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節 重整旗鼓

「噓……奪木薩先生，我想，也許兩個男人之間的談話，會比較有價值一些。」

「但王尊泰現在已經傷得厲害，另外兩頭虎妖也命喪當場，我看……」

「從沒有人試過，幻象森林是保護我族的最後屏障，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切斷妖力來源呢？那樣的話，就和普通森林沒什麼兩樣了啊，敵人隨時都可以攻進來的。」

兩人心中的盤算倒是不錯，然而到了第二天早上，情況卻遠遠比他們想像的要複雜得多。

「依我看倒是剛剛好，雉族那些娘們兒嘛，只會張弓射箭，有什麼難對付的？就一個姬敏君的鳳尾鞭可能棘手些，可她單槍匹馬還能把整個部落都救了不成？最主要是要快，趕在虎族援軍到來之前衝破幻象森林，干成了，你我大好的前途自不必說，幹不成，最多和現在一樣灰溜溜滾蛋，有什麼打緊？」

「您準備怎麼對付修真者呢？」

「呃……基本上……」

「我，我要做什麼？」

「談出去的事，奪木薩，不用掩飾你的想法，你是一個非常有力量的男人，我保證你能夠在外面的世界大展拳腳的。」

「對，我們明早就行動！」

「這個，是有的，但那裡是部落的禁地，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幸好隊伍里陰符宗的子弟也不算少，好說歹說差些要動起手來，這才算安撫了大眾。

姬雪蛟和奪木薩面面相覷，對凌天的話半懂不懂，半信半疑。

「凌天先生，可是我不能放著族長……」光頭大漢的臉漲得通紅。

然後，就有人提出要打道回府的意見。一方面這麼多屍體和傷員總要處理，另一方面不知道虎族的援軍什麼時候回到，覺得風險太大。

姬雪蛟意識到了什麼：「凌先生，您是什麼意思？」

「隆秀兄，依你的意思，我們還能在進一步？」

姬雪蛟知道，聽起來越是複雜的事情，辦起來越是費錢。

這一鬧，就鬧到了黃昏，眼看一個爛黃的日頭漸漸地墮了下去，不得不等第二天再行動了。

「軍岳兄，此處就咱們兩人，也不必說官話了，這次咱們組隊出來，門中大佬們原本就不怎麼贊同，現在又鬧了這麼大個亂子，死傷這麼慘重。如果就這樣灰溜溜地回去，正謀兄是一死百了，你我可就難逃師門的處置了……就算放下師門不論，讓修真界說起來，六派聯盟被一幫娘們兒打了回來，這恐怕面子上也不很掛得住吧？」

陳軍岳尷尬地笑了笑，用酒杯遮住了面孔：「道理上來說也不錯，不過你也曉得，現在我們這裏六派的好手都不多，只有散修中還有些高手，戰力恐怕不高啊。」

「軍岳，說句不中聽的話，真要到好手雲集時，哪裡還有你我出頭的份？」

他這番惱怒，倒有一半是假裝的，這支隊伍的首領宋正謀既然已經命喪敵手，自然由他這個副手接任。陳軍岳知道自己的力量還不足以服眾，又拉了陰符宗的周隆秀，兩人一同主持大局。

「您的人呢，您不是能調動一部分人馬，還有奪木薩先生，您也可以帶領男妖先出去，逃出一個是一個。」

「好吧，結論只有一個，如果不想在這裏等死，你們只有走，去越南。」

姬雪蛟搖搖頭：「如果是平時，大家都願意走；但這個時候誰肯放著族長不管，當逃兵？除非族長也走，否則不會有人願意走的。」

凌天胸有成竹地笑了：「我可以把你們偷渡上越南洪山將軍的轄地，正式成為越南公民。洪山將軍是現在唐國和美國政府都在極力拉攏的人物，你們成為他的公民之後，唐國政府不可能冒著得罪洪山將軍的危險，縱容天道盟追殺到越南的。」

陳軍岳咧開嘴乾笑了兩聲，似乎覺得太露痕迹，連忙收斂起來，擺著手說：「正謀兄無論修為還是謀略遠在我百倍之上，此次行動若能成功，也是託了他陰靈庇佑。你說的不錯，不除這幫雉族妖孽，怎麼能為正謀兄還有這麼多道友報仇？」

「可是大奶奶那裡怎麼也說不通。」姬雪蛟憂心忡忡地說。

「那麼如果切斷供應幻象森林的妖力，過一段時間再重新打開，對於森林本身會有妨礙嗎？」

但現在只要能保住族人的性命，無論什麼代價她都願意付出，包括……

聽起來好複雜。

「這……」

「這就對了，要行動就要快，遲則有變。」

旁邊還有二十來名傷者正在不住叫喚，雖然他們已經服下解除傷痛的靈丹妙藥，但有些嚴重的外傷，還是必須及早送醫院治療。在這個連紗布和清水都很少看到的地方，總也不是個辦法。

二十一具屍體一字排開，尚且存活著的修士們按照各自門派的葬禮，念頌咒語給予超度。

就在凌天蠱惑奪木薩去關閉幻象森林的妖力中樞時，大山另一邊的修真者營地則是一片凄風慘雨的狼藉景象。

※※※

陳軍岳和周隆秀兩個人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又百般描繪雉族妖女是如何妖媚動人，和他們歡愛是怎生的欲仙欲死，簡直眼淚流盡口水說干，這才將浮動的人心勉強平復下來。

「明白了。」凌天揉了揉酸漲的鼻樑，「這個問題我會解決，到時候再說吧，反正現在的首要問題是解決外面的修真者，只有解除包圍圈，才能討論撤離的事宜。」

「談什麼？」

一番話說得陳軍岳已經有些面紅耳赤，周隆秀見機又道：「到時候人家說起來，混元宗的宋正謀沒有干成的事，倒叫太虛宗的陳軍岳辦得乾乾淨淨，也顯得貴門光彩，師長們歡喜都來不及，哪裡還有斥責的意思，軍岳兄，你看呢？」

「總之，我的意思就是這樣……」凌天總結道，「修真者因為自身超強的能力，對資源的期望程度遠遠高於普通人。在古代，人均生活水平極其落後的情況下，他們尚可以滿足於山水之間的樂趣；但是隨著現代人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修真者對自身的期望也成倍增長，他們必須佔用更多的資源，才能回報數十年苦練所付出的成本。因為整個世界的資源是恆定的，所以妖族或其他非修真者的資源必然要受到侵佔，衝突不可避免……我說的比較通俗，應該並不難懂吧？」

凌天微笑道：「隨便問問，請不要放在心上，那麼……我這就去召開作戰會議了。」

「這個啊……有些麻煩……對了姬大姐，外面的幻象森林，有控制的中樞嗎？」

凌天輕輕地笑了，從他眼中漂浮出一絲黑色的邪氣，在空氣里逐漸迷漫開來，而他的聲音則顯得格外魅惑：「當然，但是也許到時候，我們要施展一些強硬的手段……請相信我，一切都是為了雉族，只要你完全按照我的話去做，部落就會得救。」

「可是修真者不會追到越南來嗎？」姬雪蛟擔心地問。

「媽的！」陳軍岳一拍桌子，「沒料到虎族居然如此扎手，派出王尊泰這樣凶名卓著的狂徒！」

直到他輕輕咳嗽一聲，奪木薩才發覺他的存在，大驚失色道：「凌……」

首先周隆秀的副隊長位置就受到了修士們的質疑，陳軍岳是由副隊長沿襲上去的不錯，你周隆秀憑什麼當這個副隊長？

但是第二天，又有新的問題出現。

「首先么，你要去關掉幻象森林的妖力中樞！」

送別了兩人之後，凌天並沒有去屬下的住地，而是兜了一個圈子，尾隨在光頭大漢奪木薩的身後，像一條邪惡的影子那樣，跟隨著他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