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判》卷五 人間道

第92章 算盤落空

卷五 人間道

第92章 算盤落空

劉秀霞從來不知道一樣的白紙還有這麼多的講究贊道:「許公子,你比孫大哥都懂的多。二個月後姑蘇城裡的學堂就要開科取試了,公子和孫大哥一起去吧。」如果換作以前許若宜要是想做官,哪需要考秀才啊……
劉秀霞收拾完碗筷,許若宜也已經快把豆漿煮沸了。有了這個幫手后,劉秀霞母女倆是明顯感到輕鬆了不少。
第二天半夜三更,五個大漢持刀衝進了劉家豆腐坊。許若宜是一拳打倒一個,五個大漢沒一盞茶的功夫全都是被打趴下了。關氏和劉秀霞聽到前廳堂里有打鬥之聲都起身了,卻又是不敢打開門。一直等到了屋外打鬥聲漸止,才開了門相攜而出。
「姑娘今日怎麼想起給我買書畫紙啊?」許若宜從早上就一直想問了,但是忙於幹活不方便。
外屋的五個人都在求饒,許若宜用腳尖踩著一人的后脊。母女二人只聽到被踩之人痛叫:「大爺饒命啊,是有個人出銀子讓我們幾個來把你們三人男的打暈,女的奸了再將你們三個一起放在床上。等天亮了,自會有人來的……」
一切都如孫學禮算的那麼完美殺人不見血,不須幾日就會聽到劉家母女自尋短見的消息了。可是等來等去卻等不到劉家的自盡的消息,孫學禮打算再往火上澆點油。其實劉家母女是真的想自盡了,偏偏被許若宜阻擋了。
從此,莊裡的那些謠言沒人再信了。孫學禮沒想到許若宜真會睡在四面進風的前廳堂中,一計不成便再生一計。
劉秀霞噗哧一聲抿笑而笑,從菜籃中摸出了一包東西給了許若宜,跑著回了鋪里里。許若宜打開包一看卻是幾本書和一疊涇縣的上好半生宣紙,宣紙里夾著三支湖州府的羊毫毛筆。
關氏被孫學禮這般一誇樂的去準備給他盛豆花了。「嬸嬸,你不必忙了,再過二月我就要去姑蘇城中去參考秀才了。可能無暇過來了,等忙活這陣子再來吃嬸嬸的豆花吧。」孫學禮說罷便轉身和正在忙碌的劉秀霞打了聲招呼,告辭離去了。
許若宜冷靜的對母女二人說道:「原本我是要開了春離開木瀆的,可是現在卻出了這種事我反而不走了。莊裡突起謠言而且是來勢洶洶,這必定是有人指使。那人的用心就是想逼死你們,你們要是真的自盡了正好中了惡人奸計。只要你們沉的住氣,不出三日謠言將不攻自破。」母女倆覺得許若宜說的好象有些道理,就暫時放下了尋死的念頭。
劉秀霞不經意間覺查許若宜在看自己又匆匆低下頭不知道在幹些什麼,一時好奇心起蓮步輕移到了許若宜的身旁低頭一看不禁驚呆了。青石上炭木廖廖數筆之間竟然有著一個絕美女子長發飄逸半遮于面,螓首蛾眉目似秋水顧盼若兮……
這十幾個花子就這麼到莊子上大肆造謠生事,把劉氏母女的醜事說的活靈活現一般。有說的就有聽的,經十幾個人那麼說道假的也成了真的了。莊裡也難免有吃飽了沒事幹的也跟著說,整樁事情猶如是親眼瞧見了一樣。眾口爍金莊裡的劉家三個出嫁的女兒都沒臉在莊子上見人,一咬牙就和娘家斷了關係……
花子雖不認識孫學禮,但是莊上的人都已經知道劉家母女是清白的了。把那些個花子一頓打后趕出了木瀆,關氏因為這些日子來的驚嚇和委屈一下子病倒了……
劉秀霞見灶間燒火的許若宜雖然是一身粗布麻衣卻難掩其星眉秀目神采之色,笑道:「許公子,木瀆小莊子可比不上臨安府公子住的可還習慣?」
關氏聽到這些閑話,人被氣的當場昏倒。豆腐坊里的生意也是清淡了不少,那些街坊老鄰們看到買菜的劉秀霞都繞道而行了。關氏母女讓這些流言蜚語都難立足於人前了,終日間是以淚洗面恨不得是一死了之。莊子里唯一對這件事開心的人莫過於孫學禮了,整件事就是他在背後搞鬼。孫學禮素知木瀆莊上的人對劉家母女敬重,可是寡母孤女的留個男人在家中那無疑是讓人閑話的,但莊裡人都不信劉家母女會有苟且之事。孫學禮就在姑蘇城裡找了一個要飯的花子,給了他十兩銀子叫他去木瀆莊子上去大肆造謠。只要聲勢越大那再給十兩銀子,花子也不認識孫學禮但認識銀子啊。二十兩銀子花子要一輩子的飯也要不來啊,花子又找來了十多個花子把事一說,答應事成后每人給他們三百文。
三天後的深夜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百十號人悄悄的來在了劉家豆腐坊外。「咣嘡」一腳踢開了劉家的店門,眾目睽睽之下只看見前廳堂里許若宜只穿著小襖,蓋著一條薄被睡在用桌子拼湊起來的床上,內屋之中是由里而鎖。並沒有是說的三人同枕而眠,莊裡人見錯怪了劉氏母女都是訕訕離去。
劉秀霞靦腆的道:「我見許公子丹青傳神,必是個文人,今早在市集中找了個書攤子給公子買了些書和紙。我也不懂這些,那攤子老闆說安徽涇縣的什麼半生宣紙畫畫最好,那我就買了,倒是讓我做豆腐我還知道些,這紙還有生的熟的啊?」
次日,清早許若宜在劈柴,劉秀霞從早市上買菜回來。許若宜放下手中的柴刀,過去揖首行禮道:「昨日之事唐突了姑娘,許若宜非是登徒浪子實在是因為一時情不自禁才……」
劉秀霞只有在晚上點鹵的時候才得了一些空暇,和燒火的許若宜說談幾句。
劉家豆腐坊開了店板門,開始做起了生意。可是今天來買豆花的人都異於往常,進門之後都朝著關氏母女倆和許若宜身上看來瞄去。許若宜就象往常一樣端盤擦桌子,也不在乎人家怎麼去看他。劉秀霞賣著豆花自己都忙不過來,也不去在意旁人的眼光。只是那收銀子的關氏覺察出今天的吃客們都很怪……
「公子在家中必是讀過很多書吧?說的話就是不一樣,男兒有志在四方。你就應該和孫大哥那般也去考得功名,等你有了功名就能做官了,當了官便能為你家懲治仇人了啊。」劉秀霞無心之說卻讓許若宜醍醐灌頂,自己亡命天涯終有落網之時。只有仕途為官才能會機會面聖,雖說是九死一生但是總比現在做驚弓之鳥強啊。
接連幾日,來劉家豆腐坊的人已經不是吃豆花了而是專門來看劉家豆腐坊里的那三個人了,在木瀆莊子上開始流傳各種風語風言。說許若宜和劉秀霞有苟且之事,有說關氏失德貪慕許若宜年輕俊秀才收留其在豆腐坊中,更有甚者說是二女同伺一夫……,反正說什麼的都有,就是沒一句好話。
孫學禮這大半月之中訪師會友是說給關氏聽的假話,實則是去了一趟應天府。應天府城中多的是富商巨賈,他將從唐二狗手中得的那些個珠寶玉器賣了三萬兩銀子。
得了銀子后就在秦淮河上夜夜笙歌,風流快活了大半月後銀子花的差不多了才想起回了木瀆。
「我是敬佩嬸嬸慈善似菩薩心腸,仁德蓋義薄雲天啊。」嘴上是這麼說,心裏想的是機會又來了。
天亮之時,果然是有個花子帶著莊上三十來人到劉家豆腐坊里來捉姦,一看見許若宜和劉家母女正怒目看著那個花子,地上還捆綁著五個人。帶頭的花子見勢不對就想溜走,許若宜一個鷂子翻身就縱到了那花子身前,掃蹚腿一勾那花子被摔的仰天八叉。還沒等許若宜動手,那花子就將受人錢財造謠生事的實情都說了……
劉秀霞急道:「呃……」可是又羞的不知道說什麼好,迴轉身繼續去點鹵了。兩個人是默不作聲,那畫還是讓許若宜給抹了……
許若宜笑道:「嗯,宣紙確有生熟之分的,用墨滴于紙上墨跡四散開來的就是生宣紙,要是墨滴全吸入紙中不散開的就是熟宣紙了,半生宣紙只是斂墨微化更能添畫之神韻。」
「賢侄,你笑什麼呀?」關氏不解的問道。
許若宜嘆道:「臨安府聲色犬馬之地還不如這裏清靜,鉛華落盡唯有滿心的愁苦。」
許若宜抬起頭看正在點鹵的劉秀霞,劉秀霞挽袖露出一截嫩藕般的小臂,在鐵鍋沸漿的熱霧映襯下更是腮如桃紅彈指可破,美若天仙超凡脫塵。許若宜取出了一根炭木在地上畫起了劉秀霞的倩美圖……
晚間豆腐坊打烊了后,三人吃罷晚飯。許若宜一聲不吭的開始從瓦缸里舀出浸泡好了的黃豆,站在屋角的石磨前雙手擎住磨把,一百多斤的石磨盤被他轉的風車似的。原來劉秀霞需磨二個時辰的活,他一柱香的功夫就磨完了。磨完黃豆提著盛漿的大瓮,倒入灶間的鐵鍋煮漿等劉秀霞來點鹵。
關氏見孫學禮要忙於學業也不敢耽誤,畢竟木瀆莊子里就這麼一個讀書人……
許若宜抬頭再看劉秀霞卻發現她已是在自己身邊,四目相對讓許若宜大窘伸腳想把那畫給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