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人間道
第101章 異域毒花
尤福田見幾人面似沉水，也不敢大意再仔細看了那花仍然是搖頭道：「小老兒從龐太老爺那輩起就在龐家做花匠了，這近五十多年間是好像是從沒看見過這花。」
「都上屋裡說話吧，外面天寒地凍的，幾位請。」
江猛一拍大腿道：「項兄說的有理，揚州府中鬧的那些個命案也定是這惡人所為。我這就回去稟報朱大人，點派兵丁捉了龐德惡廝。」說完江猛就心急火燎的往外趕。
上官嫣然從袖裡掏出了綉帕問道：「尤大伯可曾見過此花？」
項嘯天想了會道：「莫非那個花匠發現了什麼才會被那龐德所害吧？」
說話之間，老嫗托著木盤走了過來，盤中是一碟炒雞蛋和一碗青菜四大碗的糙米飲。雖然是粗茶淡飯可色香味俱全，雞蛋黃嫩青菜碧綠令人食慾大開。
江猛咋舌道：「這花竟是如此的霸道，那中毒可有解藥？」
項嘯天大喜道：「那感情好，白天在酒樓吃的菜太過甜膩。有狗肉吃那還等什麼，快去你府上……」
「這花還真香啊。」項嘯天用力嗅了幾下，臉上浮現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手一指陳夢生傻傻的笑道：「兄弟……你怎麼……長了三個……腦袋啊……」話聲未甫，項嘯天兩眼翻白直挺挺的往後倒去……
上官嫣然嘻笑著道：「師兄，那個龐總管有問題哦。」
項嘯天道：「我就一粗人，不似那個龐總管喜歡那些花啊草啊什麼的。」
「什麼？畫舫？師兄，我想我明白了揚州府四十多人命案的關聯了……」
陳夢生問道：「尤老伯，那尤水寶猝死花房之中可是你第一個發現？當時他可有何異相嗎？」
陳夢生伸出的手冷不丁被上官嫣然這般一說倒是僵在了半空，項嘯天卻一把拿過了綉帕問道：「江兄，你在揚州府可曾見過此花？」江猛搖頭擺手。
江猛笑著啐道：「若早半日不是我要帶兵出城去和你們打，這狗早吃掉了，還等你來？」江猛和項嘯天都哈哈大笑起來，上官嫣然向項嘯天橫了一眼後跟著江猛進屋放置行李，選了三間客房收拾去了。
陳夢生起身道：「大哥，師妹現在多說亦無實據。待到明日一早我們去曲江查過尤水寶后，再作道理吧。」
尤福田道：「我這老婆子當年也是准府中的第一掌勺馮引娣，我家丫頭就隨她娘燒得一手好菜，現在就在瘦西湖畫舫中給人當廚娘。」
尤福田細細看了上官嫣然手裡拿著的紫色曼陀羅花，搖頭道：「我從未見過姑娘手裡的花啊。」
「師妹對這花如此的了解，難怪會在龐府花園裡凝神駐足。」
「好，一黃二黑三花四白。狗肉之中就屬這黃狗肉最香，兄弟你
上官嫣然為難的說道：「要是誤吃花萼中黑子，無葯可解。若是只是被花香中毒深者可用……可用萬金桶內的人中黃解之。」
陳夢生出指如風三穴齊施，項嘯天幽幽醒來，茫然的道：「你們幹嘛抱著我啊？」三人見他醒了，都才鬆了一口氣。
「我兒死後一個多月，龐老爺念我們老來喪子給了些銀子和這間屋子讓我們在此安享晚年了。」
江猛上前拱手道：「在下揚州府守城將軍江猛，這次造訪是為了一年之前令郎被害之事。」
「呵呵，師兄謬讚了。只是因為嫣然在丹鼎派中有幸見爹得過此花，顧而知曉。這紫色曼陀羅產於西域之地，喜暖惡寒花香馥郁其花萼中結有黑子。若是放在人居之處，聞花香輕者產生幻覺昏昏欲睡，重者五感皆失就似行屍走肉一般。如果用花萼中的三五枚黑子讓人服下，便能把人毒死於無形之中。」
「嘿嘿，兄弟你們今晚都住在我的家中吧，今兒個早間幾個夥計給我打了條大狗，還沒來的及拾掇，咱們就打火鍋吃狗肉啊。」
上官嫣然委屈的道：「師兄，這可不能賴我啊！我都已經說了這花有毒了嘛。」陳夢生搖頭苦笑。
「大哥，怎麼了？」陳夢生問道。
陳夢生等人進了屋，這屋裡家什倒也
「啊……」陳夢生驚愕的張大了嘴，用陰雷火來給死狗解凍估計要是讓赤精子知道了，那該自己被火烤了。不住的被項嘯天催促無奈之下，食指一彈地上燃起一團赤焰。那死狗片刻之間軟化，項嘯天抽刀從脖頸處輕輕劃了圈，一張狗皮隨手剝落……
馬車之上項嘯天一直在罵龐德盛氣凌人，仗著主子有錢作威作福。陳夢生勸慰了項嘯天一番后，轉身問了正在發愣的上官嫣然道：「師妹從龐府出來，路上都在想什麼呀？尤家現在又在什麼地方啊？」
「唉，這狗皮與肉都凍結實了，你不是手裡會彈出赤紅色的火球嗎，給我在這地上彈一個解凍。」
趕車的江猛聽后，倒吸了一口涼氣道：「曲江距此地尚有三四時辰的路呢，還要出揚州府的西城門。兄弟今日看來去不了了，明天一早我們再去吧。」
上官嫣然笑吟吟的說道：「此花名叫曼陀羅花，有青綠白紅紫五色。中原常見有白色的曼陀羅花，在佛家裡被稱作無相之花。神醫華佗的麻沸散便是以白色的曼陀羅為主，但是這紫色的曼陀羅卻是不同。」
陳夢生思索了一會道：「尤伯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龐府？」
守城將軍也算是個正八品，將軍府雖說不是什麼大宅官邸但也是獨門獨戶的四合院。眾人一進院就看見在檐下用草繩
老嫗回頭朝屋裡喊道：「老頭子，有人找你。」開了門迎進了陳夢生四人。
上官嫣然道：「聽爹說紫色曼陀羅花需用人血來澆灌，所以我爹把那花放入丹爐中燒了。」
上官嫣然搖頭道：「我是說他種的花有問題哦。」說罷從袖裡掏出綉帕，綉帕里有著一朵紫色五瓣的花。
「師妹，富貴逼人也是人之常情嘛。」
屋裡走出了一個佝腰僂背的老漢道：「你們找我有何事？」
四人酒足飯飽之後，上官嫣然笑道：「跟著項大哥這一年多吃的肉比以往在道觀中十幾年加起來的還多了，呵呵。」
項嘯天跑進來拽著陳夢生便道：「兄弟快來幫忙。」陳夢生被項嘯天帶到死狗旁，那狗已被項嘯天開膛取了內臟。
陳夢生點頭對江猛道：「天已近黑，那就依江大哥之言明天再去吧。」
項嘯天急道：「你可要看清楚啊，沒準這花和兒子之死有重大的關係啊。」
老嫗搓著手道：「幾位遠道而來，我也沒什麼好東西招待大家，還請客人多多海涵。」
陳夢生見那江猛灶上就一口大鍋，也不知道是多久沒用了，鍋蓋上積的灰比鍋底薄不到那裡去，好在是水缸里還有水，舀了水清洗了大鍋洗米煮飯。
「江大哥，等等。我在知府朱大人那裡查閱的案卷中發現那四十多人之中並無關聯，不象是龐德所為……」
項嘯天聞言大窘道：「好
老嫗過來摻扶著尤老漢，尤老漢長嘆了一聲道：「都是我家水寶命薄無福，好端端的在龐府為花匠說沒就沒了……」老嫗更是淚眼婆娑。
翌日清晨，江猛駕車帶著陳夢生三人出了揚州府西門直奔曲江而去，守城兵士見著是江猛出城也無人敢阻。車行至曲江已經是過了午時，找到尤福田的家。陳夢生輕叩木門，有位老嫗過來開門問道：「幾位找誰？」
陳夢生細看之下每片花瓣尖上帶有彎鉤，花蒂至花莖末端有一個花萼。自己以前從來沒見過這種花，倒覺得是和冥界之中的彼岸花有著三分相像，剛想伸手去拿卻被上官嫣然喝止：「師兄，此花有毒。花上有細刺不可用手拿，要連帕子一塊拿。」
「香肉滾三滾，神仙站不穩。都來嘗嘗吧，要是不好吃那真叫沒天理了。」項嘯天把一大碟片的薄薄的狗肉放入火鍋，鮮紅色肉片在加了佐料的沸湯中滾了幾下就成了誘人的美食，再配上黃酒讓眾人更是讚不絕口……
陳夢生和江猛二人眼疾手快左右摻扶住了項嘯天，才不致項嘯天摔倒。「師兄，快掐項大哥的人中，天池，百匯三穴。」
「大嬸，請問尤福田可是住在這裏？」
「據卷宗上記錄尤福田的家應該是在曲江龐家的一間舊屋。」
「去年初秋，我兒水寶在花房之中確是我先發現的。身上也沒傷沒破的，人就這樣給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