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判》卷三 九命案

第51章 節外生枝

卷三 九命案

第51章 節外生枝

陳夢生進了院,看見一位白髮蒼蒼帶著孝的老婦正帶著五六個孩子正在涼棚里撥蓮子。地上放著兩張竹匾面里放有撥好的蓮子,幾個孩子正伸手去拿旁邊堆的象座小山似的蓮蓬,孩子們不時的看著陳夢生這個陌生人。
秦大娘一聽臉上一窒,對著幾個孩子們說道:「今天你們幾個不用幹活了,細丫頭你是做大姐的好生帶著弟妹啊。」院里的孩子們象是如蒙大赦,歡歡喜喜的出了院。
陳夢生搖頭嘆氣的走出了鄭為民家時,天已經是晌午了。後庄上有著幾個孩子在地里抓蟋蟀,陳夢生悄悄的走了過去幫著幾個孩子翻開那些大石頭,孩子們抓住了蟋蟀對陳夢生很是感激,大哥長大哥短的叫個不停。陳夢生笑著問道:「你們有誰知道打更的三大爺家住在哪裡啊?」
「奶奶,奶奶。有個過路人想討水喝。」小姑娘回頭問道。
陳夢生又問道:「那樹上真的吊著人嗎?」
「我知道。」
陳夢生喝了一口蓮子茶,七分的甘甜中帶著三分的苦澀,苦澀過後是一絲清新,滿口生冿無味無窮。陳夢生開始幫著老人撥起了蓮子一邊嘮起了家常。
「大娘,你貴姓?今年多少高壽啊?」
「後來我就趕不上那驢車,就只好回家了啊。到了莊子上卻聽說打更的三大爺死在我家的門口,當時已經是四更天了。三大爺的死屍也早已經讓他們的家裡人抬回去了,我自己都是滿是煩惱的人也就沒去問三大爺的事。」
「你難道不知道潛園的陸宅有鬧鬼的事嗎?」
「不瞞大娘說,我呀是個看風水的,我方才路過這裏看見你這裏煞氣甚重,只有知道是怎麼死的才能夠破煞。」
秦大娘等孩子們走遠了之後,關上院門才對陳夢生說:「大師啊,我老頭子死的蹊蹺。老身每天夜裡都會想起老頭子死時的慘狀。」秦大娘說到這裡是雙眼怒睜,兩手成拳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我就在潛園外等著,大概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吧。那陸雲霄滿臉鐵青的出來了,看見我就是一聲冷哼。我就過去和他解釋。他非但不聽我說的還出言相譏,說什麼我這是做賊心虛,我只好挑著挑子遠遠的跟著他,一直跟到湖州府儀鳳橋的醉仙酒樓。我身上沒帶多少的銀子就在醉仙酒樓外等他出來再和他解釋了。我記得陸雲霄一直是到了晚上的二更天,才喝的是爛醉如泥被醉仙酒樓的夥計給架出來的。我看見夥計幫他叫了一輛驢車,還吩咐了趕車的夥計去潛園。車把式是個十來歲的小夥子就駕車而去了。
「呆瓜鄭為民?為什麼呀?」陳夢生不解的問道。
「我家老頭子姓葉在他家兄弟里行三,今年七十四了。莊裡的人都叫他三大爺,早些年莊裡來了一個瞎眼算命的對我家老頭子說七十四是個坎,過的了能活八十九。可是萬沒想到……,啊,我那命苦的老頭子啊,叫他不要去打更了,他非說是為了贖罪……」秦大娘說到這裏就哭嚎起來了,人孰能無情啊。等到秦大娘哭泣之聲漸止了,陳夢生才問道:「贖罪?那二個月前發生了何事?」
「唉,這孩子也不知道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了,好好的姑娘都相不中偏偏是對葉家雙兒姑娘念念不忘。那雙兒姑娘嫁到湖州府的陸家那天,這鄭為民還跳了荷花塘呢。好在及時讓人給看見了,人家都成親了還那麼樣,莊子里的人都管他叫呆瓜。後來鄭為民的父母都死了,這呆瓜更是沒人管了。天天挑著一副糖人擔子去湖州府,有人還看見那呆瓜天天在潛園的陸府門外。要是那呆瓜在潛園外能看見葉雙兒一眼那定是唱著歌回莊子,若是幾天不見了那葉雙兒定是無精打採的回來。田地也不要了,天天往返于湖州府的路上。」
秦大娘看了看陳夢生道:「客管怎麼對起我家老頭子的死如此關心呀?人都死了也有什麼好說的啊。」
三大爺在後庄也能算是一個德高望重的人了,人都死了兩個月了可是後庄一提到這個老人家都是由衷的嘆息。陳夢生來到了村東的第三戶棗紅木門的人家,抬手射門,院里就有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來開門。
陳夢生向老婦人作揖謝過,不一會那陳子里最大的女孩端出了一海碗的蓮子茶,遞給了陳夢生。
我天天在找,這兩個月里我跑遍了湖州府和紹興府。好不容易找到了陸雲霄教書的私塾,可是人家說陸雲霄根本就沒回去過啊。我原想是陸雲霄回潛園之後把葉雙兒帶走了,沒想到雙兒她死了,她死了。是我害了她啊,是我害了她啊」鄭為民說到這裏又是捶胸頓足失聲痛哭起來。
陳夢生趁著人們都在搶救火場之際,找了一個無人的地方念起咒語,踏著陰陽靴去了幽冥地府……
「家中有些什麼人啊?」
老婦道:「細丫頭,還不快給客人倒碗蓮子茶啊。」
陳夢生問:「你就沒有找過葉雙兒?」
「那後來呢?」陳夢生問道。
屋裡的鄭為民正在大喊大叫:「雙兒是我害了你啊,為民給你來償命……,哈哈哈。雙兒你要等我啊……」鄭為民不停的喊著,一直到了屋子塌了下來把鄭為民壓在火海之中。
「秦大娘,你慢慢的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那日我正抱著鵬兒給你吃糖,不料陸雲霄怒氣沖沖的過來,不由分說就是打了鵬兒一個巴掌拖著孩子進了潛園。我想去找陸雲霄解釋那只是一句玩笑話,可是我拍了很久的門,裏面只聽見鵬兒撕心裂肺的哭聲卻不見有人來開門。
「那你後來可曾看見過陸雲霄?」
「先生你找誰?」
「家裡有二個兒子三個女兒。女兒都嫁人了,兒子都下地去了,兒媳婦去採蓮蓬了。唉,就是老頭子二個月前死了。」
「我我,第二天去陸宅已經是樓去人空了,我只在陸宅的書齋里看見了這個。」鄭為民從席子下拿出了一張寫有葉雙兒絕命書的「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不白之冤,以死明志。」這十六個大字。
鄭為民失魂落魄喃喃道:「那又豈是能忘記的……」
「沒有啊,我看過。樹上沒人可是我老頭子偏偏說看見有鬼。整個人死的時候眼睛都凸出來了,嘴巴也歪了,耳朵鼻子里都是血……」
等那鄭為民哭罷后,陳夢生才問道:「二月之前的端陽節你可還想的發生了什麼嗎?」
陳夢生聽著怎麼有出了人命,蹙眉久久無語心裏琢磨著這個三大爺死的有些蹊蹺,是突然的猝死?還是看見了什麼?
「呵呵,這位客管。老身免貴姓秦,今年六十有六了。」
「鏜,鏜,鏜。快來人啊,呆瓜自焚了,快救命啊。呆瓜自焚了……」陳夢生聽到一陣鑼羌之聲后,一個縱雲梯跳出了院子,直朝那鄭為民家裡飛去。
秦大娘哽咽著道:「我家老頭子是個熱心腸,說莊裡夜裡沒有個打更的總覺得不好,於是也不顧我們的反對天天夜裡在莊子里打更巡夜。兩個月前正好是端陽節,全家人吃過晚飯天也就黑了。我家老頭子和平常一樣看著更香到了一更天了就出門去打更了。後來全家也都熄燈睡覺了,大概是三更不到。莊子里有人來敲門,說是我家老頭子昏死在了那呆瓜鄭為民家門口。」
秦大娘四下瞅瞅聲音嚇的發顫了道:「我……和我……家的二個……兒子……趕到時,……我……我家的老爺子……還沒……斷氣。抓住我的手說……有鬼,他看見了葉雙兒……掛在樹上……舌頭伸出……有一尺長,眼睛里全是……血。正朝著他笑……著走來……」
「沒,你到底是何人。為什麼要問我這些?」
「東面第三家,棗紅大門的就是。」幾個孩子搶著回答者陳夢生,搞的陳夢生都不知道聽誰好了。
陳夢生忙扶住鄭為民架著回了屋,一陣拍胸捶背之後。那鄭為民才悠悠醒來,想到葉雙兒已死是放聲大哭。
「是怎麼死的啊?生了什麼病嗎?」陳夢生問到這裏時,自己都有一些緊張了。想起那葉雙兒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著實叫人一頭霧水。
「千金易得啊,難得有情郎。那你們去鄭為民那裡時,三大爺已經死了嗎?」
等陳夢生趕到的時候,鄭為民的家已經成了一片火海,撲鼻的燈油味瀰漫了整條街。
陳夢生看見半空之上那鄭為民的魂魄飄飄而起,拿出攝魂瓶,施了一個攝魂咒,將那鄭為民的魂魄攝入瓶內。這次鄭為民的自焚讓陳夢生覺得有了一絲自責,若非今日不來找他也許鄭為民就不會死。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去幽冥地府將此事查清給鄭為民和葉雙兒一個交待……
「細丫頭,那就讓人家進來喝口水坐下歇一會嘛。」
「我知道。」
「我是來這裏遊玩賞荷的,一時口渴想討碗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