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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節 離奇錯亂
桑榆拚命壓制自己的哭聲，但是那抽噎聲在我聽來很明顯。
開始那個聲音又喊了起來，「大家不要怕，只不過是火警，這裡有自動滅火裝置，大家不要亂！」這一次似乎見效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喊聲還是由於噴水。
桑榆被我這一聲嚇著了，停止了轉身，但是無力感讓她開始了抽泣，「嗚嗚……」聲音雖然很小，但是對我而言無比的刺耳，心中也是說不出的難受——人家一個女孩子，陪我解這個什麼九厄，結果把命都賠上了，唉！
我沒命地跟著眾人向北奔去，兩三分鐘後到了一座橋下。
我開始慢慢的上浮……
火？不錯，真的有！濃煙之中我看見了紅色的亮光，那光亮很耀眼，猶如黑夜的明燈一般。只不過是瞬間，我看見火龍一下子抬起了頭，宛如嘶吼的怪獸開始宣洩自己的憤怒。
藍天白雲在我的頭頂，車水馬龍在樓下，這裡是現代化大都市的一個部分。
我看見了那個樓梯上打電話的男人，他摸出自己的手機再次撥通：「親愛的，我出來了……」
「王桑榆。」我突兀無比的喊了一聲，「幫我個忙。」她的抽噎停住了，但是沒有回答我，估計是一時愕然有些不知怎麼回答了，「把手遞給我一下！」我小心翼翼的朝前爬了一格，拚命的伸手向前，黑暗中一個冰冷的手伸了過來，我輕輕的握住了。
後面說什麼我沒有聽見，因為我的腳已經從橫杆上面抬了起來伸出了案板櫃，唯一抓住橫杆的左手也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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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身後響起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夾雜著恐怖的人的慘叫
當然我也承認這一點，換做其他人，我也很有可能把他一腳踹出去，自己逃生！
屋頂嘩啦啦一聲開始洒水，把我澆了個滿頭滿臉，這時候人群似乎才冷靜了一點。
這一切不可思議，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來的這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聽懂英文，甚至我不知道這是什麼事情——當然現在我知道了，你們也猜到了！
我灌進了我的嘴裏肺里甚至氣管，我痛！我難受！全世界所有的苦難似乎都一瞬間全部擠壓進了我的身體，苦厄、痛楚、災禍，一切的一切！
這時候隊伍又開始動了起來。
我坐在座位上，看見面前電腦顯示的時間是8時43分。突然感到背後有一股強大的力量猛推了我一下，身體隨之急速前傾，差點兒撞到電腦屏幕上。
本來這段路的氧氣都有點懸，現在……我可以很負責任的斷定——我倆撐不過去！
我慢慢的把頭從窗外縮了回來，腦海中一片空白，等等！我記得當時最後的感覺是我在不住的痙攣抽搐，失去了意識，輕飄飄的感覺就像一張紙，隨風而動。
所有的人都開始往外走，我很麻木的跟著他們，不知道為什麼也沒有理由，但是走到門口的時候我朝上一看，濃煙瀰漫甚至開始慢慢的向下降，很多人朝我們跑來，嘴裏大聲的叫
我不是什麼聖人之類的，也不是因為愛上了桑榆而準備把生路留給她，只不過我不想今生不想欠別人任何東西，來生再來償還！
痛到極限的時候，突然不痛了！
小手冰冷，指甲很長，這就是我第一次牽她手的感覺，說起來好笑，摸到了美女的手，我當時念頭居然只有一個：她不能死！
窮小子與公主？哈哈，不可能！
不過再怎麼加快也不行。最初我們就仔細計算過了，按照五鬼最大的限度來推動，我們能夠差不多到達水面，但是現在少了氧氣——不用說了，現在選擇有兩個：一起死，還是死一個！
隨後……無盡的黑暗……淹沒一切的黑暗……
「撞開它！」我聽見有人在喊叫，三個人高馬大的美國人站了出來，喊著『一、二、三』，齊力用血肉之軀撞擊金屬門，經過幾次撞擊，鐵門嘭的一下打開了。
與此同時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震碎了我旁邊的窗戶！
感覺中，這盒子開始有些顛簸，水流的感覺也明顯了許多，想必是五鬼也知道了我們的處境，現在開始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人群開始混亂了，不少人已經失去了風度和尊嚴，開始推攘前面的人，極力渴望遠離這一切，但是大多數人似乎還保持了應有的風度，雖然腳下加快臉色慌亂，但是並沒有失去理智。
「呼！」我猛然睜開眼睛，面前的一切讓我瞬間頭暈目眩——這是那裡？
五官的明銳，此時成了一把刀子，狠狠的切割我的良心。
「不要慌，不要慌！」有人開始大聲的說話，但是人們
我們一瞬間就明白了這其中的意思。
我從窗外探出頭去，這裏很高，風呼呼的吹著幾乎讓我無法睜眼，但是我依舊看到了下面，那是用一條大街，而我這裏只不過是一棟樓而已。
但是當時我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感覺，也沒有思維，就像自己只是體驗著一切一樣，其實沒有任何的關係。當終於逃出大廈驟然放鬆之時，我疲憊得幾乎要虛脫，從我所在的樓層走到一樓大廳，我整整用了一個半小時。身邊無數的人熱淚盈眶的歡呼，「我出來啦，我出來啦！」同時和身邊的人擁抱，還有一些則是繼續朝著北面跑去。
我所在的位置在前面，努力朝前看，我發現了這裏幾個大門全部關著，兩個美國人似乎用鑰匙弄了半天，不過卻沒有打開。
張嘴，灌水；咳嗽，灌水；嘔吐，還是灌水——海水無休止的朝我湧來！
我慢慢的向下，才發現自己所在的是一個所謂的『單位』，這裏靠窗，有著辦公桌、椅子和電腦，就像電影中看見的一樣，典型白領的辦公區。
我眼睜睜看著剛才逃出來的人，重新被死神吞噬；那打電話的男人活活被埋在了大樓下面，而前一秒他才在和女朋友歡呼；天上無數的磚頭瓦塊暴風驟雨般得砸了下來，擊中人的時候發出『撲撲』的響聲，伴隨四濺飛射的鮮血！
「原來……這就是……死亡……」
此時讓我震驚的一幕出現了：這個出口的大門終於被撞開，但是大約只有一米寬、按逆時針方向下旋的樓梯出現在我們面前。這是唯一一條通往『生』的出路
現在過氧化鈉沒有了，我們才剛剛到達了這個U字的底部，剩下的時間……太長了！
走在樓梯上的時候，不斷有人從各個樓層加入我們，大家相互鼓勵，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我們的遭遇：這不是炸彈爆炸，而是飛機撞上了大樓！
這是我記得的最後一個念頭！
不錯，這就是當年全世界震驚的大事——911事件！
我聽到旁邊一個男子打電話給他的愛人，場面彷彿好萊塢電影中生離死別的鏡頭！男子柔聲細語道：「我答應你，我一定回來！萬一無法再見到你……親愛的，我愛你！」
她一下子沒明白我的意思，「你這是……」
從我落到水中到肺里空氣耗盡，這麼短短的十幾秒時間，我居然腦海中白雲蒼狗般的轉過了無數念頭——「哈哈，沒想到我是這麼死的！」我感覺肺部刺痛無比，一種劇烈的饑渴感充斥了全身，張開嘴大口大口的開始喝水，身體器官不斷的收縮向我抗議，但是我毫無辦法，仍由一切自主。
我不知道，只是茫然的站了起來，旁邊的單位很多人都露出和我相似的神情，看起來大家都感到了震撼，但是卻又不知所以。
耳邊是喧鬧的談話聲、鍵盤的敲擊聲、打字機的咯咯聲以及汽車喇叭聲，亂七八糟的聲音一剎那全部鑽進了耳朵里，猝不及防的我不由得伸手猛然捂住蹲了下去，「啊……」
濃煙已經瀰漫到了我們這裏，我眼前開始模糊，恩？前面為
一切井然有序，沒有驚慌和喊叫。「我們沒事的！」……我聽到善意的輕聲鼓勵，心頭涌過一股暖流。尼瑪，這是那裡？
整個隊伍停了下來。
但是這裡是哪？我又怎麼回來到這裏的？
但是人群依舊在向前擁擠。
不是我偉大，而是我這輩子最不喜歡欠別人，既然此事因我而起，那麼就因我而了吧，何必連累她搞的世代恩怨相欠呢？
我猛力一扯，把自己身上綁著的殺神匕扯了下來，連著刀鞘一起遞到了她手上，「幫我給師傅，就說徒兒不孝了。」
我們還沒有任何的反應，這火熄滅了，瞬間裏面又恢復了一片漆黑。
「怎麼……怎麼辦？」桑榆聲音中透著恐慌與無助，也許是錯覺，我甚至覺得有了哭聲。
原來死亡是這樣來臨的？
我全身開始不住的抽搐，這是溺斃的徵兆——突然之間痛苦似乎消失了，但是意識也在漸漸模糊，只有腦海中那一絲清明讓我詫異。
「我，那怎麼辦？」桑榆居然不顧一切開始準備轉身過來，柜子開始左右的搖晃，讓我感到快要翻了。「你別動！」我大吼一聲，「弄翻我們就死定了。」
這就是地獄——我不忍再看，拚命狂奔……
怎麼了？
半響我才睜開眼睛，看了看這陌生的環境：這裏顯然是一棟極為現代化的大樓，裏面很多人，忙碌但是充滿了活力——不對！我不是死了嗎？
「熬熬再說。」我咬了咬牙，「看我們能撐到什麼時候。」說完我迅速估計了一下，本來還有十來分鐘的路程，現在估計撐不下來了。
那這麼說起來，我還是真的愛上了桑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