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陽春白雪 伊人如帆今何在
第23章 阿丑阿丑
正是靡曼皓齒，鄭衛之音。
「我每天都在盼啊盼啊，可突然有一天，所有人都告訴我，他死了，那個人他死了？？我不相信，可媽媽也這麼說？？」
好壞？男人的壞已不是說說便能說得盡的。
烏靜靜的手已不知何時挽上了阿丑的胳膊，抱著很緊很緊，像是生怕一不留情阿丑就沒了。
烏靜靜曼聲吟道：「梅影橫窗陽春瘦，日日青樓白雪下？？」
這一雙眼已無數次的在小姑娘的夢中出現，更無數次的在姑娘的心間縈繞。
是冷汗？
烏大娘道：「我看見你們在船尾洗腳了。」
烏大娘看著面紗上那一雙妖魅的眼睛，第一眼在江邊，她早就看見了這雙眼，也就是這雙眼，她救起了他。
少女的眼睛很大，含滿了淚水，帶著朦朧的憂鬱，她在為什麼憂鬱？
沒有聽到的人絕想不到少女呼喚這個簡單的名字時多麼的溫軟，更是多麼的刻骨，這聲音刀刀刻在阿丑的心上，也刻在這天地之間。
他接過來剝了就吃，也不說話。烏靜靜坐在他身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雙足不快不慢的踢著水。
夜已深了，誰也不知道夜是何時來的。
「公子，喂我一口酒好么……哎喲……」
少女們一齊奔了過來，撲入少年們的懷中，她們有的雲發蓬亂，星眸如絲，有的衣襟半解，香澤微聞，有的酥胸勝雪，腰肢如玉……
嬌喘、媚笑、顫聲輕語：
烏靜靜柔聲道：「那年我五歲，我
到後面只剩下哎呦聲外聽不見其他的聲音，對了，還有一聲：「你好壞吶？？」
船尾江上，只留下一個孤獨的少女。
她們一邊跳，一邊哼著誰也聽不懂的歌曲，依依呀呀，軟玉滿懷。
「阿丑？？阿丑？？」
世上焉有這許多美嫣的女子？又怎會有如此曼妙的舞姿？如此嬌媚的神態？如此白嫩的縴手？
少女們的衣衫落了滿地，鮑俊凱的面前便有一件紫衣，他輕巧取了，放在鼻下，但覺幽香撲鼻，引起無盡慾望。
「阿丑。」烏大娘忽然叫住她。
「誰的話我都不信，可媽媽的話我不能不信，我知道，媽媽無論做什麼都是為了我好？？」
那年她五歲，今年她已經十六歲。
他的身體雖然好了，可他的靈魂卻好似已經死了，若沒有人去問他話，他便整日不會開口；你吩咐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若沒有事，他便整日的呆在小小黑暗的船艙內發獃發霉發臭。
十六歲的少女在那個時代早已是個姑娘了，她們的身軀已悄悄的發芽，她們的心也跟著悄悄的發芽了。
少女閉上了眼，不敢睜開，她怕那令人迷亂狂醉的美夢在她眼前粉碎，但是她長長的睫毛上已出現了一滴晶瑩的眼淚。
阿丑被撿回來的
烏靜靜突然「噗哧」一笑，道：「你既然不理我，為何又吃了我的桔子？」
還是那火一般的心房裡燒出來的汗？
烏靜靜痴痴的看著他的眼睛，那本是一雙多情而溫暖的眼睛，她也認得這雙眼，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那時候這雙眼睛的主人還會笑，他笑起來的樣子比雪花還美麗，比太陽還溫暖。
直到有一天，烏大娘發現他會彈琵琶，而且彈得比誰都好，他彈得能把所有姑娘都聽哭了，於是阿丑終於在船上有了一份正式的職業，樂師，只因他面目實在嚇人，每每有客上船，他都要帶上重紗，以免嚇著客人。
此時，烏大娘早已退入後面的艙室，那琵琶聲也斷了，這時候誰也不會去聽那彈得琵琶聲，姑娘的嬌聲豈不是最好的琵琶聲。
腳泡在江里，清風拂過臉龐，他看著江面上自己那可怕的臉龐，輕輕的嘆了口氣。忽然繩椅上多了個小小的人，伸過來一隻白白的、小小的手，遞給他一個桔子。
那是雙白白的、小小的腳，腳踢起了水花，濺了阿丑一身，但阿丑卻動也不動，也不說話。
烏靜靜開心的笑了，這個小姑娘的笑是那麼的可愛，那麼的純潔。
圓圈轉動，每一個少女的笑容，輕巧的自少年們面
烏靜靜更不知道，她幾乎什麼都不知道了，她也什麼都不想知道。
那天，船行至江中，他在船尾打了兩根釘子，又拉了條繩子垂在江面五尺之上，然後坐到了繩椅上洗腳，這本是他心底最深處那個人的創意，那天他忽然也想這麼洗腳。
他叫阿丑，是烏大娘在江邊撿到的男人。
那彈琵琶的人也慢慢起身走進了后艙。
一晌貪歡，已勝過人間無數。
他沒有名字，他早已忘了自己的名字，只因他右邊面上有塊猙獰嚇人的血斑，所以眾人都叫他阿丑。
阿丑自然也知道，但他沒有開口，這本不是他的錯。
他的身體竟有如蚯蚓般斷而不死的強大生命力，他睜開了眼睛，船上的姑娘們便幫忙著洗清他身上的污泥，又給上了葯，包紮好，然後眼看著他一天天的好起來。
淡淡夕陽下，陽光那麼的溫暖，年輕的生命那麼的多情，看到這種微笑，又有怎麼樣的堅冰不能化解呢。
然後什麼她已不說了，小女孩的心房裡的小秘密即使是最親近的人也不會說的，她們呀，等著慢慢生根發芽，然後等著王子來樹下陰涼時，一抬頭，就看見了自己的臉。
琵琶聲一直未斷，此時更如那情人的私語，細細有耳鬢廝磨，恍如青梅竹馬，再細聽猶如疾風驟雨，更添人心中火熱。
烏大娘知道他的脾氣，只能自顧的說下去：「靜靜生病了
阿丑，一個女人是不會起這樣的名字，他不是女人，他曼腰束髮，面罩重紗天生自帶有說不出的妖嬈，可他是個男人。
阿丑靜靜的望著烏大娘，等待她的吩咐，若不是萬不得已，他絕不會開口說話。
「那時候呀，我就在想，我要快快長大了，然後？？」
是害怕不安的汗？
阿丑自然也知道烏靜靜，他雖然從來不理別人，可越是如此，越有人對他有了興趣。
可阿丑很快的放開了她的手，他那雙碧綠色的眼珠射出強烈的痛苦之色，他肩膀一卸，已滑出烏靜靜的手臂纏繞，縱身上船返回船艙去了。
少年郎啊！少年郎！怕早已忘了這靡靡之音，當務以自樂，命之曰伐性之斧也。
烏靜靜慢慢的將自己的小腦袋靠在阿丑的肩膀上，聲音輕的像是在和自己說話，更像是怕說大聲了被江里的魚兒聽見，讓江上的清風偷走。
阿丑悄悄的握住了她的小手，那雙手心全是汗。
「我大病了一場。我不明白老天爺為什麼對我這麼的殘忍？活著他應該把我的性命拿去，讓他活著，只要他活的好好的，我無論怎樣也好好的？？」
「公子，抱住我，我好冷……哎喲！」
「阿？？丑？？」
「阿丑。」
早已不知多少條粉藕般的玉臂，不知多少個軟玉溫香的嬌軀。
現在她終於又看見了，幸福的感覺充滿了她小小的心房。
不知何時，那些少女已是身無寸縷，粉臂白股，蠻腰玉腿，散發著
很多時候，興趣是很多事情的開始，可以是好事，更多的時候是壞事。
晚風如刀，江水逾冰，可身邊的少女如花如玉，軟言細細，她溫暖的胸懷已經毫無保留的放開，只等那人兒過來。
洗腳？誰都要洗腳，不洗腳的是無知畜生，人洗腳有什麼好奇怪的，可一男一女在一起一起洗腳，就可以有很多事情發生，女的洗完腳后便生病了，那麼這也有很多事情好問了。
阿丑沒有說話。
桔子很好吃，這是阿丑上船后對她說的第二句話，第一句話是「是」。
再忽然，那些隨歌而舞的少女，似已香汗涔涔，身子突然一旋，身上的花衫已如彩霞般飄落下來。
阿丑開口了，他說道：「桔子很好吃。」
阿丑又嘆氣了。
這些少年們上船來最多的人不過喝了三杯，而如今個個面上潮紅，醉態十足，只因這酒不醉人人自醉，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他們瞧得喜笑顏開，不住以手擊節，與歌聲舞姿相應，口中仍不住笑道：「好……好……」
突然，一個精赤的少女，燕子般竄入他懷裡，鴿子般柔軟的胸膛起伏，微微嬌喘，顫聲道：「公子！我好冷？？」
靜靜姓烏，烏大娘的烏，她是烏大娘的女兒，烏大娘的女兒很多，外面船艙里的都是她的女兒，可親生女兒就只有一個，喚作烏靜靜。
「現在我才知道老天爺其實對我很好，他那是在騙我，和我開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