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南北對決
第355章 硝煙中的愛情
電話掛斷之後，吳紹霆馬上把劉永浩找來，對他說道：「趕緊調兩個連，帶一挺重機槍去七團那邊。七團那邊受到的火力很嚴重，必須派增援火力。另外給盯好北面的江西第二旅，說不定這次突襲是協商之後的行動，北洋軍又要打一次三面合圍的大進攻。」
吳紹霆看得出來張小雅的這番話是發自內心，他很感動，有這樣一個時刻關心自己的人在，人生總算能有一番期盼了。他故意呵呵的笑了起來，輕鬆自如的說道：「傻丫頭，這事就不用你太操心了。我做事自有分寸，就算有危險又如何，你看我還不是照樣站在你面前？」
「另外，馬上派偵察兵出去，找到敵人炮兵的位置和集結點，把坐標傳給第十炮兵團，讓炮兵團進行火力反制。」吳紹霆又說道。
「我知道了。」
剛剛吩咐下去，掩體外面的西邊又傳來了槍聲，漸漸如同東邊一樣，變得越來越激烈。
吳紹霆怔了怔，奇怪道：「你擔心我做什麼？」
劉永浩聽到這裏，臉色十分難看，北洋軍第一次三面合圍的進攻就是在十六日下午，那一天雖然把陣地防線堅守了下來，可是同樣付出了極其嚴重的代價。而且在最緊要的關頭，正是因為第三師師部趕來增援，才在一定程度上挽回了局面。如果現在北洋軍再次發動三面合圍，北線還能從哪裡找到援軍？
指揮所內的所有軍官都明白，第七團也遭到了進攻。看來北洋軍在這個凌晨果然要來一場兇狠的進攻。所有人不敢怠慢，該調度的調度，該通訊的通訊，因為通訊線路繁忙，一些軍官還親自跑出掩體，到陣地上傳達提高警惕的命令。
吳紹霆感受到張小雅的一顆真心，他忍不住上前拉住了張小雅的兩隻小手，這兩隻小手很冰涼，讓自己不禁又生出了一股憐愛。他輕輕的嘆了
張小雅眼圈有些發紅，仍舊十分焦慮的說道：「我覺得我很沒用……」
吳紹霆正好站在大廳中央，立刻對警衛兵說道：「你讓她在門口等一會兒，我稍後就出去見她。」
吳紹霆不在乎身後正看著的警衛兵，輕輕的將張小雅樓在了懷裡，而張小雅終於貼在吳紹霆寬闊的胸膛上小聲哭了起來。他伸手在張小雅背上輕輕拍了拍，嘆聲說道：「我明白你的心了，你放心，我對你的承諾絕不會食言。現在聽我的話，不要多想，好好回到馬車去休息，好嗎？」
劉永浩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趕緊道歉一聲，然後匆匆去執行命令了。
吳紹霆心中可沒有劉永浩說得這麼簡單，他知道北洋軍的突襲絕對不會只有一個團，在大年初一要麼就不打，要打就會打一場狠的，好歹三十那天已經休息整整一天。他緩緩吸了一口冷氣，冷靜的吩咐道：「通知全線，做好迎敵準備。不光是我們北線這裏的三個團，還有第一師那邊也去一份電報。」
張小雅努力的點了點頭。
警衛員一陣無可奈何，面對一個小美女的央求，而且與吳都督還有特別的關係，自然沒辦法堅持拒絕。他嘆了一口氣，說道：「那好吧，您先在這裏等等。」
來到門外，只見張小雅正搓著兩隻小手，縮著肩膀來回踱步，凌晨的天氣寒意甚重，對士兵們來說不算什麼，可是對這位經常處於優越生活環境的千金小姐就不一樣了。
說完，大門的門
劉永浩立刻意識到吳紹霆的意思，他不敢遲疑，連忙安排通訊員去發送電報。
吳紹霆看著張小雅的樣子，更加疑惑不解了起來，連忙問道：「你在說什麼呢？為什麼要這麼說？」
人們常說夢想和追求是一個人最寶貴的品質，為了愛寧可改變最寶貴的品質，這足以說明愛的深刻和認真了。
不過在吳紹霆心中還有幾分僥倖，如果正面江西第二旅確實準備發動三面合圍，那十幾分鐘前他安排的炮轟豈不是正好打在準備進攻的江西軍士兵身上？雖然開炮之前他用千里鏡進行觀察，沒有發現有什麼異樣，可往往發動突然襲擊之前，部隊總會儘可能最好隱藏的工作，不至於提前暴露，給敵人留下防禦的機會。
張小雅趕緊搖了搖頭，急切的說道：「我不是擔心我自己，我……我是擔心你……」
「不清楚，湖南第五團這幾天幾乎沒動靜，情報處也沒有搜集到確切的情報。不過現在看來敵人不止一個團的兵力，最起碼還附帶一個步兵營，他們火力很猛，還有幾門直射炮在炮擊，我們陣地上只有迫擊炮，沒辦法壓制敵人的大口徑炮火。」孫繼直回答道。
吳紹霆聽完了鄧鏗彙報最新戰況，做了相應的安排，然後快步走出掩體。
吳紹霆與張小雅分開后，他派王雲送張小雅回到馬車。張小雅每走幾步都會回頭看吳紹霆一眼，流露出幾分依依不捨的關心。
吳紹霆走到正背身的張小雅身後，輕聲提醒了道：「你找我？」
張小雅立刻轉過身來，此時此刻她的小臉上滿是憂慮和擔憂，不過在看到吳紹霆之後，這種表情漸漸消散下去。她連連的點了點頭，細著聲音說道：「吳震之，我，我剛才被大炮的聲音吵醒
張小雅嘆了一口氣，低著頭就像是一個犯錯的小孩子，自責不已的說道：「我覺得我忙不上忙，什麼忙都幫不上……我以為我從廣州帶著車隊送年貨到這裏，可以讓你跟戰士們吃得好一點，哪裡知道我帶的東西根本不夠。昨天我看到炊事班的幾個士兵，只能一起喝一瓶果汁……我很難過，我覺得我非但沒幫上忙，反倒還添亂了。」
這時，指揮所掩體門外傳來了張小雅的聲音：「我要見吳都督。」
可是今天單單進攻兩個側翼的兵力已經超過了一個團，如果正面的江西第二旅再次發動總攻，這一仗幾乎不用再打下去了。
張小雅心裏嘆了一口氣：我怎能不擔心你，萬一有什麼事，你對我的承諾該怎麼兌現呀！她微微低下了頭，顯得有些低落，弱弱的說道：「昨天下午我在炊事班幫忙時，聽炊事班的士兵們說到關於震之的事情，前幾天敵人進攻，你這個大都督親自提槍上陣，結果肩膀和腿都有受傷。前天晚上你們打突襲，一個師長還受了傷。我，我當然擔心你了……」
他現在很希望自己剛才的炮擊恰到好處，要不然今天這一仗真的很難了。
一個警衛兵為難的說道：「張大小姐，現在發生了戰事，指揮所裏面忙得不可開交，吳都督正在指揮作戰，您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吳紹霆聽到這裏，臉色已經驟變，北洋軍的老將果然不是吃白飯，原來北洋軍跟自己想到一塊去了，就是要利用大年初一的凌晨發動一次突然襲擊，趁著軍隊還沉浸在大年夜的安詳之際製造重大的創傷。
張小雅還是沒有抬起頭，她的小手在吳紹霆的大手裡微微顫抖著，她弱弱的說道：「以前我想干一番事業，
電話鈴再次響起，這次吳紹霆親自抓起了電話問道：「我是吳紹霆，什麼情況？」
「都督，第七團遭到進攻，敵人的數量起碼有兩千五百人，大概四個營以上。我們側翼的陣地都快被包圍了，這邊的情況十分危急，迫擊炮的炮彈不夠用，可能再過半個小時側翼陣地就要丟。」話筒另外一邊傳來孫繼直急促的聲音，背景聲中還夾雜著周邊指揮人員焦急的大吼大叫和炮彈爆炸的聲音。
二十分鐘過去了，指揮所通訊處依然是在接聽第七團和第八團的戰況彙報，至於北線江西第二旅還在努力搶救剛才迫擊炮點燃的幾處大火，根本沒有派出部隊配合兩翼的進攻。
劉永浩只好又轉身跑回了指揮所掩體內，吳紹霆知道八團那邊肯定出了狀況，匆匆忙忙也跟著跑進了指揮所。
「敵人還是前幾天的南征軍第五團嗎？」吳紹霆故作鎮定的問道。
劉永浩大聲對著話筒喊著話：「什麼，敵人進攻？是哪裡來的敵人？」
吳紹霆見劉永浩凝重著神色不回話，馬上厲聲的催促了一句：「你還愣什麼，趕緊去呀。」
張小雅有些不情願，不過並沒有刁蠻的放小姐脾氣，反而好言相求的說道：「求你了，你進去告訴吳都督一聲，說不定他有空見我呢？如果他說沒空，我自然不會再叨擾。」
吳紹霆沒有掉以輕心，仍然要求教導二團前沿較強警戒。
吳紹霆微微笑了一笑，說道：「既然你知道，只要我沒派人找你讓
警衛兵又退了出來，把吳紹霆的話轉告給張小雅。張小雅聽說吳紹霆沒有趕自己走，心中已經很滿足了，她就在門口安安靜靜的等著。
「你現在給我堅守住側翼陣地，絕不能有失，我會儘快安排增援火力。」吳紹霆幾乎沒有思索，立刻下達了指示。
片刻過後，劉永浩放下了話筒，趁著臉色對吳紹霆說道：「都督，東邊江西陸軍第三團昨天已經完成整隊，幾分鐘前向八團側翼發動進攻。好在咱們剛才也在進攻，兄弟們有所防備，兩軍正在激烈交戰。」
「明白，支援要快，我盡量撐住。」孫繼直說道。
其實劉永浩心裏的擔憂，吳紹霆同樣也有所意識，十六日那天發生的三面合圍進攻，他是親自經歷過，當時為了穩住陣型連自己都帶著刺刀上陣。十六日的合圍規模還算有限，當時進攻東、西側翼的北洋軍還沒有一個團的兵力，僅僅是協助江西第二旅牽制火力罷了。
這個情況總算讓吳紹霆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先前的一陣炮擊果然打了江西第二旅一個措手不及，江西軍遲遲不進攻，對兩翼進攻的友軍越是不利，相反對粵軍來說則越是有利。
吳紹霆真真切切感受一個愛著自己的女人就站在面前，他以前雖然有所察覺張小雅對自己的態度，可是卻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這樣打動自己內心。愛情是對對方的無條件付出，張小雅的話不僅是一種關心、一種擔憂，更是一種深沉的愛意。這個原本有志氣有夢想的女孩，為了愛情可以改變自己的追求，已經是人性最大的付出。
一顆晶瑩的淚水從美麗溫柔的眼眶裡滑落，滴落在吳紹霆的手背上，同時也滴落在吳紹霆心間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