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劍集》第6卷 青銅魔棺 黃泉天路煉銀槍

第314章 彼岸花開

第6卷 青銅魔棺 黃泉天路煉銀槍

第314章 彼岸花開

孟婆望著暹羅貓道:「你一直以來當小貓是你的什麼人?」
孟婆道:「這一切已經結束了……」
「從此,這冥界三途河邊、忘川彼岸之上便多了一種接引之花。花雪血一樣潔白乾凈,且有花無葉,是冥界唯一的花。」孟婆悠悠手揮過,奈何橋彼岸現。
她失去了一魂一魄,再也不能做人,只能化作一隻暹羅貓,默默的陪伴著他,直到有一天,他回到這裏,完成他當年的承諾。守著自己的前世情人,卻不能說不能愛,只能默默的看著這一切,究竟她的心裏背負了多少的愛,現在,誰也不知道了。
他問道:「剛才那孟婆湯里的人影就是她?小貓搶過我的湯喝掉,是否也是不願我看清楚她的模樣?」
清風已經拂過山崗,跨過大江,來到了空谷。
它們就這麼奇異的相伴著,日頭一點點的過去,三天的時間很快就要過去了,就在落日之前,那朵花忽然開口了,它說道:「有花不見葉,葉生不見花,生生世世,花葉兩相錯。」
風不是熱的,是清的。
「是他的血染紅了這一片白花。」孟婆也看著有些不可思議,呆立片刻,突然大笑道:「大喜不若大悲,銘記不如忘記,是是非非,怎麼能分得掉呢,好花,好花呀!」
白雪無力的點點頭。
孟婆嘆息道:「是她,不是她,還有什麼分別嗎?」
孟婆用那種看破了世情的聲音緩緩說道:「這已經是你的第七世,她求我放她離去,只願再陪你走一段路,代價是付出一魂一魄永鎮孟婆湯!」
暹羅貓陪伴了白雪一路,她只是靜靜的待在白雪的懷裡,默默的守護著白雪。
白花道:「你不必來找我,每一百二十年,我會再次重現人間一次,你也許不知道我是誰,但等你歷盡七世之後也會回到黃泉,到那時,你會看到我在奈何橋對面等你。」
「那……」白雪激動的渾身發抖,大聲道:「那是不是她?!」
青蝶默然,終於翩翩飛走,再也不見蹤影。
這一天的秋日卻不是那麼的火烈,似乎還有一絲微風。
這是一個美麗動人感傷的故事,世上還有比這更凄婉的愛情嗎?
奈何橋,彼岸花開開彼岸,奈何橋前可奈何?
白花道:「三日之約已過,從此我們已經緣盡,我也將要遵守承諾永墜冥界而去……」
白雪反手緊緊握住巫夢的胳膊,「那一定是她對不對,阿夢,那一定是她!!」他望著巫夢的眼睛,似乎可以從她的眼神中得到肯定的回答。
白雪失聲道:「這是彼岸花,當靈魂渡過忘川,便忘卻生前的種種,曾經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著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獄。」
白雪不敢相信。
「這是什麼回事?」巫夢被這種奇變嚇了一跳,依偎在白雪身邊,挽著白雪的手臂道:「她們怎麼全部變成紅色的了……啊?姐夫你的手破了,在流血!」
往日里只有巫夢去依賴白雪,哪裡會有白雪去求得別人的支持,可見現在的白雪心情激動的極點,患得患失之際,才會分寸大失。
白雪道:「是,已經沒有分別了。」
現在,隨著孟婆的揮手,奈何橋頭迷霧散開,白雪親眼看到了彼岸,只見花開,花開滿山遍野,一朵朵碗口大的白花放肆的在這片天地間撒野,天空太陽陰冷,花開的越發燦爛奪目,彷彿它吸食的是世間的死氣,死亡的美麗在這種花的身上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
巫夢看的目瞪口呆,小嘴微張,「這到底是什麼花?」
秋分剛過三天,這三天來,每日都有一隻奇異的青蝶在午後翩翩飛來,落在花叢中,安靜的度過一個下午。
相念相惜卻不得相見,獨自彼岸路。
「她?」孟婆輕輕的撥弄著暹羅貓,「她是誰?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她的臉看去很年輕,但如果真正看到她的眼神,才會發現,她已經很蒼老,很蒼老了。
第一次滄海見面,白雪就認下了暹羅貓做他的女兒,從此江湖路遠,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大海翻船,怒火焚身,無論發生什麼事請,這一人一貓都沒有真正的離開過。
她千年只為了這一刻。
這是不受祝福的花朵。
突然,漫野的彼岸花化作火紅,只在一瞬間無聲無息的染上了猩紅的血色,只見血紅色的花朵下無半片葉子,每株的莖上唯有血色的花絲在疊繞,像一隻只血爪般在舞動。
花開無葉,葉生無花。
「難道那朵白花就是小貓??」
從沒有人知道橋的對面是什麼,因為知道的人再也沒有回來。
有暹羅貓出現的地方,白雪就一定在這裏。
這一天也不例外,時間剛好,那隻青蝶已經準時到來,它和尋常的彩蝶不同,通體青碧,不見一絲雜色奇異無比。
白雪反覆道:「對!一定是她,一定是的……小貓,你等著,我現在就過來……」
「他終於明白了。」孟婆的心底在不斷的嘆息,不知是為了這份感情嘆息,還是為了她這麼多年來努力而嘆息「她現在在哪裡?」白雪問孟婆:「哪一朵是她?」
多少塵間夢,盡隨黃泉轉。
空谷中綻放著無數妖異濃烈的近乎紅黑色的花朵,這些花開的比天空的太陽更加的燦爛,奇怪的是它們全沒有葉子,失去了綠葉的襯托,只是單純整片整片的花海看上去是那麼的觸目驚心,放眼盡皆是赤紅:如血,如火,如荼。
彼岸花開彼岸花,此岸心,一片潔白。
青蝶落在這樣的一朵白花上,恍惚間這朵白花竟生出兩片青綠的葉子,顯得有說不出的好看和淡雅。
孟婆道:「她是誰,就要問你怎麼看了?」
白花雖然沒有綠葉,卻勝過擁有千般綠葉。
「姐夫??!」
這朵花看似並沒有什麼特別,只是它開的是白色的花瓣,在一片血海之中,唯獨一點清白。
白雪的喉嚨很乾,他失神的望著孟婆懷裡的暹羅貓,現在小貓已經喝下了孟婆湯,已經忘記了所有的一切,也忘記了他。
偏偏也就是這種無與倫比的殘艷與毒烈般的唯美,最是動人,仿若是不被祝福的感情,婉轉而慘美。
孟婆那蒼老的眼神中露出一絲微笑,道:「你是對的。」
就在那肆無忌憚的血海之中,傲然凌厲著一朵潔白的彼岸花,冰雪純潔。
龜大爺道:「傳說中彼岸花猩紅,花香有魔力,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花開于黃泉,是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遠遠看上去就像是鮮血所鋪成的地毯,又因其紅得似火而被喻為『火照之路』。可我們看到這花為何是雪白色的……難道是老子眼花了??」
這種花很美,但是它深艷鮮紅的色澤竟會讓人不由自主的聯想到血,猩紅的血!那是一種妖異、災難、死亡與分離的不祥之美。
白雪展開自己的身法,快速無比的越過孟婆,往那彼岸的白花飛去,孟婆居然也不做絲毫的阻攔,她只是冷冷的望著白雪。
待得開到荼靡時,花事了……
白雪不答。
遍地紅花化作另一種美,美的邪異,美的恐懼,美的死寂!透發出無盡的死亡氣息,讓人不由得膽寒。
青蝶道:「我們緣盡卻不散,緣滅卻不分。我一定會前往那無盡煉獄找你。」
秋日的陽光總是燦爛,也正是因為燦爛,往往難以控制火候,容易炙烤。
到了最後,暹羅貓搶下白雪的孟婆湯,自己喝下去,她是否已經終於放下,終於解脫了,白雪不知道,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裏被狠狠的挖去了一塊,冷風從他心底的大窟窿中穿過,有著說不出的寒冷和疼痛。
它飛舞的樣子慵懶瀟洒,懶洋洋的越過無數的猩紅的花朵上空,慢慢的落在了一朵潔白的花上。
青蝶嘆道:「有花便有蝶,蝶願化作葉,生生世世,花蝶兩相惜。」
白雪的手捏的極緊,鋒利的指甲狠狠的扎在掌心的嫩肉上,流出了猩紅的鮮血,一滴一滴的滑下,滲進了奈何橋下三途河裡。
潔白如萬仞天山之上的雪蓮。
現在,一切都可以解釋的通了,為什麼暹羅貓要來找白雪,為什麼也只有白雪可以和暹羅貓交流,暹羅貓身上的種種奇異之處也可以一一說通了。
多少世前的情人,今生化作你的女兒。
巫夢小心的點點頭,道:「嗯。是她。」
漫野的白花,大批大批的怒放,放佛要將生命中所有的精力在這一刻綻放,等待了千年,良人歸來。
過往多少煙花事,盡付忘川間。
「你沒有眼花,我也沒有眼花,這裏和傳說的確不一樣。」白雪喃喃道:「這裏的彼岸花只怕就是剛才故事里的那朵白花,原來這麼多年了,她一直等待在這裏。」
巫夢望著她的表情,又去看暹羅貓,只見小貓不知何時已經失去了那一雙奇異的陰陽眼,她忽然心中一動,明白了什麼。
巫夢替他回答道:「女兒。」
陽光明媚的秋日。
這一刻,天地間的唯一主角就是她,她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