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六月江南 鬼府紅火索命還
第183章 殺死同胞
白雪的掌中永遠都應該有一杯好酒，那麼白璧的掌中也一定會有一杯好酒。
胖尼姑正色道：「你說的的確有道理，可惜，世事並非都是如此，最著名的有十三年前的那場長安亂，當時的長安是中原與波斯貿易往來的大都城，也一直都是繁華與文明的象徵，可如今的長安卻是怎麼樣的一個摸樣，你可還記得？」
這樣的一隻手放在漆黑如墨的八仙桌上。
手。
白璧怎麼可能才三歲，江湖傳說他成名最少已有五年。
瘦和尚又道：「可是，他好像忘了自己原來是和我們一路來的，現在外寇未盡，先自相殘殺了，你說這世上有這個樣的道理嗎？」
胖尼姑道：「你若是能夠明白什麼是人？那麼你已經不能算是人了。」
「哦？那麼原來的白雪呢？」
瘦和尚又道：「是哪門子的道理？這世上，我只聽說過，如果你想殺我，我便也要殺你，或者你要殺我，我兄弟便要殺你，最不濟也是你要殺我，我便殺你兄弟，從來沒聽說過你要殺我，我便殺我兄弟的道理。」
這樣的人無疑是搶眼之極，所以瘦和尚與胖尼姑走到了他的桌前。
若非他的左手，他便是另一個白雪，
一陣節律極強的鼓掌聲，一把清雅柔和多情的好聲音。
瘦和尚喃喃道：「不錯，人的確是最難懂的動物，明明該一致對外，同仇敵愾的，可為何到最後受傷流血流淚的是自己同胞。」
這樣的一個人也來到了樓外樓。
一隻白白嫩嫩的小手。
白璧道：「我也覺得很可惜，可我不得不殺死你。」
白雪什麼樣模樣，他就什麼個樣子，白雪愛吃什麼菜，他便愛吃什麼菜，白雪愛喝什麼酒，他便喝什麼酒，白雪愛什麼樣的女人，他便要什麼樣的女人。
胖尼姑道：「不錯，有。」
痩和尚道：「既然這裏擺了一個位子，便是給人坐得，我又為何坐不得？」
痩和尚的眯眯笑容凝固在臉上，他冷聲道：「閣下的意思是只要坐了這個位子的人都得死？」
肌膚嫩滑，細膩，充滿彈性，甚至可以說是用羊脂玉沏而成的。
這番動作只屬於一個人。
白衣，束髮，黑帶，絕美的容顏。
白璧有兩隻手，每一個人都有兩隻手，他的右手正舉著一隻玻璃杯。
痩和尚道：「可是我現在已經坐了，又該怎麼辦？」
現在這樣的一隻手正放在
「哈哈哈……」痩和尚忽然發出震天的大笑，他彷彿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那皮包著骨頭的大嘴張的極大，發出刺耳的笑聲。
胖尼姑面色鐵青，道：「是，我聽到了，也看到了。」
白璧道：「不錯。」
桌上有菜，也有酒。
瘦和尚呆了一呆，他沒想到胖尼姑會這麼回答，他說道：「你說有？」
白璧點點頭道：「你不僅是一個怎麼吃都不胖的和尚，還是一個很聰明，很善解人意的和尚……」
漆黑與雪白形成強烈的視覺衝擊。
高腳玻璃杯，裝著如血般紅艷的波斯酒。
這是一隻絕對不超過三歲的孩子的左手，粉呼呼，圓滾滾，有著說不出的可愛。
他一直笑到眼淚都要掉下來，才勉強收住一些，拉著一直站在他邊上不說話的胖尼姑說道：「這個人說要殺了我？」
不錯，白雪只有一個，白璧做了白雪，那麼，哪還有原來的白雪。
和尚笑嘻嘻道。
白璧冷冷道：「只因這個位子是給死人坐得？」
大丈夫恩怨分明。
一遇白雪誤終身的白雪。
長安，長安亂。
也就在十三年前，波斯
他第一次現身江湖之時，就轟動了整個江湖。
痩和尚道：「可惜，這樣的和尚卻要死了，而且還是死在你的手上。」
「哦？」痩和尚道：「這個位子坐不得？」
「什麼原來的白雪？白雪只有一個。」
胖尼姑想了想，很認真的說道：「有。」
他簡直和當年的白雪長的一模一樣。
和尚問：「以後呢？」
人未至，聲先奪人。
白雪是不容易模仿的，可他模仿的很像，簡直連那份神韻也是極像。
十三年前的長安的確是一個繁華的大都城，可如今的長安卻是一座破敗、醜陋的獨城。
白璧道：「你坐不得！」
一隻永遠停留在三歲的畸形左手。
痩和尚道：「我坐不得？」
白璧痴痴的望著他掌中的玻璃杯柔聲道：「我現在不是白雪。」
白璧忽然嘆了口氣，他嘆氣的樣子很好看，先是輕輕的皺一下柳眉，然後頭微微偏向右側，用小指頭勾住耳畔的散發，
痩和尚道：「這個位子原本是留給白雪坐得？」
一隻左手。
白璧道：「不需要以後，過了今天我便是白雪了。」
一杯鮮艷如血的波斯美酒。
白璧道：「所以我才嘆氣……」
「你不是白雪？」
痩和尚很自然的坐了下來，也很自然的給自己倒了杯酒。
慢慢的從樓外樓下飄上來。
可誰知事情過了幾天全部變了味，一開始還只是一小撮人打砸波斯商品，漸漸的演變成了一條街，一個區，最後整個長安的所有人都瘋狂了，人們紅著眼發了瘋似的衝進街上店鋪去打砸波斯商品，更有的衝進人家家裡去燒殺搶劫，事情越演越烈，一發不可收拾，凡是家中有波斯珠寶的一律被燒掉，哪家人敢爭奪自己的財物馬上被紅眼的其他人打倒在地，不少人被踩成肉泥，火越燒越旺，所有人都不明白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明明是波斯人殺死中原人，可為何中原人要去搶砸自己同胞的東西。
白璧並不看他，只是瞧著自己放在漆黑八仙桌上潔白的左手，說道：「既然你明白這
白璧的嘴角泛起一絲微笑，血一般的微笑，道：「不錯。」
他在默默的喝著酒。
喝著波斯酒。
白璧道：「不錯。」
如今被他學來居然沒有一絲的違和感，理所當然，風華絕代。
他的左手是畸形的。
「對！的確沒有什麼原來的白雪了，是我說錯了。」
於是，一座千年古城，長安，就這樣的莫名其妙的消逝在自己人的火堆里。
這一連串的動作優雅而美好，充滿了女性的柔美，可他是一個男人。
可這隻手的主人並不是三歲，他已經絕對不止二十三歲。
痩和尚問道：「閣下為何突然嘆氣呢？」
「這話說的是極好。」
中原與波斯之間有一條古道叫絲路，通過那條古老的絲路，中原的絲綢瓷器源源不斷的運往西方的波斯，也從波斯送回了大量的珠寶甜酒等東西，這條絲路上充滿了暴利和商機，同樣的也蘊藏著無數的殺機，原本兩國之間雖有些摩擦，可都還算是和平相處。
痩和尚：「你嘆氣是因為你不願我死，可又不得不要我死。」
他是白雪最瘋狂的崇拜者。
這個道理說出來很長，簡單一點正是江湖中人常說的：恩怨分明。
現在不是，那麼以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