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再現》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節 舊事重提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節 舊事重提

話中無限唏噓。
牆角一大堆的土渣塑料桶碎木塊之類的東西,邊上卻有很多的紙灰。
那是兩團霧氣似的鬼魂,有點像是蒸飯時候冒出的水汽,可以看見兩小一大三個窟窿形成一張臉的模樣。兩個鬼臉在空中凝結成團時分時合,發出陣陣咻咻的聲音透著寒意,它們慢慢飛到了我的身邊,圍著我轉了一圈——空氣中的溫度很快下降。
出門以後繞著圈子回家的時候才注意到這裏被圍起來了。
事到不棘手,只不過那感覺不好,就像是痔瘡翻了弄一褲子血,怪難受的。
話說回到幾年以前——
「大爺,你這是爪子?」我走兩步套個近乎,「這房子咋了嘛?」隨手摸出支紅雲煙遞過去,「以前我就是住這的,有啥子事情我曉得,說哈嘛!」
一口氣憋我嘴裏差點沒噴血!
一般來說鬼魂願意和法家交流,都是有商量的,這事就和黑社會談判差不多,要是兩邊的人只是扔兩句狠話出來,那麼就是鐵定準備開打;但是如果大家見面還在說什麼對錯是非,那麼多半是要坐下來談談了——成都話『喝講茶』。
當時我租到這個房子的原因很簡單,就是鬧鬼,結果房東租了N多年沒有租出去,一直空置。而我也是剛剛開始做生意,還沒加入國安七部,開了幾個小店鋪沒地方堆貨於是看上了這裏。
煙點起抽上一口,大爺臉上的表情鬆了些:「你們原來住這裏的都不曉得啊?」他滿臉不解:「這邊的人現在都曉得老的嘛。」
成都人說話就這樣,要是妹子喜歡帶個『哈』字音,聽起來嗲嗲的,更多的是帶個『老』或者『塞』字音,語氣感覺比較重。
「呃,說說吧,什麼事?」
「喂,你們搞啥子的?」突然後面就有人問了,轉過頭一看是個大爺,端著個盆子,裏面隱隱傳來股子酒肉香氣,「亂看啥子!走走走,不走我要打電話喊人老!」
大爺把煙呼呼的抽完,半截煙屁股一甩才開了腔:「其實這個事情也沒得啥子好說的——就是這個場地鬧鬼,搞的現在開工的人都沒得了,肖家河上上下下都曉得這個事。」
經過和老闆的協商之後我便宜價租下了這個凶宅,兩天就把事情解決了。
這要求真他媽的不合理,你說我難道去把那老闆找出來幹掉讓它們解氣,然後再超度?
一個通宵能解決多少事情?
「你們這要求我辦不到!」我哼了一聲,桃木劍在空中呼一聲畫個圈:「實話實說,現在你們已經開始成型,估計再有幾年就會被普通人肉眼看見,我們法門中人怎麼也不會讓你們留在這裏的——就算我今天放你們一馬,到時候你們鬧騰大發了換人來辦這事,未必就能比現在好。所以我建議你們還是聽我勸,乾淨利落的讓我超度了事,行不?」
一聽是鬧鬼我興趣來了,使個眼色讓鐵子去套話,自己則開了陰眼仔細看了看。
我們還是翻到前面第四章,看看當年小樓的情況吧。
兩個鬼魂根本沒管我,這話估計也聽得多了,但是更重要的是它們認為我也看不見。所,當我轉身面對這兩個鬼臉並且隨著轉動身體的時候,丫頓時傻眼了。
「我是陰陽家的劉辟雲,這次是來幫你們的。」我先說點好話,「這房子你們已經佔了很多年了,以前的事情我不清楚,也不想管,但是現在既然我租下來了,那麼你們就不能留在這裏——人鬼有別,我想你們知道大家呆一起的話會有什麼壞處。」
其實這選址也是一悲劇,國安七部原本的三個本部出事以後,實力消減最厲害的就是我們成都分部。北京和杭州兩個分部的成員基本沒閑著,外勤到處跑內勤忙資料——我們呢?外勤死了一大半,結果就空出來一堆內勤閑著,按老大解嘲的話說:「除了我們還有誰有空呢?」
所以我藉著那開了的陰眼就直接沖了進去。
事實證明了,人數和決定事情的速度是呈反比的,人數越少做出決定的速度越快,五位大師只不過短短一個通宵就制定了所有的方針:追捕窮奇需要的步驟、尋找剩下二凶的分工、需要的資料哪裡找、水陸大會的安排……等等很多事情都在哪一個通宵全部決定了。
「我們能去那裡?」另一個鬼魂開了口:「我們魂魄被束縛在這裏根本離不開,當然能離開我們也不走——我們要等他,等他回來!」
短短兩個月,肖家河的變化不小,原來我倒手的那庫房位置被圍了起來變成個大坑,應該是準備施工了。車子開不進去,我和鐵子在肖家河沿街下了車,拎著包走進去。
「你是誰?為什麼要管這件事?」其中一個鬼臉發出憤怒的叫聲,「這件事和你無關!」
鬼魂稀里嘩啦來了個底掉,把所有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把自己的意思說出來:「我們要報仇,否則我們絕對不會離開的!」
直覺上我這麼說是覺得不會這麼簡單,果然丫一開口被我猜中了——「哈哈哈,就算你們把我倆的魂魄都打散了,我們也不會離開的!」其中一個鬼魂飄近一點:「除非你答應我們的要求,讓我們報仇!」
知道老大準備叫我最後給他掙點面子回來,可是現在這一身傷我總的養養不是?本來準備送老爺子回都江堰,結果師傅大手一揮,帶著八妹子鑽進車裡就走,根本沒有讓我上車的意思——看老爺子不讓我上車,九小子只能歉意的吐吐舌頭把車開走了。
先是觀上面的雲彩,黑雲濃重壓得很低,邊緣似墨水般的粘稠,幾乎透不下什麼月光,說明這裡有著陰氣凝聚盤結;再看工地中入夜之後有著層層霧氣從地下升起,而且聚而不散只是飛上半空黑雲中,那是很直白的怨氣模樣。
「哦,我們兩個原來住這裏,後來在外地上班——才回來兩天,啥子都不清楚。大爺,你豆給我們說哈嘛,有啥子事情我們曉得老也好注意點塞。」
這房子隱隱約約透著邪,明白告訴我這裡有髒東西,但是咱是誰?劉辟雲,諸葛家傳人之一,怕么?回答是清楚明白的:俺不怕!
鐵子這丫的好歹是一學生,怎麼說也該待學校不是?可是這傢伙平時好像比我還閑,每天混吃混喝到處晃悠,就只是考試那段時間回去轉轉,也沒見丫有什麼掛科的——等丫畢業以後我才知道,他拿到國安七部的證件以後,第一時間居然是去和院、系領導吃了頓飯,然後再……從此以後就沒人找過丫麻煩。
雖然跟師傅的時候也見了不少鬼魂,但是自己單獨面對……呃,還是第一次!
我頓時安心了。
「人鬼殊途自有歸處!」我突然開了口,「你們為何不走?」說完之後我才想起前面還有句沒說:六道有輪迴,人鬼自在天;三界有定數,陰陽不可違。
既然這傢伙賴著不走也就沒辦法了,多個人吃飯而已,既然丫不願意出錢就只能處力了,反正我最近也不太方便。本想就這樣呆上幾天養養傷,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一個禮拜不到我就碰上件舊事……
飛機降落在雙流機場的準確時間是十月二十日晚上九點過,而水陸大會的準確舉辦時間在十一月三日,主辦方還是按照慣例由張大師派人聯絡安排,這一次舉辦地就在我們四川都江堰。
鐵子在旁邊擠眉弄眼典型的八婆像,倆都是滿臉的好奇。
點燃三支請魂香插到地上,我口中念念有詞,一邊念叨著說辭一邊偷眼四處看——果不其然,第一遍還沒念完就看見了我找的東西。
這就是第二步了,讓鬼魂說出事情的經過和自己的怨恨冤屈,然後想辦法化解這場恩怨讓它們解氣
隱隱看見那紙灰中還有些黃紅色的東西,我不由得好奇,蹲下一下居然是很多香蠟、黃紙點過的痕迹,明顯還有供奉肉食、酒水的樣子,很新很多……
「我們是冤死的!」
呃,這樣說吧,以前我住的倉庫那裡已經倒騰開了,一圈子簡易圍牆把工地和外面分開,外面就是些建築垃圾和廢料——當年還沒有現在這麼嚴格的管理制度,亂倒亂扔也沒事,只要你最後收拾了就行。
所以,第二天一早不單單是王熙他們要離開,在中午時分我也陪著老爺子離開了泰山,登上了返程的飛機。
「這麼拽?」我瞬間不服了:「耶,膽子大哦,死活不怕是不是?」這話說得中氣十足,但那傢伙居然說了這麼一句:
那天是二十七號晚上九點過,我接到桑榆的電話,說是準備和王熙倆提前兩天過來逛逛,買東西吃小吃順便看看老爺子。等我答應了才發現家裡亂的不成樣子,煙蒂灰塵滿屋子都是——等我拿出拖把準備處理一下,這才看見拖把早就已經朽壞了。
但是,但是……我心裏嘀咕了半天……這情況和當年一模一樣沒錯,但那事不是已經解決了嘛?
沒辦法,只有出去買點工具回來收拾了。
手上的傷勢已經大好,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的恢復能力倍兒給力,所以甩著個膀子就和鐵子出了門,什麼拖把掃帚毛巾盆子弄了一大堆,結果給錢的時候發現人家紅旗超市門都關了。幾個售貨員橫眉怒眼盯著我倆等買單,心裏不知道已經咒了多少句三字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