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劍集》第5卷 六月江南 鬼府紅火索命還

第254章 背後一刀

第5卷 六月江南 鬼府紅火索命還

第254章 背後一刀

杜榮道:「是洒家。」
陽春冷冷的望了他一眼,道:「他走不走與我何干?」
杜榮擺擺手,一臉的笑意。
「你!」杜榮這次真的傻掉了,他大聲道:「我們本是盟友,你怎能……」
杜榮搶在眾人之前,瓮聲道:「按江湖上的規矩來說,這能擒獲白雪空性大師出了最多力,這人也該由大師處置。」
「啊!」空性一聲慘叫,反手一掌想要反擊,可那偷襲之人似乎早已料到了,他一招得手立即遠遁,空性一擊不中,竟不追擊下去,他身子一縱,反而朝沒人的黑夜中遁去。
將蛇含丟出來的人正是一直沒有現身的陽春,原來他消失許久正是為了去抓剩餘的七葉一枝花,只見他的左手掌下還提著一個黃衫人正是黃華,陽春麵色鐵青,冷冷道:「你們不必再互相推諉了,白雪歸你們,魔棺歸我。」
「好。貧僧記下了,此生絕不會忘記。」空性的背上還插著那柄短刀,鮮血涓涓湧出,他已覺得面前發黑,不敢再多逗留,「眾位,後會有期。」
陽春道:「居然如此,這仇也是你的,與我何干?」
杜榮呆住了,他臉上一直掛著的油膩微笑不見了,焦急道:「這空性與我們有仇,豈能輕易放走了他……」
空性心中發狠,暗道:「陽春,你與東瀛一刀之戰,別人看不錯端倪,我卻知道那刀氣已將你重傷,現在你只怕已是個紙老虎罷了,並不是我的對手!你可莫要怪我乘人之危。」
柳生純一郎是所有人中唯一一個全程都合上雙眼,人世間的一切都不在他的眼裡,凄慘甜蜜的愛情、卑鄙無恥的背叛都不足以打動他的心,他一直在閉目養神,等待著。
柳生純一郎道:「那麼,杜大當家想要什麼回報?」
白雪可曾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人當做是貨物一般的交易。
空性自然也知道陽春的劍很快,如無意外,陽春應該是這個江湖上出劍最快的人了,所以他已經集中全部精神在陽春的雙手上,他要做到擋下陽春的第一劍。
豪命心中微訝,他沒想到空性居然並不願意放棄青銅棺,難道這口棺材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柳生純一郎睜開了眼,道:「正是。」
空性面色一變,道:「春少莫不是在說笑,你不是一直想要取下白雪的性命嗎?為何又改變主意了?」
他這話不是討論,是決斷。
這深夜竟彷彿永遠也過不去似的,只有微弱的燈光。
豪命目睹一切,忍不住譏諷道:「你的確信錯了人,無論是誰都絕對不會去相信一個弒主奪位的畜生,大和尚既然與這樣的人為伍,失敗是必然的。」
陽春道:「我且問你,我可曾要你為我在背後捅空性的刀子?」
陽春一橫掌中利劍,道:「你替我取回墨劍,我為你殺白雪。現在白雪已經是你的了,我們已是概不相欠。」
空性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他剛才一擊不中已經遠遁,現在人早已在十丈開外,他只能逃,能夠逃得出性命才有以後。少林的武功以穩重著稱,可空性的輕功實在不弱,他身子掠起如一隻大鳥,迅捷無比,轉眼間已要消失在黑夜中。
陽春漠然道:「那一刀是誰插的?」
只有擋住了第一劍,才有第二劍。
柳生純一郎淡淡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白雪,道:「這是個不錯的提議。」
「杜榮!這一刀之仇貧僧必定要報!!」這一刀自然是一直站在空性背後,默默的支持著他的九幫十八派大當家杜榮刺得,空性不用看也知道。
忽然,寒夜中一道凌厲的刀光竟從空性背後襲來,他正將全部精神放在陽春身上,更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背後的人會突然偷襲於他,這一刀無聲無息,直到刀鋒刺入皮膚瞬間空性才反應過來,可他一時根本閃避不及,那一刀已經狠狠的扎進了他的左背,三寸長短刃直莫刀柄。
陽春打斷空性繼續的啰啰嗦嗦,道:「那是你的事,即便是空聞這老和尚人在這裏,也無濟於事。」
柳生純一郎皺眉道:「你什麼都不要?」
經歷過這麼一場充滿了凄迷傷感的變故后,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些怪怪的。
杜榮呵呵笑道:「洒家只願和柳生先生結為盟友,互相扶持,而這白雪不過是洒家的一點小小誠意。」
杜榮望著倒下地上的白雪,他心裏忽然有了一個主意,於是,他又重新將自己那笑容給掛上,慢慢走到柳生純一郎的面前,笑笑道:「柳生先生,洒家知道你與白雪有殺弟之仇?」
杜榮只能道:「不曾。」
只要擋住了第一劍,或許便不會有第二劍。
他緩緩將寬大的僧袍撩起一角,別系在腰帶上,雙手放於前胸,正是不攻不守的態勢。他知道今夜真正的廝殺從現在才真正的開始。
驀然,一道閃電劈過,雪白的亮光將空性猙獰的面目暴露在杜榮眼中,他在最接近成功的時候被自己的朋友出賣,心裏面的自然恨到了頂點。
杜榮叱道:「到了這般田地,你還想能走的了?」
他也冷聲道:「十余年前,陽春白雪合余歌火燒火燒少林寺,一把熊熊烈火將我天王殿、藏經閣、法堂和鐘樓等處統統毀於一炬;致使寺內大量藏經、寺志、拳譜等燒成灰燼,盡能存下山門、立雪亭、千佛殿、大雄寶殿等處,這個仇貧僧也很想與陽施主算一算。」
他的眼裡彷彿也有無數的鮮血和殺戮,杜榮被他看了一眼,禁不住心裏一跳,頓然道:「如今,白雪在洒家手裡,洒家想與柳生先生做一個交易。」
陽春已經不說話了,他冷冷的看著杜榮。
杜榮面上微笑似乎更燦爛了,他那圓乎乎的鼻子在拚命的冒著一層層的油,「洒家將白雪送與柳生先生,助你一報殺弟之仇。」
高手過招,一招足以。
勉強收拾了心情,低念阿彌陀佛一番才朗聲道:「各位,如今白雪已經受擒,接下該如何處理,還要大家商議才是。」
杜榮被看怨毒的眼神盯了一眼,只覺得渾身的不舒服,他訕訕道:「洒家早已和春少在今年開歲后便定了盟約,大師實在怨不得我。」
杜榮道:「正是不錯的提議。」
空性推辭道:「這可如何了得,若無豪大將軍先取信於烏靜靜,春少、柳生先生坐鎮於後,大當家的從旁協助,此事豈能有成,如今貧僧何德何能,豈敢豈敢。」
「這……」空性遲疑了一番,嘆道:「阿彌陀佛。原本春少所言,貧僧理當遵從,只是貧僧下山前空聞師兄曾有囑咐:白雪與青銅棺皆是魔物,務必要帶回嵩山少林寺,以佛法化去其之戾氣……」
突然,夜色深處又飛出一個粉紅色的物體,啪一聲重重摔在白雪身旁,空性定睛一看,是蛇含,他已被人制服動彈不得。
雨一直下,夜很深了。
等他出劍的時候,往往決戰已經結束了。
現在,終於「白雪」這個山芋已經有人送到了他的面前。
陽春的劍在鞘,可誰也不知道他何時出劍。
「原來是這樣!好!好!好!」空性慘笑道「是貧僧信錯了。」
空性很明白這個道理,他只有一次機會。
杜榮面上的冷汗如雨般的一直往下掉,他知道自己這次可能真的做錯了,他原本是想要助陽春一臂之力,進而加強這結盟的關係,誰想到陽春無情更在他想象之外。
斬草除根,這本是江湖人一貫奉承的信條,如今空性已經恨杜榮入骨,若是讓他逃走,杜榮日後必定遭到瘋狂的報復。
空性道:「哪裡哪裡。」
柳生純一郎道:「什麼交易?」
杜榮見陽春一動不動,急聲道:「春少,再不動手他就真的逃走了。」
這場悲劇的主角雖然是長依依,可白雪的確也脫不了干係,只是看他的表情竟沒有一丁點兒的悔意,他竟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
杜榮慘笑道:「概不相欠?」
杜榮笑道:「大師太謙虛了,若無大師運籌帷幄,更借來奇毒渡厄花,此事也絕難成功,算來大師還是居功置偉。」
空性目中也有了別人看不穿的痛苦,他本是個出家人,卻有了凡塵間的痛苦,只因長依依已經在他的心田埋下了一棵混亂的種子,這顆種子會給他帶來什麼樣可怕的影響,沒有人知道。
陽春劍在掌,無謂任何人挑戰。
少林寺千年古剎,空聞方丈更是江湖中人人敬仰,空性自出道來也是受盡尊崇,哪裡能忍得了這樣的氣。
豪命冷笑,暗裡「呸」了一聲,看他們兩人推來推去的虛假的模樣他便忍不住的噁心。
陽春將黃華也隨意的往白雪身邊一丟,看也不看空性,道:「我的事,無須向你解釋。」
人在江湖,誰也不敢說自己沒有倒霉的一天,一個人只有在得意的時候,能夠多想想倒霉的樣子,那麼他多多少少還是成功的。
「活該。」豪命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