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劍集》第4卷 神劍龍洞 天機猶存潛龍藏

第108章 剛柔雙劍

第4卷 神劍龍洞 天機猶存潛龍藏

第108章 剛柔雙劍

白雪嘆了口氣道:「我的腿雖然比不上家師的手,可惜家師遠在苗疆,而長空的壽辰又近在旦夕,所以你便退而求其次,勉強用在下的雙腿代替了,嗯……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名聲,本就是一件甩不掉拋不下的包袱,可惜世人不知,紛紛為其所累。
清雲只說了一句話,他說:「我殺了無道。」
白雪嘻嘻笑道:「沒什麼,我只是在找第一劍派武當山的傳人。」
藏雲沉聲道:「白雪是我的。」
長依依道:「我要取你的雙腿。」
清雲淡淡道:「上個月,我神功初成,向無道挑戰,他輸了,如今貧道已是武當第九代掌門。」
你來了,很簡單的一句話,她說的仿若是風雪夜裡燭火下久候良人歸來的妻子口氣,又如慈母倚在村口柏樹下看著遠遊的孩子。
「哦。」
白雪道:「只要不是在下的人頭便可。」
長依依道:「江湖中人道我爺爺不及奪命飛飛便設計圍攻於他,致使他老人家二十年未出家門半步,我便要在他生辰之上獻上蝶戀花的一雙腿,讓天下人看看……」
「你笑什麼?」那小孩子高聲道。
她是誰?白雪本已忘了她是誰,只是她一開口,他便明白了,十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了,足夠一個八歲的小丫頭長大成妙齡少女。
長依依道:「一點也不錯。」
「叮叮叮」數聲響過,藏雲、海南天手中長劍俱為兩段,兩人相視駭然,不能言語。
長空,這個名字本來平平淡淡,只是如果和奕劍聽雨閣放在一起便成了最耀眼的名字,他十七歲殺湖北群寇成名,此後九十七戰無一敗績,當年奪命飛飛肆虐江湖之際,最後一戰約的便是長空,只是在決戰的前夜,奪命飛飛被人圍攻一路逃亡去苗疆,而長空亦突然封劍江湖,有人說當初十五名黑衣人中領頭的就是長空,他怕敗在奪命飛飛劍下是故設計殺他,此說法曾一時間謠傳江湖,直到三個月前一名少女從奕劍聽雨閣封閉十年的大門中走出來。
丁香般的少女這時開口說話了,她人比花嬌弱,開口說的更是吳儂軟語,呢呢喃喃,似十月溫泉暖和濕潤。
長依依臉色一變,她本又嬌又媚,此時卻臉煞白無比,只聽她冷冷道:「閣下只管放心,我殺他們的時候公公平平,世人皆知。」她柔時若軟水,冷時勝寒冰。
白雪道:「哦?」
長依依道:「雖不中亦不遠已。」
「藏雲兄難道不知我劍已欲出鞘?」長依依淡淡道。
「爺爺很好。」長依依正是長空的孫女,當年的八歲小丫頭。
「且慢。」忽然一人喝道。
白雪當然明白輸了就是死這個道理,所以他已無話可說。
那小孩子喝道:「貧道便是武當第八代掌門無道恩師門下清雲。」
長依依笑了,說道「你不問問我要送的是什麼禮物?」
「哦?」白雪道:「很好。」
白雪似乎很滿意她的變化,嘴角慢慢勾起一個好看的弧線,他本是長的千嬌百媚,如此一笑,猶如百花盛開,長依依本是個難得的美人,可兩人一比,她便遜了一籌。
他方說出十字,卻已攻出十劍,每一劍俱是辛辣狠毒,崆峒迴風劍法四十七路,無一招不是噬人鮮血殺機畢露,只是這等兇狠的劍法一遇見白雪便如春風般淡淡拂面而去,忽然間,一聲龍吟響起,彷佛來自天外。一道劍光飛起,盤旋在半空中,忽然閃電般凌空下擊。這正是海南名震天下的「傲劍決」,劍如神龍,人如卧雲,這一劍下擊之力,絕沒有任何一門一派的任何一劍可以比得上,此二人一正一邪,一陰一陽,互輔互助,互根互生,正是一元大道,無堅不摧。
白雪很想忍住,但還是沒能忍住,他又笑了出來,一個小孩子挺起胸膛裝老成自稱貧道,這實在是件好笑的事情,不過他臉上的笑容馬上沒有了,不止沒有,他還把自己的眼珠子都瞪得從沒有過得大。
白雪斜斜靠在青石橋欄杆上,細雨紛紛落於嘴角,絲絲涼意,他說道:「但願你斬殺那太行巨盜的時候用的不是這個方法。」
玲瓏心、皇帝舌、風雲腿,蝶戀花,她要的真不多,只是白雪三絕中的一樣東西罷了。
她便是長依依,依依滿別情的依依。
「你來了。」
傳說太行山三十六把快刀,刀法快如閃電,出手最慢的一個亦能將飛過面前的蚊蟲抽刀砍成四段,而這個少女她孤身孤劍出現在太行山下,一出手便將三十六名太行大盜俱砍成四段,撮血在太行巨石上書:奕劍揚威。
「長空可好?」
「他老人家馬上要六十大壽了,我想送他一份厚禮。」
白雪來之前沒有想過來之後的情景,因為他知道如果想多了他就不能來了,但是他絕沒有想過回來之後第一個見到的人居然是她。
白雪問道:「你殺了無道?」
「一個人只有一雙腿,而一個江湖只有一雙風雲腿,」長依依嬌笑道:「為了打消你這個念頭,我特地請了五大劍派的高手,還有這十年來江湖上最想取你性命的季候府傳人,相信有他們在,便是對付柴飛飛亦綽綽有餘了。」
白雪喃喃道:「好主意,真是好主意,但如果我不肯交給雙腿呢,要知一個人只有一雙腿……」
忽然劍光一變,白雪見劍山血海中閃過一絲白光,若是從前,或許他會先退一步避其鋒芒再求後路,可昨日他仔細品讀「謀字訣」,撩以望事,記得「望字訣」有一段話是「望而知之謂之神,視其外應,以知其內臟,則知所病矣……」,此情此景他略一沉思便明白了,只見他不知如何的一動身便從兩柄劍中抽身而出,平淡的如同閑庭散步。
春風料峭,吹人酒醒。
白雪點點頭,他的微笑一過而逝,已經收了起來,話一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