不承認因為人手不夠，內城牆堅持的時間比外城牆要短的多！
在所有的騎士撤退之後，落在最後的副團長調轉了馬頭，抄起了他一直沒有使用的長桿騎槍，義無反顧的沖向了已經奔下內城牆的亡靈大軍。
剩餘的兩名主教做出類似的施法動作——已經上馬預備的騎士團此刻多出了十幾個人，他們的鎧甲異常華麗，同時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有著不同的徽章，手中的箏型戰盾上也有這代表不同姓氏的徽記，這些人是在這種時刻沒有忘記自己使命的帝國貴族們。
他的話在平時威信十足，但是此刻士兵們卻是麻木的望著他——因為沒有人知道在鐵門打開後會有多少平民湧進帕加爾宮，又能在什麼時候關閉……
聖光，你在哪
太陽刺眼的光芒在帕加爾宮的頂部直射而下，將這座建立在人民之上的塔樓籠罩其中，而整個西斯廷堡的其他部分卻是依舊陰沉如之前的摸樣，亡靈的戰火已經燒遍整個城市，城牆外甚至還有數不清楚的亡靈們在湧入這座城市，似乎要靠著人數把這裏擠爆一樣！
後面不知何時又跑上來一個傢伙，同樣是一身貴族的衣飾，他可沒有這位子爵的兒子那麼客氣了，竟是上來揮起手就要掄向這位老人！
瓦伊騎上了他的戰馬，將短劍插在了馬上上防止副武器的位置上，騎槍就位，他將頭盔戴上，拉下了上面的面罩。
此刻剛剛到了中午，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的瓦伊根本不上去體會自己身體傳來的飢餓信號了——腎上腺素讓他根本感覺不到饑渴，卻讓他的體能快速的透支著。
「聖光永在！」
「聖光永在！」
「我衝到哪裡，你們就跟到哪裡；我倒下，你們就繼續沖，直到最後一人！」
天空中的雲彩突然間被一道從天而降的氣浪生生吹開，陽光頃刻間灑遍大地，而這位主教的身體在護盾釋放完成以後卻是永遠的消失在了世間，甚至於他手中的權杖也是飄散成了空氣中閃爍著淡淡的金光的微粒。
西斯廷危在旦夕！
瓦伊被腳下戰友的屍體絆了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與此同時，三個橫撲過來的殭屍已經重
老人雖然年紀很大，但是看得出他曾經是一個職業者，貴族佩戴的禮儀用劍雖然不是制式裝備，但是用來殺人卻綽綽有餘。
瓦伊把頭盔摘了下來，輕輕地貼在胸口。
副團長吹響了撤退的號角，卻是像之前的團長一樣，留在了隊伍的最後方。
「光明神的子民們，準備迎接最後的戰鬥吧！帕加爾宮是我們的最後一站，戰士們！願在天國重聚！」
「轟！」
他們自願加入了這最後的隊伍，整個守軍已經沒有多少可以戰鬥的單位了，如果帕加爾宮被破，那麼所有西斯廷的平民都會生靈塗炭——此刻帕加爾宮外那些根本博沒有來得及進入，或者說不願意進入這裏避難的平民們已經被亡靈們撕成了碎片！
「我撐得一定比你久！」
鬥氣的光芒像是投向海中的火炬一樣，雖然明知會被熄滅，但是他卻用自己最後的力量照亮了無邊的黑暗。
「帝國若亡，定然是因為你們這些貪生怕死的雜種！」
三位主教中的一人渾身散射出了金色的光芒，他的身體竟是變成了半透明的顏色，手中的權杖直直的指向天空道：「以血肉之軀，鑄不滅之盾！」
瓦伊渾身都在劇烈的顫抖著
「不要聽他的！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
但是對於騎士們來說，光榮的戰死沙場，這是無尚的榮譽——光明神會讓最勇敢的騎士進入天國，而那膽小懦弱地逃兵則會被打入地獄！
老者望著城下湧進的平民們，低低的嘆息了一口氣，隨即吩咐自己的下人道：「把我的鎧甲和長劍取來，赫爾墨斯這個姓氏就算消失，也應該像是流星一樣讓人們看到他最後的光輝！」
內城牆撐不住了！
「聖光永在！」
「開城門！如果你們承認自己是帝國的士兵！」
三位主教的祈禱進入了尾聲，在他們高聲吟唱的聲音之下，一道劇烈的波動猛然從他們之中擴散開來！
「咔……」
「騎士團！上馬！」
終於，鐵門緩緩的打開了，平民們愣愣的看著眼前的情景，似乎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在短暫的愣怔之後，他們立刻不要命似的湧向了帕加爾宮的內部。
手中的短劍已經砍斷了兩柄！是砍斷！不是卷刃——這足以說明瓦伊經歷的戰鬥有多麼艱苦，而此刻他甚至有些握不住那柄許多送給他的短劍了——幾圈繃帶牢牢地將他的手和短劍捆在了一起，就算是鬆開手指，此刻他的短劍也不會掉落
沒有憐憫，沒有同情，戰爭就是如此無情。
老者的話令所有的士兵頃刻間如芒在背，一股莫名的恥辱感讓他們感覺自己的臉頰熱熱的，羞愧讓他們低下了頭，面對老者突然出手殺死同樣是子爵身份的貴族，竟然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說什麼了。
……
聖光永在。
彷彿天地之間有一聲響雷猛然間在耳邊炸響，整個天空倏然間變成了金色，隨即一道半球形的屏障猛然擴散開來！
他的胳膊被老者抬手結結實實的擋住，而還沒等他在說什麼便聽到「鏗」的拔劍聲，隨即一股冷意頃刻間從胸前傳來！
還剩下兩百多名騎士，退下內城牆的他們立刻上了提前準備好的戰馬上，在副團長的命令下向著帕加爾宮直奔而去！
瓦伊抬頭看向了頭頂的天空，陰沉的雲彩讓陽光無法照射到自己的身上，看起來似乎要下雨了，瓦伊覺得鎧甲內部的身體已經被汗水浸濕了無數次，像是掉到海里再打撈上來一樣，皮靴里都是粘稠的血液，走路的時候濕滑的感覺讓他覺得整個皮靴和自己的腳步已經粘合在了一起。
天空中的火球毫不間斷的砸了下來，卻是被一層金色的護盾擋在了外面。
赫爾墨斯，隆多爾帝國覆滅時隨同梅爾斯姓氏一起打下聖蘭斯帝國江山的老牌貴族，如今雖然已經因為諸多排擠而沒落，但是股子中的驕傲卻讓他們依舊有資格站在帝國的第一線上說自己是「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