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劍集》第5卷 六月江南 鬼府紅火索命還

第256章 陽逆槍出

第5卷 六月江南 鬼府紅火索命還

第256章 陽逆槍出

「鐺!」一聲重響,以柳生純一郎為中心猛地激惹開一個巨大的真空氣浪,落雨被那驚世的氣道捻為粉塵。
陽逆槍一招被制,它那黑金龍形槍頭猛地一震,槍尖六洞內的風珠瘋狂的舞動起來,竟生出蠱惑人心的旋律。柳生純一郎離它極近,這魅音直接鑽進他耳朵,竟有說不出的酥骨。
柳生純一郎望著倒在地上疊靠在一起的兩人,緩緩道:「如果不是某家親眼所見,真的很難相信你們兩人不是朋友,只因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人比你們更適合做彼此的好朋友了。」
閃電過,雪白的亮光,耀眼。
陽春沉默半響,道:「不必了,能夠連我也毫無抵抗之力的毒藥這世上不會超出七種,而這七種中每一種中了都是根本沒有解藥的……」
現在,棺內烏雲滾滾,混沌一片,無盡的死氣宛若實質,渾似另一個世界,「轟隆!」驚天又是一個厲雷,今年天氣古怪,這初秋竟有這樣的大雷,轟的人心惶惶。
陽春冷冷道:「那不過是因為他知道我們根本熬不過天亮,他如果動手來殺我們,沒準你我還都留有最後一個與敵同歸於盡的後手,他現在已經贏了,實在沒必要再冒這個險。」
「砰!」陽逆槍撐著這一刻的機會猛地掙脫開柳生純一郎的一刀一鞘絞鎖,遁去三丈開外,靜靜的看著柳生。
柳生的東瀛刀原本就與中原刀劍不同,它的刀與鞘都具有一定的弧度,而方才柳生所用的那一招獨特拔刀術先是利用了拔刀時這個弧度產生的摩擦力在一瞬間能製造出強大的爆發力,其力量和速度已經超越了人類的極限,陽逆槍根本沒料到這次的敵人居然刀出快到如斯,它七寸被斬,槍頭反撲也是正常的反應,只可惜,這一招就好落到了柳生的拔刀術第二擊的預測之內。
又是一道雪白的閃電,不過不是來自天際,而是來自柳生的左手。
柳生純一郎面色凝重,緩緩張開馬步,挺背直腰成馬步「一線牽」姿勢,雙掌握刀齊眉,靜靜的等待,他本出身柳生新陰派,其實柳生新陰派的真髓在於「無刀取」,也即是中原武林常說的空手入白刃,上一任家主柳生綏軍以「不動之刀術」一時無敵,柳生純一郎雖然後期受勢字訣影響,嗜殺成性,可他年幼時打下的「不動刀術」的基礎卻是紮實無比。
柳生純一郎並未出全力,雙方打了個平手,他也不算吃虧,不過柳生自三十歲以後殺人已經絕對不出第二刀,今日不過面對一桿長槍,居然能和他打個平手,柳生已經完全收起了小覷之心,他全神貫注將這陽逆槍當做了與自己平等的對手來看待。
陽春道:「不錯,你也贏了。」
白雪道:「多謝,我也是在這麼想的。」
就這樣的一道光亮后,那青銅魔棺內一聲巨響,似有什麼東西碎裂開來,柳生純一郎只見一道黑色閃電激射而出,朝自己撲面而來。
柳生純一郎正想說模仿其實也是一門學問,突然,一個極尖細的「喵」叫聲響起,他順著聲音望去,只見那輛裝著青銅棺的馬車上不知何時跪坐著一隻貓。
白雪嘆道:「你的確看得很開。」
白雪譏笑道:「我倒是忘了,東瀛人最擅長的便是模仿學習我中土文化武藝。」
柳生純一郎一挑大拇指道:「好!就沖這句話,某家今天不殺你們。」
白雪大口的喘著氣,道:「你不問問我,你中的是什麼毒?」
豪命心中大驚,他萬沒想到這柳生純一郎霸道如斯,只一招陽逆槍便落了下風。
「來吧,傳說中第一凶兵陽逆槍,讓某家看看你的厲害!」
柳生純一郎冒起驚天的鬥志,他居然又將那長刀緩緩歸鞘。
一招過後,柳生純一郎還在原地端坐鞍馬一動不動,可豪命仔細發現柳生雙腳已被深深的踩陷入了地面,泥土直沒小腿,而那桿陽逆槍也被擊回,被魔棺上九條石蛟緊緊的纏繞住。
白雪忍不住笑了,他用腦袋蹭了蹭陽春的胸膛道:「直到今天,我才知曉,原來東瀛人中也有識英雄重英雄的好漢子。」
柳生純一郎雙目赤紅,呵斥道:「小小一隻貓又能如何?且看某家如何斬它?」
「暹羅貓?」杜榮失聲道:「這貓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那隻暹羅貓?」
這隻是第一回合的試探XJ鋒。
「來得好!絲攻已!!」柳生純一郎正握長刀,這種握刀法在東瀛江戶又稱讀心術,正握突刺法需要在瞬間讀取對手的心理判斷出其閃躲的位置,如成功自然就出現了二段刺三段刺等連續技,但第一刺若失效,恐怕就無命使出二三次了,如今柳生使出來對付一桿魔槍並不是想要讀取這魔槍的閃躲方位,他只是想試一試這桿槍的力道。
此時,雨越下越大,秋意襲人,竟有說不出的寒冷。
他們還沒死,不過也和死相去不遠了。
「好厲害的戾氣!傳說中的陽逆槍的確不同凡響!」柳生純一郎血紅的雙眼中刀芒閃爍,就在剛才那極快的一接觸間,他似乎看見了魔槍紫睛金瞳中伴隨著有萬千鬼哭神嚎,腥風血雨,更有無盡的屍骨浮現而出,天地間似乎化成了一片修羅場,屍橫遍野。
他們是什麼樣的朋友,他們的友情是什麼樣的詭異而獨特。
突然,最大的贏家變成了柳生純一郎。
白雪道:「只要我明白了這個道理,來生便總不會再犯這個錯誤了。」
這樣的大雨中,所有人的全部精神也都集中到了這一人一槍決戰上,誰也沒有發現豪命正在悄悄的往旁邊靠去,他的瞳孔里印出來是一個光頭。
柳生純一郎一驚,長刀出鞘一刀匹練般劈出,但已經太遲了,暹羅貓隨意一滾,堪堪躲過那一刀的刀氣,「轟!」一聲巨響,魔棺開蓋。
柳生純一郎只覺得那隻貓的眼神如一個活人般的盯著自己瞧著,只見那貓頭細長呈楔形,臉尖尖,鼻樑高而直,兩頰瘦削,耳端尖、直立如蝠翼般扇動。它的左眼為淺綠色如碧落,右眼眼神混濁似黃泉,柳生純一郎從未見過這等奇怪的貓,他盯著它的雙眼看了良久,它也緊緊盯著柳生看。
白雪努力的將頭枕到陽春的胸膛上,笑道:「這樣躺著真舒服,原來死並沒有我想象中的可怕,至少黃泉路上有你相伴,並不會那麼的寂寞。」
柳生純一郎道:「正是這個道理,某家即便以前不懂這個道理,春少前車之鑒在此,豈能不會學嗎?」
又一聲慘烈的龍吟,那青銅棺放聲長鳴,柳生純一郎被那厲嘯聲驚退,放眼望去,只見一片模糊的混沌黑氣自銅棺四周覆蓋的邊緣冒出,「轟!」銅棺重蓋掀飛,棺內黑雲翻騰,間或有慘烈至極的嚎叫傳出,似乎是內有絕世凶煞想要破棺而出。
「卡」九條石刻蛟龍已經完全活過來,它們組合成功一朵蓮花將陽逆槍緊緊的掌控在花心上,棺身一動,槍已如蛇信般襲來。柳生純一郎目中厲芒一閃,大喝道:「拔刀!」他拔刀瞬間踏出右腳,他這一斬擊在與右肩相齊時,右腳向外偏後的方向踏出,同時利用腰部的爆發力反握刀鞘的左手揮出,他這一斬一揮分別攻向陽逆槍的兩個部位,第一擊目標是陽逆槍的七寸之段,這一斬后陽逆槍一擺槍尖將槍身弓成一張滿月反撲柳生純一郎,「就等著你來!」柳生冷笑一聲,他左手反握刀鞘正好擊打在陽逆槍的槍頭上。
現在,陽春白雪兩人都倒下了,他們的失敗都是那麼的奇特而出乎意料,是否因為他們本身就是特別的人,所以死法也很特別。
「咄!」柳生純一郎口吐重音,將那魅音瞬間擊散,陽逆槍一聲哀鳴,忽然那槍桿龍身紋路竟瘋狂扭曲盤旋成一枚紫睛金瞳的妖眼,放射著陰戾而邪惡的寒芒,柳生不經意間與它對視一眼,竟當場只覺得心神恍惚,不能自已。
柳生純一郎自從少年時偶獲勢字訣后無敵一方,心裏早已不知什麼是害怕,可如今握刀的掌心竟有些冷汗泌出,「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凶物?」
柳生純一郎道:「可惜,你們今生已經沒有機會了。」
即便是口吐毒針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白雪也完全將積蓄半夜的力氣全部耗盡了,他眼前發黑,四肢厥冷,可還是忍不住要大笑,道:「我早說過,我還是有地方勝過你的。」
陽春道:「如果非要選一個人殺我的話,我也寧願這個人是你。」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里居然還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一個人只有在心情激蕩的時候才會出現顫音。
「不要!」杜榮突然想到了什麼,大驚道:「快阻止她,她想要放出魔槍!」
「喵!」柳生純一郎還未動手,暹羅貓已經發怒的翹起了小尾巴,根根汗毛直立,她大叫一聲,忽然如小孩蹣跚走步般重重的抬起前腳猛地踏在青銅棺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