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劍集》第5卷 六月江南 鬼府紅火索命還

第205章 張起波死

第5卷 六月江南 鬼府紅火索命還

第205章 張起波死

「一個人能走出十個人的腳步聲,這個人一定不簡單……」
死寂而慘白的夜,配上陰冷冰涼的風,說著那一樁樁無奈而血腥的往事。
白雪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他蹦的老高,一把湊到長空的面前,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厲聲道:「是我殺了張起波?」
白雪的心中充滿了疑問,但是趙典和陽春一句話也沒說,尤其是陽春,若沒有必要,他絕不會輕易開口說一個字。
鬼一般的夜。
長空的動作說不上多快,可行雲流水,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韻味,彷彿一塊美玉,渾然天成。
這個死人現在就躺在一口棺材里,一口莊嚴肅穆、特別講究的楠木棺材。
只因進來的是個死人,一個死透了的人。
一個人在死後能夠與身相伴這麼多東西相伴,想必他也就能夠安心地走上黃泉路了。
白雪做夢也沒想到來的人會是長空,奕劍聽雨閣封劍的閣主居然會夜半一人扛著一口棺材前來這個殺人的小廟。
果然長空並不等待白雪的回答,自己說了下去:「請看。」
這口棺材前端大,後端小,在它的身上,所用的每一塊板材的斜面對靠,呈形后的每一部分都是前大后小的斜面。而正面材頭上畫的是碑廳鶴鹿,正頂上寫著「安樂宮」三個大字,棺材的兩旁分別畫著兩條正在騰雲駕霧的黃金龍追逐戲弄著寶珠,龍的周圍畫著呂洞賓等八仙用的兵器,還有古琴、古畫、梅蘭菊竹、桃榴壽果,在材面上有「壽山福海」四個字。
棺材上所有圖畫所用的立粉、貼金等技法、以及顏料的調配,使得整個棺材莊重大方,色彩層次分明,絢麗有序,線條更是飄逸流暢。
這樣的燈籠只會出現在一種人家裡,辦白事的人家。
進來的這人他戰勝不了,非但他戰勝不了,就是加上陽春、趙典也一樣戰勝不了。
白雪只有等待,等待這個人的到來。
這是不祥的警兆,它的出現必須要死人。
死人一般都要埋在墳里,而剛死的人就會放在家裡。
而這樣的一口棺材就扛在一個人的左肩上,一個右臂空蕩蕩的瘦削青衫人的左肩上。
他左肩一泄一帶,那口楠木棺材已滑到他掌中,只見他單掌一托一放,「彭」一聲,棺材剛好放在白雪面前一尺之地。
這到底是為什麼?
可無論是埋在墳里還是放在家裡,都一定會裝在棺材里,再不濟的人家也會想盡辦法卷張草席的,中原人的習俗是哪怕下一頓全家人就要餓死,也一定要想辦法把死人的葬禮辦的風風光光,氣氣派派的。
躺在棺材里的就是南國大周王朝一等公鎮國大元帥張起波,他怒目圓睜,齒頰滲血,滿面似有無盡的說不盡的冤屈和痛苦,慘碧色的燈火下,陰風過處,簡直隨時都要撲起來找人拚命一般。
白雪道:「是誰殺了他?」
白雪藉著微弱的燈火只往棺木里看了一眼,便立即扭頭,「哇!」一聲嘔吐出來,他只覺得頭好痛,一種有人不斷用鋒利的巨斧一下一下砍在他頭上一般的疼痛,胃裡也一陣陣的抽搐,不停的抽搐。
「不對,是一個人。」這是名草堂堂主說出來的話,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準確而堅定。
白雪又仔細傾聽了半響,才嘆道:「的確是一個人,只因他內功極為詭異變化,行動速度委實過快,竟好似同時有十餘人在行走……」
終於,白雪吐好了,他軟綿綿的跌倒在地上。
慘碧色的燈火,雪白的白燈籠,燈籠糊紙上寫著一個大大的「奠」字,奠緬故人的「奠」字。
棺材里有的不過是一個死人,人都會死,人死了就是死人,哪怕這個人前一刻還是條鮮活的生命,可一旦死了,也不過是具冰涼的屍體。
蝶戀花是白雪的絕技,江湖中人人皆知。
夜,夜,夜。
五爪金龍神王鼎,四大鐵軍托龍游,三十載來風雲變,天下起波出張府。
死人是誰也無法戰勝他的,只因他已經死了,若是要想再殺他一次,也只能去地府才有可能了,白雪還不想死,所以他殺不了這個死人。
長空所來的是為了什麼?他肩上老房內睡的又是什麼人?
白雪很堅信這一點。
不論他生前是多麼的風光,多麼的氣派,死了就是死了。
「為什麼?」
長空冷冷道:「不錯,他死在蝶戀花之下。」
長空道:「是你。」
「他是衝著小廟來的,也是來找草劍令的嗎?難道這樣的人物也有什麼樣要殺的人?」
干硬、潮濕、冰冷的土地硌著他的腰,磨著他的臉,可他卻寧願躺在地上,也絕不願意起來,絕不願意再起來。
棺材里究竟有什麼?
白雪喃喃道:「是大元帥!」
白雪不停的嘔吐,一直吐到黃水都出來了,滿口苦澀,涕淚橫流。
可惜,他錯了。
陽春、白雪、趙典,這三個人已經是代表了名草堂大部分的實力,只要有這三個人在,相信世上無論誰來了也有一戰的資本了。
鬼一般的夜!
此時,小廟外又有了響聲,細密而緊湊的腳步聲。
白雪仔細傾聽后得出的結論:「人數不在十個以下……」
白雪的確很想知道,但他沒有做聲,只因他明白長空一定會說下去。
「雪少可想看看老夫肩上壽棺內躺著的是何人?」長空的眼裡根本沒有陽春、趙典,他只是望著白雪,一開口便直入主題。
「長空?」
長空面無表情,說道:「不錯,就是張起波。」
白雪從棺材里看到的這人生前不可謂不風光,不可謂不氣派。
現在廟裡面只有三個人。
小廟裡燈火還在閃爍,映在剩下的三個人臉上,他們的臉上沉默,甚至是冷漠,彷彿在看一個木偶一般的看著白雪,他們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人類情感。
黑暗中忽然又亮起了一盞燈籠,被風吹進來的一盞白燈籠。
廟外腳步聲如急雨,起極快,落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