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判》卷三 九命案

第47章 江中遇險

卷三 九命案

第47章 江中遇險

江猛喃喃自語道:「莫不是今日行船遇上吞舟之魚?小三,剛才究竟是發生了何事?你與我細細道雷。」
「哈哈哈,船上都管我叫江老大,夢生兄弟若是不嫌棄也儘管叫我江老大吧。來,來,來夢生兄弟,老大哥帶你去和我的那幾個兄弟認識認識。」不由分說江猛就拉起陳夢生上了甲板。
江猛怒道:「老子行船三十年了,見過你這種無賴多了。船上的兄弟們每日泡在這江里,用的是命來換糊口錢。」說完話張開大手象是拎雞仔般的將肖柱子提起,打船艙出來就要把肖柱子扔進江中……
眾人被江猛一頓喝,都老老實實的回船艙了,在船上用過午飯後各自在艙中打盹休憩了。陳夢生則被江猛留在了樓上的艙房中,這裏可比后艙舒適的多了。一人無事看這兩岸的碧水青柳,也是心曠神怡的樂事,江南水鄉之地果然是美不勝收……
「各位老少爺們兒,這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我是這船的船老大,姓江單名一個猛字。此次來臨安是為了給我家主人揚州龐老爺送貨,捎帶著各位爺們兒去揚州,就為我這船上二十來個兄弟賺點茶酒錢。」
江猛一手放下了肖柱子,想陳夢生施禮作揖道:「壯士高義,這錢我不能收。江猛一生以義字為重,敢問這位兄弟高姓大名?」
船中后艙之中此時也是人聲鼎沸了,不少人已經跑上甲板詢問船員發生了何事。
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
待所有人都交完銀子后,江猛的大嗓子對肖柱子喝道:「我說這位小哥可是面生的緊啊,也是要去揚州府?五兩銀子拿來,江某包你途中吃食。」
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
陳夢生來到船頂只見是一輪皓月高懸于夜空,江中獨有此船隨波簸動。「江兄,我們這是到了哪裡了啊?怎麼不見這兩岸的人家了?」
江猛在二層船舷上厲聲喝道:「你們聒噪什麼?江上遇個浪頭再平常不過了,都給我回艙獃著去。」
陳夢生也奇道:「江老大何為吞舟之魚啊?」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
陳夢生問道:「怎不見江兄船上的那些兄弟們來喝酒呀?」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
重湖疊瓛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江猛轉回頭對陳夢生道:「夢生兄弟,你隨我來。」穿過前艙有一道弦梯,登梯而上是掌舵室,有著兩個舵手掌著舵。走出舵室是一排艙房,江老大打開一間艙房帶陳夢生進去了。
「各位兄弟歇把手,給你們介紹個義士認識認識。這個是陳夢生兄弟,為素不相識的人慷慨解囊,送朋友千里魂歸故里。日後你們見到這位陳兄弟都給我客氣點。」
「這個……這個……,我……我……。」肖柱子這是在臨安逃賭債出來的,哪裡在乎去什麼地方,只求速速離開臨安。身上是一文錢都沒有,一直是躲在船艙里料不想才出了錢塘江就被船老大逮住了。
「呵呵,都不是這次下揚州是送一位朋友的骨灰歸根。」
江猛先是一愣問道:「這位爺你認識他?」陳夢生搖了搖頭。
「江老大,這楊州龐家是做什麼的呀?」
到了新月初生之時,平船下錨停航,江猛來邀陳夢生去船頂喝酒賞月。
「砰」一聲巨響之後,整條平船被一陣撞擊之力帶的是搖搖晃晃,若非平船夠大定然被撞翻。就在這時前艙之中傳出了一陣凄厲的慘叫聲……
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
江猛詫異的看著陳夢生道:「兄弟,好手段啊。那妖精竟被兄弟一擊而逃了,兄弟是陰陽師嗎?」
《望海潮》
「江船主言重了,小弟陳夢生有幸認識兄台。」
降魔尺緊握手中,兩眼盯住著大黿的浮浮沉沉。大黿剛一仰首,陳夢生口中一聲暴喝「疾。」一道紅光直射大黿的脖頸,大黿看似笨重實為靈巧萬分。縮頭翻身陳夢生的陰雷火打在了大黿外殼之上,激起了一溜煙的火星。黿殼被陰雷火所擊黿殼裂開了一道碎紋,裏面看以那紅森森的黿肉,江水被大黿流出的血水染成殷紅一片,狂吼一聲沉入了運河底……
船艙里是一片爆笑,肖柱子可是臉色煞白道:「大爺,你就行個方便吧。我要是再回臨安一定是死路一條啊,那些是決然不會放過我的呀……」說完可就朝江猛給跪下來了。
江猛聞言躥出了船艙,手扶著船弦探頭觀望只見滿江的白浪滔滔,並無有一絲異樣。陳夢生與來報信的夥計是緊隨江猛也來到艙外,三人盯著江水久久無語。
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
江猛做船老大也是有些年頭了,風裡來雨里去。一身皮膚早已是被晒成古銅之色,在船上什麼人沒見過,唯有這賴錢之人和女人上船是最厭惡的。
「可不是嘛,前些年龐老爺的獨生閨女招婿那可是轟動了整個揚州府啊。三丈高台上龐大小姐面披綿紗,連選三天後來竟選了一個外鄉趕考的書生為夫。著實讓揚州府的男子汗顏,兄弟喝茶,喝茶……」
「老大,方才就是你與這位兄弟走了不久,我和麻皮兩個人正在掌舵。哪知道水裡有丈許妖精,水中一個黝黑之物直撞平船。」
江猛長噓了一口氣道:「江某行船三十余載了,曾經在江某八九歲之時跟著爹爹和叔公們去蓬萊捕魚採珠。料不想在海上看見水中突起一座十多丈長的浮島,半日後浮島噴出衝天水柱。船上的老輩們都跪拜在船上焚香祭酒,那浮島才慢慢的沉沒於水中。船上的老輩們這才告訴我那是吞舟之魚,張口能吞進一艘大船哩。可是我卻從未在這運河水道里看見過,今日啊呦。」江猛的話還未說完,平船又是被猛然一擊。這次船舷上的幾個人全都看見了,水裡有一隻丈余的大黿正用背脊撞著平船的船底。
江猛的話未說完,只覺船身一震。桌上的兩盞茶也被潑撒了出來。「咚」又一聲巨響船被震蕩的左右亂擺,艙外一陣急步聲,一個舵手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是,老大。」眾水手異口同聲的答道。
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
「夢生兄弟坐,這裏便是太湖了,水域方圓八百里。往前行不久就是湖州府了,可惜是趕路不能停靠,要不然為兄帶你去看看這漁米之鄉,絲綢之府的湖州府。來喝酒,喝酒。」桌上擺有一罈子紹興府的女兒紅和魚蝦果蔬。
船艙這時候被突然打開了,一個精赤著上身只穿著一條齊膝的麻布短褲光著腳的三大五粗的漢子走了進來。那漢子一進艙便向眾人作了四方揖,開口說話聲如洪鐘。
陳夢生明白了,這船老大絮絮叨叨那麼多話就是為了要船錢來了,伸手打懷裡掏出了荷包取出了三兩銀子,放在了江猛手上,船中其他人也是如此。只有那肖柱子一個勁的往後縮,兩隻手巴著船窗。
「方才兄弟說的揚州龐家,那可是揚州有名的貴人,家中良田萬畝,十里秦淮河上有一半的生意都是他的。象我這樣的船只能給龐家運運木料這樣的粗貨,龐老爺還有幾十條更大的船運貨呢。」
「兄弟坐,這些就是我的房間。陳兄弟喝茶,這可是我在臨安買的龍井哦。」江猛沏上了兩盞龍井,分主賓落坐。
「來兄弟小心腳下,我們進艙說話。」江猛上前推開前艙艙門,只看裏面席地坐著十多條漢子都是虎背熊腰的兩手各持左右船槳划動著。也是和江猛一樣的裝束渾身上下就著一條齊膝麻褲,那一塊塊腱子肉隨著木槳的划動而翻騰,汗珠子都連成了線,一道道的從古銅色的皮膚上流下。
陳夢生明白了,這是來找自己麻煩的那隻大黿。恨當日把他的攝魂鏡給破了,這會兒大黿是來報仇來了。陳夢生苦笑著搖了搖頭心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今日不伏服了這孽障整船的人都難逃噩運。
「江老大,此去揚州需要多少時日?」
「現如今正是漲水期,逆水而行到揚州不出差池也要十日的光景。不知道夢生兄弟去揚州是做買賣還是訪友?」
「老大,老大。不好了,江里鬧妖精了。」
平船出了錢塘江入運河,果然是一副江水滔滔煙波浩渺之色,陳夢生依船窗眺望不由的心潮澎湃。這是陳夢生第一次出臨安,心裏也是不免有些緊張,望著這千里的運河才感覺到自己是那麼的微不足道。船上的人中只有肖柱子的眼光老是不停朝著陳夢生身上背著的那裝的鼓鼓囊囊的包袱瞄來瞄去,陳夢生只當是不覺。
陳夢生笑道:「這龐老爺那可真是富賈一方了。」
「兄弟,你是個仗義漢子,江猛佩服。只要日後兄弟用的著我江猛的地方儘管說話。」
「江船主,他的錢我替他給吧。」將荷包里散碎的銀兩倒在了手上,一共還剩七八兩銀子。這些銀子還是陳夢生以前賣魚時所剩下的呢,現在全都在這裏了,數出了五兩銀子交給了江猛。
「小哥,這出來討飯吃的都有規矩,你這樣可是壞了規矩啊。是你自己跳船下水呢?還是讓我叫弟兄們扔你下水?」
肖柱子喊道:「恩公大義,待肖柱子日後發跡了定當十倍償還。」
「且慢」陳夢生念起當日在福來酒肆中肖柱子的老爹曾經有著杯酒之緣,又在陰律司二老寧願為這不肖子而受責。想到二老的殷殷苦心,陳夢生決定幫這個半大的小子。
「他們自在樓下艙中吃食,這酒是不能喝的。江中變化之事太大,如遇風起轉帆的他們興許還要忙哩。我們喝酒,勿去管那些個事。」陳夢生也只能是笑著陪江猛飲酒。
這酒吃到二更天的時候,江猛正將平素遇到稀奇事道與陳夢生聽,陳夢生知道有些是水鬼為托生所為,但也不能明言,只能是一笑而過……
甲板上是江風獵獵,一掃艙中的悶熱,主桅木上一面三尺長的青焰旗上綉著斗大的一個「龐」字。前艙上開有二十四道木窗,窗中伸出了槳櫓划動著激游的江水帶著平船快速的前進。
陳夢生道:「江老大太抬舉我了,我不過是學了些道術皮毛。江里的妖精是一隻大黿,名字為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