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殤

「這世界怎麼——————」

而且，在這種堪比鳳凰涅槃、破繭重生的洗鍊之下，進化的何止是他的眼睛。不單是他的視覺器官，身體其他器官也有了截然不同的變化：使他能見人所不能見，窺水中四萬八千毛蟲，見千里之外，燭明鬼神，見真我本心。能觀一切音，身體髮膚，血液流動，五臟鼓動，事無巨細，皆能聽聞，不偏聽偏信。能屏污去穢，使身子輕靈，清滌雜念，不受心魔亂心。又能口誦真言，一字一句，皆暗合真理，明心見性，直指本心。還能移髓換血，養自身血氣，自行更新換代，逆轉生理老化。肉身不壞不朽，永保青春鼎盛之態。因而也使眼前世界呈現出了更多繽紛色彩。正因這忽如其來的巨大改變，才會讓特蘭克斯對整個世界生出不真切的錯覺。有了之前剎那間的失神。

特蘭克斯搭住貝斯特身軀的手掌輕輕一顫，面色變得無比複雜：這種強大的存在，要不是自己心中失去了生的意志，自己求死。怎麼可能這樣輕易死去。又有什麼人能夠殺得了他……你如此坦然的放棄生命赴死。難道這個世界，真的沒有讓你眷戀的地方！？

「貝斯特先生，按您之前說的，即使我獲得了這種神明一般的力量，還是無法戰勝那枚正在孵化的怪物嗎！你說的寄託法則，鑄就不滅神魂，就真的這樣恐怖！」

等到眼中的茫然悉數褪去，視網膜重新工作，接收來自外界的光影色彩，再將視覺器官收集過來的信號回饋，特蘭克斯又錯愕的發覺，自己看到的世界跟以往相比，已經有了很大不同。不止可以看得更高更遠，還能觀察到日常生活中不易察覺的細微景象。專註之下，就連空氣當中的一粒浮塵、一個微生物，這些需要依靠顯微鏡才能呈現出來的微小物體都難以逃出他的觀察。要是自己想看，甚至還可以數清楚這些微生物身上一根根細小的鞭毛跟凹孔。

有了貝斯特的細胞意志影響，特蘭克斯對貝斯特的定位早已不像之前那樣模糊。甚至能體會到他的某些情緒。瞬間就剖析出了他死去的一些緣由。頓時間，就有無數念頭湧上心頭，使他百感交集，如鯁在喉。不過縱然有千言萬語要說，此刻也只能化作一聲嘆息了。伸手將貝斯特雙眼蓋住。特蘭克斯彎下身子，對著他深深一鞠。

也虧得貝斯特注入的細胞意志跟特蘭克斯的身體契合高，僅一瞬，就已經將種種令人暈眩不適的「幻覺、幻聽」扭轉過來，再一瞬，就將他的身體調整到了最佳狀態，精神鼎盛、氣機強絕，一下子變得神采奕奕起來。同時事無巨細，不論如何微小的細節，都無法逃出他的意志掌控。猶如他的身體本身就該如此一樣。絲毫沒有晦澀不通之處。要知道昔日孫悟空初入超賽境界，可是在亞德拉特星人修行數年，才能收發自如。

其實佛學當中，也有類似的學說，可歸納為眼識、耳識、口識、鼻識、身識此類神通。尋常的苦行者開啟其中一識，就已經是了不得的大神通。就有資格被凡人尊為「活佛」。受人香火拜祭。此刻特蘭克斯五識齊開，將肉體狀態催發之巔峰，不老不死，更是已經堪比神話當中的神佛。且不需要變身，也能發揮出超三甚至是超四狀態才能爆發出來的能量。這即是貝斯特精研多年的入微境界！

這位前一刻還在同自己說話的賽亞人前輩此刻已經生機斷絕。再無一絲氣息。他死了！哪怕是他的身體依然發散著一波波深如淵海猶若魔神的恐怖氣息！

體會到這種種不可思議的改變，特蘭克斯心裏面自然也是興奮難耐，也沒有運轉能量，直接就跳了起來，縱跳之間身影忽隱忽現，迅如狂雷，一下子就繞著空中神殿轉了七八個來回，又連踢數腿，爆出滾滾雷暴之音，接著凝聚精神朝前就是一記直拳，他打中空間本是無形之物，可是此刻竟像是有了實物，存在著一堵奇厚的牆壁，碰觸之下，頓時就出現了一枚深凹下去的印記。存在了好一會，才被慢慢撫平下去。而這枚凹印對向直線處，一棟神殿也隨之隆起變形，猶如一張畫卷被人折起，接著無聲無息的爆開化作齏粉。

特蘭克斯沉吟一會，霍然回頭，對依然垂頭不語的貝斯特說道。可等他說完，雙眼印入貝斯特的影像，瞳孔竟猛地一縮，連忙湊上去搭住貝斯特的身子。接著面色不由一變。

特蘭克斯見狀，也不由瞠目結舌，有些不敢置信，實際上，根據自身細胞回饋過來的信息，這顯然還不是他這副身體的極限！而這還是自己以純粹肉體爆發出來的力量，要是再附著氣進行攻擊，又改達到何種驚人的程度！

這一拳下去，竟能無視距離，直接做到粉碎真空！

「貝斯特先生，我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