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人間道
第86章 野店孤鬼
上官嫣然負手搖頭嘆道：「那太可惜了啊！」
「師兄，你看項大哥又欺負我了。我爹可是說你會照顧我的哦，你管不管他啊？」上官嫣然三分嗔怒七分撒嬌的說道。
陳夢生看見女鬼儘是驚慌神色道：「我既能看見你，就能給你申冤。你有什麼委屈但說無妨，我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陳夢生問道：「姑娘你是誰？又是怎麼讓人給暗害了啊？」
女鬼聽到大駭猛然抬頭道：「我在找我的眼睛，我沒有了眼睛什麼都看不見了啊。」
「那師兄還發現了什麼嗎？」
「回陳公子的話，小女子家中本來是和相公許若宜一起打理這豆腐坊的。可是自從一年前丈夫去揚州考取功名后就再無音信了，同去參考的孫公子捎信回來說是我相公已經客死揚州了。」劉秀霞嚶嚶泣道。
「師兄，你想什麼呢？」上官嫣然看著正在發獃的陳夢生問道。
項嘯天進屋推開窗道：「這間大屋原來是個豆腐作坊，賣豆腐的女人是個遠近聞名的美人，大家都叫她為豆腐西施。我去年路過這裏時還來吃過豆腐呢，怎麼如今卻關門了？」
「唉，只因此女鬼生前被惡人施過暴……」陳夢生嘆道。
陳夢生三人來到屋檐下，抖完雪的上官嫣然輕輕拍門。門卻未鎖被拍開了半扇，沖鼻的霉味撲面而至。「師兄，這屋子好怪啊？怎麼這麼大啊，象有些日子沒人住了啊？」
「啊，女
項嘯天頓時品出上官嫣然的話裡有話佯怒道：「丫頭你什麼意思啊？尖牙嘴利的小心找不到婆家啊，哦，不對是以後叫我兄弟娶上十七二十八個媳婦，看你還笑的出來嗎？」
「丫頭，你敢說我這兔子烤的不好吃，簡直胡說八道，不信你嘗嘗……」項嘯天話還沒說完自覺已經中了上官嫣然的計，一時間張口結石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陳夢生和上官嫣然笑的前俯後仰，項嘯天也是哈哈大笑。瓦房之中是暖意洋洋笑聲融融，分食了烤兔子後上官嫣然被安排在裡屋休息，陳夢生和項嘯天則在外屋打起了地鋪。
上官嫣然俏皮笑道：「項大哥來這裡是吃豆腐呢？還是來看美女的啊？」
「丫頭，你過來。你師兄不讓你過去是怕萬一被那女鬼上了身。」項嘯天叫過了上官嫣然，兩個人就看著陳夢生在掐訣起咒。
「你來看，這屋角堆疊的黃豆尚未賣完，還有這石磨。石磨中還留著沒有磨完的豆子，而且石磨的上盤與下盤分離……」
屋裡燃起了一個大火坑，火坑上架著一隻肥大的兔子。兔子被火紅的炭火烤成誘人的金黃色，皮肉上孜孜的冒著滾燙的油。項項天不停的翻烤著架子上的兔子，用短刀乘著滾油冒出時橫七豎八深
項嘯天提著兔子到雪地里，用短刀剖開兔子。取出內臟，剝皮拿雪團擦拭乾凈忙的不亦樂乎。
陳夢生用手一擺道：「師妹，吵醒你了啊。你先不要過來，這裡有一個鬼魅近不得人氣。」
一道青綠之氣射入女鬼眼窩之中，在女鬼雙眼血洞中泛起來了一泓綠氣，綠氣凝成透亮的水滴。水滴化成了兩隻眼睛，女鬼一下子驚奇的看著陳夢生……
「咦，真的啊。這麼大的磨盤怎麼被壓在了地上啊？難道是主人走的匆忙沒有把磨盤放回？誰又會把這個石磨拿下來啊？」
夜入三更后，陳夢生突然被一股陰風吹醒。在耳畔邊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怪異之聲，起身尋找聲音來自在地上壓著的半片石磨中，竟然伸出一隻枯瘦的鬼手在石磨上不停的摸索才會發出怪聲，鬼手攀著石磨在慢慢的爬出一個女鬼……
項嘯天窘道：「那美人早就是名花有主了啊。」
「屋裡布簾之後只有一張床，幾口箱子罷了。箱子里有些男女衣物，還有一些散碎的銀子，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啊。」
上官嫣然氣的直跺腳道：「師兄，你聽項大哥又在胡說八道了。」陳夢生笑著看他們嬉笑吵鬧，心裏卻泛起了一絲悲傷。
「劉姑娘勿需多禮，你可看清那兩個惡人的模樣？」
女鬼身上憑空多了一套麻衣后才起身向陳夢生作福行禮道：「恩公在上，請受小女子一拜。」
「啊呀，這是怎麼說的。大鍋都鏽蝕了一個大洞，真是不知道這裡是出了什麼事？」項嘯天嘀嘀咕咕的說了幾句。走到廳堂中用短刀刨了一個大坑，又在灶間抱來了一些柴禾……
「我這鹿皮囊里無非就是些鹽啊，胡椒啊，野蔥啊什麼的，我正犯愁呢？我兄弟是個神仙之體吃不吃都無所謂，你又是菩薩心腸不吃這兔子，那麼大的個兔子要我一個人吃真是難為我了啊。」
陳夢生收起了心神掩飾笑道：「我正感到這屋子有些蹊蹺。」
「兄弟，你在和誰說話啊？」項嘯天已經被陳夢生的說話聲驚醒，卻看見他一個人站在牆角石磨之前。
上官嫣然愕然道：「什麼？女子衣物？師兄要女子衣物做何用啊？」
此時，外面已經是全黑了，只有漫天大雪在不知疲倦的下著，天空呈現出了一種妖艷的淡紅色。
陳夢生被那女鬼嚇了一跳，在亂髮之中露出了一雙血淋淋的眼窩，鮮紅的血跡仍掛在蒼白的臉上，在女鬼頭上隱隱有著白氣透出……
「大哥，這屋中有一個冤死的女鬼，雙眼被人活活的挖去了。」
陳夢生笑看著上官
陳夢生進屋隱隱之中感覺有著一股陰冷之氣，四周是一片昏暗在屋角堆疊著幾個麻袋。屋子前堂應該是做工坊，后屋是一間卧室。
陳夢生笑道：「師妹，項大哥那是和你鬧著玩呢。呵呵。」
「那孫公子又是何人？他又怎知道你相公客死揚州呢？」
「這我也不知道了啊，也許是屋中主人有什麼要事吧，才會這樣吧。」陳夢生自解的說道。
上官嫣然朝著陳夢生白了一眼，眼珠骨碌碌的轉了幾圈，看著炭火漸漸的熄滅了道：「項大哥，你這兔子肯定烤的不好。哼……」
劉秀霞止住了啼哭道：「孫公子與我相公是同窗好友，又是同年考中的秀才。去年間兩個人同行乘船去揚州參加鄉試，只因我相公到揚州準備下船之時書簍不慎落入運河中，我相公跳入河中打撈哪想到正值三月的桃花汛，連人帶書被捲入了河底……」劉秀霞說到這些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陳夢生罵道：「好個糊塗的讀書人，為了書簍成了枉死鬼。卻不知道家中尚有親人在挂念，書能再買人豈又能再活？」
項嘯天拿著收掇完了的兔子進屋喊道：「凍死我了，有好吃的嘍。」關上了門窗到旁邊的灶台上揭起鍋蓋。
「好香啊，項大哥你這鹿皮囊里藏著什麼寶貝啊？」上官嫣然因為項
走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看見在前面雪地中有著一間大瓦房。瓦房的屋檐下挑著一塊四方黃旗，雪色茫茫中也難看清旗上寫了什麼，只能依稀著辨別出一個劉字。雪是越下越大了，成團狀的往下砸，天地之間蒼茫白色混沌一片……
女鬼全身只有一條抹胸褻衣，披頭散髮的在地上摸尋著什麼。「你在找什麼？」陳夢生輕聲問道。
上官嫣然手握著油燈，走到了外屋問道：「師兄，發生了什麼事？」
陳夢生尷尬的對上官嫣然說道：「有勞師妹到內室取一套女子衣物。」
上官嫣然也不再多問了，進屋取出了一套翠色麻布女子衣物交給了陳夢生。上官嫣然看見陳夢生手指間出現一道火光，那套衣物片刻間被燒成了灰燼。
女鬼聽聞此言，又看了看屋中的三個人道：「奴家劉秀霞，本地人氏在此地開了一家豆腐鋪子。我與人從不結怨，實不知道那兩個歹人為何要這般對我。」女鬼劉秀霞低頭看見自己衣不遮體時渾身蜷成了一團。
「你叫我陳夢生即可，你家中還有什麼人嗎？」
劉秀霞搖頭道：「那兩個惡人皆是用黑巾蒙面，小女子只看見其中一人左手背上留有三寸長的刀疤。其他的小女子確是一無所知了，但請恩公與我做主。」
上官嫣然眨著大眼睛道：「師兄為何這麼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