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九命案
第54章 無心插柳
「這水井之中有著一個枉死的小孩，這次想勞煩夜遊神把那小孩的屍身打撈上來。」
八個夜遊神也被鵬兒的話逗樂了，野仲道：「小弟弟，想還想再找個爹爹娘親嗎？」
井中一道白光直衝井外，游光手中托著一個五歲左右的渾身墨色男孩的屍身。經過在水井裡二個月的浸泡，這孩子已經已經是完全的變形了，全身腫的都圓了，好在井水冰冷孩子的屍身腐爛倒不是很嚴重，小六子從游光打撈起孩子出來就狂吐不止，最後是連黃水都吐出來了。
陳夢生嘆氣著向停在酒樓外的驢車打聽二月之前陸雲霄醉酒回潛園的事，可是幾個驢車把式都是一無所知……。就在陳夢生打算無功而返的時候，只聽見身後有人叫了一聲：「恩公，留步。」
後來我就在這驢車裡蜷在角落裡睡著了，一直被兩個人的爭吵聲給吵醒了。我從驢車后蓬的破洞里往外瞧，就看見了趕車的車把式和一個穿的很華麗的公子哥人在爭銀子的事，細聽之下大概也明白了七八分。
陳夢生對黑無常一指陸無忌道：「這孩子喪母爹又不知道了去向，自己又成了枉死鬼。有勞黑使者將這孩子帶回幽冥界，入了輪迴投胎去吧。」
「啊，那後來呢？」
那孩子止住哭泣看著陳夢生道：「你怎麼知道的呀？鵬兒在那裡等娘親啊，鵬兒很乖娘親已經出去很久了，鵬兒想娘親了。哇……哇……」說完那孩子又哭了起來。
陳夢生問道：「肖兄弟在
野仲笑道：「哈哈，我們是幽冥的鬼卒使者。可不是什麼同胞兄弟哦，難得小姑娘有著一副陰陽眼能夠看見我們。」
陳夢生沒想到三天前為肖柱子付了船錢，今天的肖柱子已經是今非昔比了。想把五十兩銀子還給他也不適合了，跟著肖柱子進了二樓的雅座。
「那潘二爺呢？」
「沒有，我掉在水井裡。天上有太陽的時候我不敢上來，那太陽照在鵬兒身上很疼。有太陽的時候我只有躲在井裡和屋子裡，只有等沒太陽了我才敢出來。我昨天看見過你啊，這個姐姐我也看見過她還扶著一個小哥哥，真沒羞。」鵬兒朝著小六子刮著臉皮羞她，小六子被這個小鬼說的是一陣面紅耳赤。
肖柱子站起身來，對著雅座外面跑堂的夥計喊道：「喂，給我這裏送上一盤太湖蟹，不是七兩的小心肖大爺給你掀桌。再拿壇三十年的花雕，帳記在你們潘二爺頭上。」
「我騎著驢就去追他啊，他殺了人啊。那小子果然是順著原路回湖州府，被我給追上了。老子上去一把揪著他，要讓這小子去見官。後來……後來……，那小子給了我一千兩銀子……。」
「恩公勿惱，只是因為此事牽扯了三條人命，所以不想恩公這破事而煩。既是恩公想知道肖柱子就告訴你……」
「恩公啊，我肖柱子這是第一次來湖州府啊，哪裡來的朋友啊。那潘多玉是有事犯在了
酒過三巡，菜食五道以後。陳夢生不禁問道：「小兄弟這三天未見可是贏了錢？」
華燈初上之時，湖州府醉仙酒樓外是車水馬龍門廳若市了。陳夢生到了醉仙酒樓外才能體會到當日鄭為民無錢而不敢進的苦，看門的小廝一見陳夢生的衣著便是冷言相向：「這位爺，你就一個人來啊？我們這裏可只買定桌，不做單客啊。」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到了潛園，潛園在夜色之中更顯得陰森可怕。小六子是閉著眼睛拉著陳夢生的手而行，陳夢生既然已經知道了陸無忌是死在水井之中，徑直的來到了水井旁。身後大屋裡不時會傳出怪笑聲，小六子被笑著嚇的臉色蒼白，手腳冰涼。陳夢生一聲輕笑，手掐訣口念咒。八個夜遊神立即顯身於陳夢生的身旁，向著陳夢生行禮作揖。
肖柱子得意的道：「恩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肖柱子從臨安出來之時，身上分文沒有哪來的本錢去贏錢啊？」
陳夢生知道這人鬼殊途，難怪自己去問潛園陸家的事，會被人談此色變。陳夢生念起了往生咒，那黑無常就站在了陳夢生等面前。
那個公子哥就是這醉仙酒家的三東家潘多玉。
陳夢生一回頭只看見一個衣鮮華麗的人正在向自己作揖，再定睛一瞧那人竟然是肖柱子。這日過三天真是該刮目相看了，三日之前窮的分文全無的肖柱子，如今卻是與當時天壤之別。
肖柱
「陳夢生向來不喜歡說話吞吞吐吐的人，肖兄弟慢飲。陳夢生告辭了，肖兄弟的盛情陳夢生心領了。」
陳夢生心中暗想這個車把式莫非就是自己想到找的人？但又一想世事無巧合，不動聲色聽著肖柱子接著說下去。
三日之前，我只想離開臨安城避債。哪知道就來了這湖州府，天黑夜深的我也沒錢住店。正不知道要準備睡在哪裡的時候，就看見打遠處來了一輛驢車。
「想啊，沒人陪鵬兒玩啊，去找鄰居家的找人陪我玩，他們都不理我啊。」
陳夢生問道：「不知道這個潘二爺，是什麼事犯在了肖兄弟手上啊？」
「恩公，來嘗嘗這太湖蟹的味道如何，咱們喝酒。那潘多玉不是好人，勿要為了他壞了咱們的酒興。」
雅座的門被夥計打開了，一盤緋紅鮮香的太湖蟹和一壇花雕酒放在了桌上。夥計持著托盤問道：「肖爺，還有什麼吩咐？」
「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夥計帶上門就出去了。
夜遊神紛紛與黑無常打了招呼，游光笑道：「今日受判官差遣來了結一樁人界公案。」
陳夢生喝道：「帶我去埋車把式的地方……」
陳夢生也知道對於一個五歲的孩子來說，很難去溝通生與死的不同。只好道：「那你爹娘出門后可曾回來過呀？」
黑無常向著陳夢生施禮道：「今日真是眾鬼群集啊，八位夜遊神都在呀。」
陳夢生只得對小六子撒謊說未找到，給二禿子一個希望勝過給他們一個噩耗。
肖柱子笑著說道：「當日臨安船上幸虧遇上恩公，才會有了今日的富貴。」肖柱子從袖子中掏出了一錠五十兩的大元寶塞入了陳夢生的手中，拉著陳夢生進了醉仙酒樓。那酒樓的小廝遠遠的看著肖柱子竟然是熟識一般，臉上堆滿著媚笑。
游光道：「今日不知道判官大人找我們有何事？」
「判官大人放心，這種弱不及冠的孩子不會去受那四司之刑，喝了孟婆湯便能入輪迴了。」黑無常帶著陸無忌就走了，陳夢生一道陰雷火把孩子的屍身燒成了飛煙。八個夜遊神告辭了陳夢生，陳夢生攜著小六子回了能仁寺，這潛園從此以後倒是太平無事了……
「我是想要打聽一個人，二個月前……」不等陳夢生把話說完，小廝已經不耐煩的走了。
那雅座外的夥計聽到后連連應聲唱著喏去了，肖柱子轉過身口中罵罵咧咧的道：「今天是我肖柱子請恩公，竟然用這等酒菜來搪塞於我。這潘多玉是在自己找晦氣了。」
我一瞅那驢車後面是空的，就偷偷爬上了這輛驢車，想要是乘著驢車找個落腳地就好了。
「呵呵，小事一樁。判官大人稍待片刻，我這就下井
陳夢生把二十四咒的驅魔咒和降魔咒寫成了口訣，交給了小六子要她能勤加練習。外面天近三更了，陳夢生要去潛園了，小六子是三分好奇，七分的害怕。硬著頭皮跟著陳夢生去了，陳夢生倒是想練練小六子的膽量，日後要是一個人再遇上了鬼魄就不會再驚慌了。
陳夢生對著這孩子施了一個招魂術，有了屍身招魂就要簡單的多。陸無忌笑著走了過來，可是孩子一看見這麼一大群人都是自己所不認識的。小嘴一扁哇哇大哭起來，口裡不住的喊著娘。「你叫陸無忌小名叫鵬兒對嗎？」
「後來那潘多玉把那車把式架上了后篷，幸好我縮在角落之中沒被他看見。潘多玉他駕著驢車到了城南的野地把那車把式扔在了那裡。我就偷偷的下了車伏在路邊的草堆里，等潘多玉走了后才敢起身。我走看那車把式死了沒有，沒想到那個潘多玉下手忒狠了。車把式的半個腦袋都碎了，我就埋了他。往回走了二里地看見了車把式的驢車被放在路上，那潘多玉已經不知道去向了。」
「肖大爺來了啊，今日還是二樓雅座給你留著呢。」
「那潘多玉又是怎麼給你錢的？」
小六子看著這八個比自己還矮小頭戴著笠帽的小鬼，倒也覺得不怎麼害怕了。問道：「你們是同胞兄弟嗎？怎麼都穿戴一樣啊？」
「二爺這會多半是在如意坊吧，肖爺可以去那裡看看。」
「那肖兄弟一定是遇上了什麼好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