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卷 白氏王族 孤兒寡母半世憐
第392章 絕世劍客
余歌面色凝重，沉聲道：「閣下好身手，竟能出入我這大軍如入無人之境。」
余歌忽然笑了，她笑的很開心，道：「你帶不走他了。」
他說完這句話已經緊緊地閉上了雙唇，不再發出一點聲音。
陽春道：「不錯，我這一招劍成之後，還沒有染過獻血，你還是交出白雪，否則……」
「是她帶我來的。」那劍客道：「她在大沙漠中找到我。」
她站起身來，致禮道：「晚輩眼拙，實在不知前輩名諱，還望贖罪。」
「我來，只為了一個人。」
「白雪。」絕代劍客道。
陽春道：「你這麼千辛萬苦的才得到他，不會殺他的。」
「毀了？」
但她完全想不起來自己認識這個人。
他的骨架很大，可身上竟似皮包著骨頭，沒有二兩肉，尤其是焦黃的臉上，布滿了風霜和受盡苦難后留下的粗糙，竟像是風乾了的桔子皮，凸凸凹凹，沒有半寸光滑乾淨的地方。
「他要帶走白雪？」余歌雖然心中早有準備，她也算過了自己絕不是這個人的對手，可若是就這樣讓人輕輕鬆鬆的從自己手裡奪走白雪，那麼，她的威望必定大大受損，這怎麼可能？
那道高瘦的身影漸漸走近，壓迫感也隨之變得越來越強，無風的下午忽然刮過一陣狂風，天空似乎也灰暗了下來，余歌耳邊彷彿響起了大沙漠里那種妖異的風凄鳴聲。
「你想要帶走誰？」
「二十九……」余歌忽然想起
「我是誰？」那劍客放佛聽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突然仰頭放聲大笑，但他的笑聲簡直比別人哭起來還要難聽，乾澀低沉，聽著如同是沙漠中砂礫互相磨擦產生的粗音，「你既然問我是誰？」
他雖然身上看不到佩劍，可那股劍勢如同催命的殺神，清楚無比。
不過這並不是最讓人吃驚的，最吃驚的是他的眼睛。
陽春道：「眼毀了，才能專心練劍，劍毀了，人才能是劍。」
「這個人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余歌迅速想到其中不對勁，要知道她平時治軍極嚴，身處在軍營之中，守衛之森嚴，飛鷹難入，何況是一個大活人，即便是她自己要有這份功力也幾乎不可能，「此人能夠在大白天的越過重重守衛，直達中軍帥帳，天底下只有拜月教的大祭司才能做到，可巫家姐妹已經被我擒住了，那這個人到底是誰？他的出現是敵是友？」
但這劍客完全不理會她話里的討好意味，反倒冷聲道：「我今年二十九歲，並不比你大多少……」
余歌見他的樣子，胸有成足道：「現在，我的劍就在白雪脖子上，只要你往前一步，他就會立即沒命的，春
這簡直不是人類該有的眼睛。
「暹羅貓在你這裏。」自從在苗域白雪知道自己中計之後，他就放走了暹羅貓，要她獨自逃生，以後幾個月中，一直都沒出現過她的身影，沒想到如今再次出現，竟然帶來了這等的絕世劍客。
「前輩？哈！哈……」那劍客一抖身上的披風，道：「你喊我前輩，看我樣子應該很老了？該有幾歲？」
最叫她駭然的是，這劍客並沒有拔劍，但憑著己身的劍勢，就做到了這麼一步，單以劍法而論，這個人應該是自己平生遇見的第一高手了。
余歌失聲道：「你學成了？」她說完就知道答案了，看陽春如今的劍勢，已經大大的超越了從前，極有可能他已經進入了傳說中的一元境界。
余歌還是忍不住驚訝道：「你……到底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隨著這劍客的說話，他臉上的朦朧漸漸淡去，余歌終於可以看清楚了他的容顏。她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沙漠？」余歌知道自己感覺是對的，這個劍客身上果然帶著沙漠的氣息，乾燥而粗糙又無情，「我小看了這隻貓。」
「果然還是瞞不過你。」陽春淡淡道：「你猜對了。」
「我想，我已經知道了你是誰？」
「她並不是一隻簡單的貓。」那劍客道：「所以，我要帶走白雪。」
余歌冷笑道：「你雖然練成西漠一法，神劍的最後一式，可也不要忘了，現在我的劍
「這位是……」柯傅儀雖然身無武功，但他的一雙眼睛識人極准，否則也不能做到丞相的位置，他當然也看出了這劍客的不凡，還以為是余歌的人，所以望著她，道：「你……」
那是一種真實的感受，來自這劍客的劍勢。
她並沒有正面回答問題，可這話如此一說，柯傅儀自然也知道了這是敵非友了。
「哎……」余歌嘆道：「你還是不夠了解我，我得不到的東西，寧願把他毀了，其他人也休想得到！」
他這一笑，那肆無忌憚的劍勢突然一掃而空，余歌頓時鬆了口氣，她聽著劍客的話語意思，竟似他們本來相識的？
她坐著一動不動，將自己的心神提到了一點上，眼神凝重地注視著前方，這個時候，她不敢有一絲的大意，對方的敵意已經很明顯了。
陽春冷聲道：「毀了。」
「這……這是他的暹羅貓？」余歌認得這隻貓，兩隻清濁分明的貓眼，任誰一眼都能認出來了。
余歌看他的樣子，最起碼也有五十左右了，不過他既然這麼說，肯定實際年齡比這年輕，她說道：「前輩的樣子也不過四十多些，正是一個男人青春正盛的時刻，只能算老呢？」她一向心高氣傲，不過這時候她內憂外患，實在不願惹上這等強敵。
余歌從沒有看見過這樣的一雙眼睛，他的兩個眼窩深陷，眼睛灰濛濛的，簡直連眼白
「哦？」隨著簡單的一個字，那劍客的身上劍勢如驚濤駭浪般襲來，可余歌早有準備，她身子一滑，袖子里竟然露出半寸寒光，架在了白雪的脖子上，然後一臉的微笑。
陽春緩緩道：「是嗎？那要看你快還是我快了。」
只是為何他會變成這樣，他的眼睛怎麼了，他的劍又去哪裡？
那劍客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哎……恭喜你……」余歌嘴裏說著恭喜，可實無半分喜慶的口氣，「你既然可以找到那一法，還能學成，果然你是我們三人中劍術天分最高的，可你的眼睛，還有那柄墨劍呢。」
沒有人會生著這樣的眼睛。
「你要帶走白雪？」余歌指著紗床上白雪的身子，道：「你可知白雪是誰？」
余歌喃喃道：「原來你身上沒有劍，卻能發出這等驚天劍氣，原來你就是劍，劍就是你。」
那劍客緩緩從門外走進來，余歌只覺得周圍的氣溫在飛速下降，天地萬物彷彿被陰影感染上了一樣，變得越來越朦朧。
「喵……」那劍客還未說話，忽然自他懷中跳出一隻小黑貓，快速的竄過眾人跳上了白雪的身子，湊起小鼻子嗅了一番，然後拍拍他的臉頰才滾下床，回到那劍客的腳邊，繞了一圈。
「春少。」那劍客的身子隨著這兩個字說出，不禁輕輕的一震，余歌終於
沙塵在地上慢慢打起轉來，劃出一道道詭異的弧線，那劍客的身影走到余歌七尺之外停下，君臨天下的佇立在余歌面前，身上散發出一股股無堅不摧的劍氣。
「喵……」暹羅貓回應了她一句，不過余歌並沒有聽懂。
陽春道：「我去了西漠，找到了那一法……」
「廢話。」很顯然，那劍客的耐心並不算好，他的意思很明白，如果余歌不答應他的話，就要出劍。
陽春沉默許久，點點頭，道：「是的。」
他這兩個字如同春雷般響在余歌心口上，「仆」吐血的並不是余歌，而是早已躲到帥營角落的柯傅儀，他沒學過武，加上年事已高，在這等絕世高手的威勢下，已經搖搖欲墜，終於忍不出吐了口鮮血。
恍惚間，余歌覺得自己的胸口沉悶的難受。
「你……」余歌腦海中在電閃，她想到了無數個江湖上成功或是默默無聞的高手，可完全沒有一個人能和眼前這人聯繫起來，「江湖上怎麼會憑空多出這樣的一個高手，而且對我充滿了敵意？」
那劍客竟然被她喝住了，道：「我是誰？」
「你究竟是什麼人？」
那洶湧澎湃的劍勢一浪接一浪的衝擊著余歌，在短短一瞬間內，她已經產生坐立不穩的錯覺。
余歌道：「你本不是個愛說話的人，尤其是到了方才那種時候，更加不應該多說話，我想這或許是因為你在西漠待的太久了，很久沒說話的緣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