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再現》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節 夜半急診室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節 夜半急診室

果然是!
程偉連忙從床上跳下來,穿上鞋,看見萬里的床邊一切都還在,無論是隨身的法器袋還是包裹起來的武器,都還在床邊——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完全沒有任何人動過的痕迹。
香煙的味道有點怪,好像比平時的感覺要好,香一點醇一點,程偉不由自主得又吸了一口,「味道,味道有點怪。」
眼前一陣恍惚,他發現自己出現的地方居然是一個偌大的客廳,背對自己的居然是個長長的沙發,似乎還有人——萬里慌忙跑了過去,還沒站穩就開始叫:「救命啊,救……」只喊出了一句!
「噓!」白衣女子就這樣站著,低著頭,透過遮臉的長發能看見她一雙眼睛白得耀眼,似乎透過發間的縫隙在偷偷的看,「會吵醒別人的。」
他惶恐不已的四處看,自己正處在走廊中間,前後都是昏暗而且陰森的廊道,遠處有一點昏暗的黃色光點,看上去像是招魂的鬼火。
萬里心跳的厲害,他連忙轉過頭不顧一切的沖了過去,後面會有什麼也顧不上了,現在他只想逃離身後這不知名的東西。
萬里這才有些慌了!
床上空無一人,燈光明亮,房門也窗戶同樣洞開,冷颼颼的風穿過窗戶和門衝進走廊,把僅有的一點熱氣都全部帶走。
他快它也快,他慢它也慢,他走他停它都跟著,保持同樣的速度和距離,只不過後面傳來古怪的冷風,吹在脖子後面冰冷刺骨。
一切還是照舊!
恩?萬里很奇怪,晃著腦袋半天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半響,他才想起自己是來打水的。
師弟臉上的表情相當享受,他伸出一隻血肉模糊的手,朝萬里召喚:「師兄,師兄,過來啊。」那白衣女人尖聲的發笑,整個頭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倒轉,出現在萬裏面前的居然又是那個白瞳孔的女人!
房間全部是昏暗一片,別說病人,就連值班室都是燈火全滅一片死寂,整個住院部如同墳墓一樣的毫無聲息。安全門的標示牌和節能燈發出的幽幽藍光,宛如鬼火一般閃爍不定。萬里開始還以為是夜深人都休息了,可是沒走兩步冷風一吹,腦子一個激靈反應過來了,這哪裡是醫院正常的樣子嘛?
「好吧。」程偉頭一偏,把香煙湊近火苗微微一吸。
有什麼跟在他後面!
回憶了一下,自己是莫名其妙的路上頭暈,然後差點被個車撞了才被同門送到了醫院來。當時記得醫生說是沒啥事,只不過需要留園觀察一下,加上頭還繼續暈著,師兄張渺就乾脆的把他留下了。
「是么?」萬里笑著的面容在程偉眼裡開始扭曲變形,他伸出手去想抓住點什麼,但是卻抓了個空。
萬里拚命扭過頭去,只看見一雙巨大的白眼睛在自己眼中不斷放大……
白衣人沒有說話,只是飄啊飄的朝前移動,緩緩的,但有是不慌不忙到了血符咒的邊緣——萬里才想起自己手上的符咒,他口中念出了掌心雷的口訣,然後猛然一擊而出!
那聲聲尖笑好像巨大的鎚子一樣擊在萬裡頭上,他想哭、想喊,但是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因為一隻手慢慢的爬上了他的脖子。
也許是廁所?程偉這樣想著,走出房間朝走廊盡頭的廁所走去。
就在他抬手的時候一個白衣女人出現,這一掌差點打在她身上!那女人朝後一退讓過,萬里也忙不迭的把揮出一半的手收了回來。
「哼!」萬里驟然一個轉身,手從褲兜里抽出來的時候已經抽出了桃符,就要準備砸出去——身後居然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聲音就這樣在走廊中迴響。
萬里用手一扶,他已經猶如一灘泥似的全部倒了過來。
走廊很安靜。
鬼打牆總有自己不能完全遮蔽的地方,這也往往就是燈火——萬里雖然沒有解開鬼打牆的局,但是他對於這一點還是相當清楚。
萬里半夜醒來,覺得自己難受的很。
「稍等一會,等我抽支煙。」萬里說著從口袋中掏出香煙:「你知道,病房是不能抽煙的,你看我們是不是抽支煙再回去呢?」
「噢,好冷!」程偉叫了一聲,要是蜷縮在一起能夠稍微暖和一點,他也不願意睜開眼睛,可惜無論怎麼變換姿勢都一樣的冷——他不得已嘟囔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坐起來,「師兄,你冷不冷?師兄?——咿,人呢?」
隨後便是死一樣的黑暗。
他睡得極不安穩,總是覺得有人在身後的感覺,可是期間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又什麼都沒看見。就這樣半夢半醒到了半夜突然又一次驚醒,他感覺渴得厲害,拉亮燈一看程偉已經在旁邊床上睡著打酣了,想想最近師弟們也確實辛苦,乾脆自己起來倒水吧。
「咔噠!」一個熟料杯子掉在而來地上,在地板上滾動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萬里把食指伸進嘴裏用力一咬,然後就這那淋漓的鮮血,他快速在手上畫了個符文,然後把符文朝著地上印下。然後他把手中的殘血沿著地面滴出個圓圈,就這樣站在圈中一跺腳,大吼一聲:「破!」同時他抬手猛然向前空擊而出——
程偉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嘿,師兄,怎麼在這裏?」
他回頭看時,那走廊中已經滿是霧氣,只有腳步聲是越來越近,卻什麼也看不見。
這讓他很難受,就像使出全力的一拳打在了空氣中。
再次抬頭,萬里居然發現自己周圍的一切都變了。
就在走過安全出口以後,他又折了回來,看見就在安全門的後面有個人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似乎老僧入定,看那背影和萬里有幾分相似之處。
那雙手白得嚇人,冷得似冰,沒有任何感情的摸上了他的咽喉,慢慢、慢慢開始用力。
他隨手遞給程偉一支,然後把自己的香煙點燃,接著把火湊了過來。
成都最近不能出什麼亂子,要不茅山的名頭就壞了。萬里記得師兄走的時候是這樣說的,所以他沒多久就帶著師兄弟離去了,只留下個小師弟程偉陪著,可是因為實在有點頭暈,只隨便聊了幾句就進入了夢鄉。
萬里轉過臉來微微一笑:「沒什麼——睡不著出來轉轉,你怎麼來了?」
「是嗎?」程偉心中有點不放心,難道說這次差點撞車讓萬里腦子出毛病了?要是這樣的話還是早點休息比較好,明天一早告訴師兄——他主意打定,很委婉的提出個建議:「不錯,好消息。萬里啊,我覺得現在是睡覺時間,呃,我想我們是不是應該回去睡覺了?」
他沒有多想,連忙朝著燈火沖了過去。
「說不出的清醒,甚至可以這麼說,我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萬里臉色平靜笑容可掬:「真的,很多事情都不太一樣了。」
這時候下面傳來了咔噠、咔噠的聲音,與此同時黑暗中走出兩個人來——白髮蒼蒼的老人和一個年輕妖嬈的黑衣女人,那女人的紅唇鮮艷欲滴。
「放不下你啊。」程偉笑著也朝外看了看,卻發現毫無異常,於是他咳嗽一聲:「師兄,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頭暈好些了?」他上看下看,覺得萬里有點什麼不同卻又說不上來。
「噗!」那白衣女人就這樣在掌心雷之下破裂開來,像是個沒充滿的氣球,鮮血猶如噴泉一樣濺射一地,碎肉爛塊到處都是。
「對不起。」萬里覺得很不好意思,連忙跑過去把杯子撿回來遞過去,連連道歉:「對不起,我以為,哦,不是,我主要是……」
此刻背後傳來了腳步聲……
他不再走了。
按理說鬼是被殺了,那麼鬼打牆為什麼還沒有破掉?
這裏雖然還是走廊,還是那樣綠汪汪一片,兩邊還是有黑乎乎的窗戶和關著的門,但是這裏已經不再是自己所在的那個醫院了——他算了算,自己已經走了很久,可是一直沒有走到盡頭。
沙發上躺著一個男人,看樣子像是自己的師弟程偉,而旁邊半跪著的人手中正拿著一把刀,在他的喉嚨上面慢慢的、一刀刀的、好像切肉一樣在切!
轉身再走,邊走邊思量,萬里怎麼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他於是很懊惱自己的學藝不精,自嘲似的笑了笑,腳下不由加快了。
他眼前是一片血海。
「你!」萬里嚇得蹭蹭蹭就是三步,慌忙後退過了自己的血符,他指著女人厲聲吼道:「你是什麼東西?」
白色的臉、白色的眼、白色的瞳孔……她機械的抬起頭盯著萬里,那臉上露出一種僵硬、怪異、陰森同時也邪惡的笑容來。
「哦,好的,好的。」萬里答應著,「我就這樣,呵呵,老一驚一乍的……」說著說著他突然看見那女人慢慢的抬起了頭來——
他搖了搖頭,笑著給自己壯膽又繼續走,可是漸漸的,他發現腳步聲和呼吸並不是自己一個人的。
走廊中只有自己輕微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在夜裡聽起來每一聲都很沉重,但是伴隨這些聲音似乎總有些異樣,萬里漸漸慢了下來。他就站在那裡靜靜的聽,總覺得奇怪可找不出任何不同。
鮮血淅淅瀝瀝的從沙發上滴落,在地上積成水潭,然後血水中倒影出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