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都市行
第九十八章 困龍脫獄 無法無天
不再言語，木青山緊緊握住面前那隻厚實的掌心，用力握了一下，此時無聲勝有聲。
盤膝而坐，姿如枯木，呼吸的頻率漸漸變得細、長、緩，紅塵閑事慢慢排出心扉，各種念頭風輕雲淡，道家講究的是清靜無為，無塵無念，以游于無窮，這種絕路死地剛好給木青山提供了方便。
風搏海浪，浪擊礁石。
「靠！小木，你這個樣子簡直酷呆了，比明星還他媽的明星，我的天，你現在好像變成小白臉了，出去之後這得泡多少妞啊！看來情聖這個位子老子得讓給你了，強啊！」陳肥肥果然是陳肥肥，在激動了片刻之後，重新恢復了淫蕩的本性。
「慘了，估計又有誰要發瘋了，不會是上次被關進去的小山哥呢？這是人吼的聲音嗎？」
602宿舍，正躺在床上的陳肥肥猛地坐了起來，怪叫道：「這不是小木的聲音嗎？難道他出事了？」
自二號監獄的日誌記載，所有蹲過小黑屋的犯人出來之後只會變成兩種人，死人或者瘋子。
周海文大急，沉聲問道：「肥哥，你要幹什麼？」
「長官，這小子剛才自稱黑社會成員，恐嚇警察，應該槍斃他。」豹哥氣得吼了起來，喉頭一抖一抖的，有些氣急敗壞。
「老子去跟上頭打聲招呼。」陳肥肥瞬間就跑得無影了，周海文望著趟開的鐵門，嘴巴張得可以塞進一個拳頭，很難相信，原來肥哥這樣的體型也可以做出如此敏捷的動作。絕對的意外。
「很好，好……」
「前輩。」木青山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連語氣都變了。
豹哥下了血本對付陳肥肥，獄警們得了甜頭，場面功夫自然要作足，光憑這一身制服，確實還是能給豹哥撐場面的。
「好強的吼勁，這人是一個強大得難以想象的高手，不會是他的聲音吧！應該不可能，那小子有這麼強的話，一招之內，就可以取了我的性命了，多慮了，再過四天就應該下手了。」二號在警惕之餘，僵硬的面容出現了自信的笑容。
一個異樣的聲音在腦中響起，「警察應該緊守自己的崗位，下次再把無趣當樂趣，割了你的舌頭。」
「傻小子，想不到你還是回來了，哈哈，能夠分享到你的經驗真有趣，什麼？被騙？被欺負？被廢掉了武功？你真是個笨蛋！你怎麼這麼窩囊啊！你是我！我是你！怎麼可以這麼差勁！不過如果你沒有這等經歷，也許一輩子都不會開竅，不懂體驗到生命的真正精彩，罷了，罷了，老夫上一世的記憶全部送給你吸納了吧，聽著，『破而後立，否極泰來。』這個世界都是你的了，希望下次看到你的時候，你這傻小子能夠出息一點。」
氣氛有點冷凝，地下室的空氣本來就很稀薄，一股令人窒息的氣流暗自洶湧，讓人喘不過氣來。
陳肥肥的言辭犀利，口氣轉變快得如同六月的天氣，說變就變，這名帶頭的警察倒被他說得有點不好意思，嘴角露了一個勉強的笑容，隨即冷冰冰地說道：「我不管，調查是其次，按照這裏的規矩，鬧事的犯人必須蹲小號。」
人的賢與不賢，決定於他所處的地方。譬如老鼠，在廁所里吃屎的，驚恐不安；而在大倉里吃糧食的，卻不受打擾，安逸自在。這就是李斯著名的「老鼠哲學」，這與木青山的遭遇有著曲工同異之妙。
嘩啦一聲，下面幾名走神的獄警立刻包圍了擂台，台上的空間那麼窄小，大家都跳上去的話，場面就更混亂了。
一道形同實質的目光射了過來，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名獄警接觸到這道眼光后，竟然一句話
「什麼事？」
「操！這裏這麼多人，你怎麼能確定是他殺的人？就憑他站得近嗎？老子是青蒼盟的堂主，先把字型大小放出來，別說我怕你們幾個小警察，我是給我兄弟面子，我呸！你們都是四條腿的智商嗎？人家隨便丟一個半死的鳥人上來栽贓，三歲的孩子都不信。」
關在這種地方三天三夜，居然只是白了幾縷頭髮，而且最重要的是氣定神閑，這絕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夠做到的事，陳肥肥是聰明人，理所當然的猜到了木青山一定有了重大突破。
嘭的一聲，陳肥肥猛地跳下床來，奪們而出，眼看就要一路絕塵而去。
就是因為這顆巨樹，木青山再不是山村裡的質樸少年，開始被迫接觸到人性的醜惡，在這紅塵之中陷入萬劫不復。沒有什麼事物，比這顆巨樹所帶給木青山的震撼更大，更深。
這裏簡直就是一座墳墓，身處其中，就像是被活生生的封在棺材里，有幾人能承擔得住來自生命最深處的黑暗？
火舞聖光氣修鍊至頂關的境界，原來是這樣子的！木青山心中忽悲忽喜，澎湃之極。
肥哥真是強悍啊！這種情形下連警察都敢吼，連聲音都是如此的勁爆，果然是猛人。
一夜演算，居然令木青山白了幾縷頭髮，看上去比之前成熟了許多，但又帶著一種邪異的魅力。
試著運氣發力，體內的真氣如長龍宛然流轉，神力自生，沛不可擋，那裡還有過去體弱力怯的跡象。
咣當一聲，木青山被扣上了鐵鐐的同時，突然前面的人群如同潮水般向兩邊分開，在獄警們的一片怒斥聲中，陳肥肥彪悍的身形已經竄上台來，大吼道：「誰敢動我的兄弟？」
一瞬間，木青山似乎開了天眼通，看穿了千里雲煙，看到了密境之中，那個硬得如同金屬，觸地生根的老頭軀體。
瞪大了眼睛的周海文，搔著頭髮，滿臉難以置信的陳肥肥，這兩人全都張大嘴巴，以一種非人類的眼光打量著他，那種奇異，驚訝的意思昭然若揭。
「老子不管了，小木明天必須出來，我不放心。」
「這是什麼東西？誰畫上去的？」
清貧時期的李斯的辦公室旁邊專門設置了一個廁所，估計是為了工作上的方便，工作一個多月後，他偶爾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印象，廁所里的老鼠又臟又丑，每次見到人都嚇得四處逃竄，而糧倉里的老鼠每個都是白白肥肥，就算見到人，也是肆無忌憚地叼著稻穀招搖過市。
一直以來，木青山以道家的精髓來修鍊心志，強身健體，以老莊順其自然的法則入世，逆來順受，順其自然，結果卻很諷刺，不盡如人意，特別是進入了社會之後，心中的理念更是脆弱得如同一塊薄薄的威化餅，在現實的面前支離破碎，每一面碎片都閃耀著社會的黑暗，然後沉入意識的深海，木青山的性情更是深受其害，傷痕纍纍。
突然之間，一個古怪的聲音打斷了木青山跟巨樹的交流。
「不要鬧了，我有話要跟胖子說。」木青山突然大吼了一聲，壓下了全場的聲音。
台下的犯人們全都熱血沸騰，激情澎湃，齊聲吼叫了起來。
陳肥肥無所畏懼地瞪著對方，眉頭一挑，就待發作，木青山瞧得分明，立刻大聲喊道：「長官，地上這傢伙是食物中毒，現在送他去搶救，說不明還來得及！想找事，衝著我來就行了。」
「跟打雷似的，那間小黑屋真的是英雄冢，連小山哥都頂不了三天！我
木青山淡淡地道：「叫你不要花冤枉錢賄賂那些垃圾，怎麼？不認識我了嗎？」
小黑屋坐落在二號監獄的西北角，深入地下十多米，是一間只夠一個成年人蜷著身子的窄小空間，暗無天日，除了透氣孔能夠帶來一絲肉眼無法覺察的微光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光線，詭異得如同六度空間，這裏沒有聲音，沒有溫度，沒有一切存活的東西，除了四面冷冰冰的牆壁。
木青山目力極強，即使在這樣的暗室里也能夠勉強窺視到一角天地，四面的牆壁塗滿了紅色的液體，隱約可見「生不如死」四個大字交叉重疊，特別是那個死字寫得特大，空氣里的腥味很濃郁，估計是人類的血液居多。
二名獄警一臉茫然的鬆開手，任憑木青山走了過去，走到陳肥肥面前，刻意壓低聲音道：「肥肥，你放心，我心裡有數，讓他們帶我走，最好把我關進小黑屋，哼！」木青山雙眼眨動間，現出一道厲芒，強大的自信心令陳肥肥都不禁心中微顫。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憂之，這個地方好像是專門為我設計的！哈哈！」
看來這次押對了，不但功力盡復，看樣子比以前還高了不少，木青山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體內每一個細胞都在歡欣鼓舞，活躍之極。內力無窮無盡，如長江大海，在體內高速流轉，如此狀態之下，就算遇到駱駝老人，木青山也有信心拼上一拼。雖然身處黑暗之中，周圍的景物倏地亮了起來，周圍的一切竟然纖毫可現，這種情況放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出現的，現在卻是鐵一般的事實。
陳肥肥眼光一沉，開口道：「你確定要帶走我的兄弟？」
「看到沒有？剛才那個人竟然白了頭髮，有見過瘋掉的，還真沒有見過白髮的。」一名路過的獄警打量了木青山一眼，笑嘻嘻地向旁邊的同伴說道。
「找死啊！」
木青山的聲音如絲如縷，卻異常清晰地道：「你覺得我出不來？嘿嘿！」
「神經病，蹲小黑屋都那麼開心，這胖子簡直瘋了，我們打算怎麼樣？」豹哥低聲詢問。
木青山被關進黑房的第四天。
「很簡單，首先大吃大喝一場，然後殺殺人，跳跳舞，呵呵！」木青山悠悠地道，彷彿在說一件不相關的事情。
「很簡單，利用這個星期奪回你失去的東西，小山我來對付，如果他真能出來的話！」二號殺手冰冷的眼眸內閃過強烈的殺意。
周海文也是驚魂未定地與陳肥肥對視著，也不知道說什麼話好，這三天以來，大家都是無精打采，連最愛的小火鍋都賴得打理了，乾脆集體到飯堂吃飯，木青山剛才驚天大吼，彷彿導火線一樣，徹底點燃了醞釀了三天的火藥堆。
「畢東流，我來找你算賬了。」困龍脫獄，木青山自喉頭髮出野獸般的一聲怒吼，怒吼聲隨即化為一聲高亢地清嘯，這聲清嘯如一隊鐵騎殺出，從地底噴薄而出，響徹了整個二號看守所的上空，眾犯人相顧駭然，議論紛紛。
木青山這個無父無母的野孩子在這一刻竟然感覺到巨樹那種包容天下的偉大情操，無種不在的銀光正深入他的靈魂，輕輕拂著自己身體的每一部份，甚至深入至每一個細胞，這種感覺舒暢無比，就像，就像父親。
地下的空間本來就小得可憐，這幾十名獄警一衝進來，一片混亂，魚龍混雜，場面有點像市集里的廢墟，鬧哄哄的。
頓時，周圍伸手不見五指，一種自我產生的負面情緒正在滋生，洶湧，不死不休，伸手觸摸了一下兩邊冷冰
「他媽的，怎麼牢里的警察說話這麼凶？帶槍了不起啊！」陳肥肥的臉上笑得燦爛無比，內心暗暗詛咒道。
「見鬼了，小木怎麼會用這種語氣和表情說話。」
每個人最大的敵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快點，又不是生離死別的，別給我婆婆媽媽的。我……」有一名獄警很不爽地吼了一句。結果被隊長的眼光盯著低下了頭。
確實，木青山的樣子已經改變了不少，火舞聖光氣級數突飛猛進，由內而顯諸于外，木青山本人變得丰神俊美，神采飛揚，特別是那雙冰冷的眸子，如同冷凝住的冥海秋光，深不可測，那份內在的境界卻又不知比所謂的明星要高出了多少層次。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體內沸騰著的熱流慢慢平息了下來。
帶頭的獄警見木青山無所畏懼，說話又出人意料的醒目，明顯不同於普通人，好奇之下，不禁仔細地打量著他。
三名大漢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地下室，陳肥肥已經利用金錢打通了有關的關節，門口的獄警除了面面相覷外，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滿頭黑髮如針刺長空般的李凝陽面臨大海，臉色肅然，風姿絕代，相對於天地之寬，李凝陽終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黑點而已，但是木青山卻產生了此人能覆蓋了整個天地的錯覺。
神功若斯，已經進入亂力怪神的境界了，再不能單單用一名武者的標準來看待，至少不是木青山現在所能理解的。
這此話差點讓陳肥肥樂了起來，聽木青山說得如此自信，他猛地點頭道：「那行，我等你一個星期，別讓我失望！七天後，你不出來我就發飆了。」
首先是身體慢慢放鬆，雙肩鬆軟，接著一切感官抽離了身體，冥冥中，木青山將身體調節至最完美的狀態，與神識混成一體，靈欲合一。彷彿落葉歸根，又如百川歸海，須臾之間，神識向外擴散，整個人與這個房間合為一體，心中再無驚無怖，隨即，神識繼續擴張，透過牆壁，融入了整個茫茫的天地。
木青山腦中突然出現這句話的同時，幻影自生，眼前的景物一陣古怪的浮動，突然眼中出現了一令人震撼無比的場面，那棵高聳天地間的聖境巨樹映入了眼帘之中，威武，雄壯的古老氣息如長江大河洶湧而來，令木青山心神激蕩，熱淚盈眶，心中生出跪倒膜拜之意。
至於倒在台上的犯人只是一個被判了無期的癮君子，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物，關於這一點，豹哥與獄警們都心知肚明。
台下，豹子歪著頭，低聲與臉色表情的2號殺手交談著什麼，站在他前面的兩名獄警望著木青山這邊，彷彿對身邊的犯人視若無睹，很明顯，這些警察都是沖台上來的。
帶頭的獄警一拉槍銓，眼中閃過怒火，快步走了上來，槍口對準了陳肥肥，冷聲道：「你想當出頭鳥嗎？帶頭鬧事，這罪名你擔當得起嗎？再多說一句，現在就斃了你！」
木青山微笑道：「走吧！我現在很想做一件事。」
木青山不驚反喜，像他這樣經歷過無數離奇事情的人來說，還真的很難讓自己有所畏懼的。
整個天地似乎都充溢著那悲憤的強音，李凝陽寬大的雪白袖子一展，頓時風起浪涌，澎湃的氣息中，木青山大驚失色，下意識的令自己連連倒退，這憤怒的一揮之中，竟然壓過了面前的海嘯。
媽的，這小子敢動我的兄弟，冒著吃子彈也先拉個墊底的。胖子惡狠狠地想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腦際好似轟了一聲，木青
識海之中的木青山，此刻全身已經渡上了一層金光，透衣而出，如同實質般的照亮了黑暗的空間，如紅日東升，又如神話中的金身羅漢。
地上的犯人分明是中毒癥狀，這名獄警連眼角都沒有掃一下，直接抓人，木青山心中雪亮，就算閉著眼睛也知道眼下是排練好的一幕鬧劇罷了，用不著爭辯，木青山眼中不斷閃動著絲絲不知名的微芒。
「你確定？小木，小黑屋可是很冒險的，聽說沒有正常人可以從那地方走出來。」陳肥肥的聲音充滿了疑惑。
帶頭的獄警心中驚懼，面上卻不為所動，衝著陳肥肥說道：「我沒有說他殺人，按照原則辦事，現在要把他帶走。」
面對這巨大的反差跡象，李斯曾經感嘆了頗具經典的話：「人之賢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處耳。」
「畢家根深蒂固，又有黃金地產作為中流支柱，傷畢東流一人，只是私仇，毀其根本，才是大道。」木青山重新盤膝而坐，腦海中閃過各種各樣的念頭，既有陰謀算計，也有陽謀籌劃，在腦中不住的進行模擬推斷，計算著每一步的可行性和能夠產生的效果。
叢林秘境，就是在這顆巨樹之下，木青山經歷了生平第一次生離死別，從男孩變成男人。
接近中午的時分，木青山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就在此時，一面牆壁慢慢地向二邊分開，木青山淡淡地笑了，面前站著兩名不速之客。
木青山表面波瀾不驚，內心卻是激蕩不已，兄弟能做到了這樣的地步，雖然不是驚天動地，但是足以讓自己永遠銘記。
事情發生在瞬息之間，周海文大皺眉頭，還不知道如何應付，木青山反應極快，從容地挺了挺身，對著帶頭獄警，淡淡地道：「人是我誤殺的，與其他人無關，把我扣起來吧！不用瞎折騰了。」
隨著李凝陽這一揮之下，某種信息穿越時間與空間，闖進入了木青山的意識之海，心中頓時激起千層巨浪。
白求仁，那是白求仁的聲音，無數的片斷自木青山的腦海閃過，如同無數流星閃劃過天際，白求仁一生的記憶，白家家主的一生，完全流入了木青山的腦海中，完全沒有保留的融合。
自此，在這所普通監獄的小黑屋內，四大世家的勁敵終於產生。
「有人來了。」
「哈哈，這小子被關了三天三夜，終於忍不住了，不過這小子倒是挺強悍的，外表真看不出來，憋了整整三天無聲無息，這第一聲卻是絕對夠勁，前所未有啊！」負責看守黑房的獄警心有感觸地想著。
「一息尚存，足以引動天地。」
這時候，人群中奔出七八名犯人，齊刷刷地站在陳肥肥的旁邊，這些人都是青蒼盟的成員，肥哥出頭鬧事，就算龍潭虎穴，這些犯人都不敢怠慢，青蒼盟的門規無論是在獄外還是獄內都一樣管用，誰都不敢慢上半拍。
周海文站立的處境很奇妙，由於擂台的空間很小，包括帶頭獄警在內的三名警察，都把注意力放在木青山與陳肥肥身上，完全忘記了還有一個頗具殺傷力的人物存在。
陳肥肥人高馬大，吼聲如雷，氣勢強悍之極，如同白面張飛在世，眾人只覺耳邊一陣轟然作響，一時之間全都是面面相覷。
渾身一顫，噩夢徒醒，兩名獄警全都一身透汗，駭然地對視了一眼，彼此都讀到了對方眸子中深深的恐懼，剛才是怎麼回事？
小黑屋正是利用了這個原理，顧名思義是蹲號子，實際上也等同與禁錮性的槍斃，一個人在長時間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存在的前提下，往往什麼可能都會發
「我是誰？我不明白啊！」頭痛欲裂的木青山猛然跳了起來，撞到屋頂，發出砰的一聲響。準確的說，木青山終於從入定之中醒了過來。
倏地，木青山那雙明燭般的眸子一暗，隨即一拳狠狠地砸牆壁上，發出悶雷般的響聲。
周海文的拳頭也倏地緊握，臉色一片鐵青。只要肥哥一有動靜，自己搞定小山身邊那兩名獄警還是不成問題的。
陳肥肥摸了摸鼻子，隨即哈哈大笑道：「很好，聽說那黑房很不錯的，我兄弟想去見識一下，也好，過幾天我肥哥也去見識見識，各位長官走好了，以後走路要小心，不要閃壞了手腳什麼的，哈哈！」這胖子果然是認強不認栽。
帶頭的獄警臉色鐵青地示意手下帶走木青山，隨即吼道：「全部回房，所有人的晚餐取消！」
火舞聖光氣隨著一呼一吸，自體內旋轉不息，再慢慢自眉心之間直透而出，兩眉之間是人體的松果體所在，正是注意力高度集中的關鍵，就好像平常之人只要用指尖頂著眉心，即可起到提神醒腦的作用。
「小木，你全部恢復了？」陳肥肥激動得大吼了一聲，毫不顧忌地撲了過來，一把板住木青山那厚實的肩膀，連連叫道：「好兄弟，好兄弟，不虧老子這麼看得起你，你完全好了？」說到最後，胖子的語氣竟然難得地嗚咽了起來。
「那個小球中的邪力倒是挺好用的，只是不知道是什麼來路！有機會要搞清楚！」木青山收回目光，心中暗自想到。
聲音壓得如線細微，除了陳肥肥外，沒有人能聽得清楚，近在咫尺的獄警已經很努力地做出了傾聽的模樣，可惜只看到木青山的嘴唇正在不斷地蠕動。
「聽說那位胖子是青蒼天盟的，連我們的頭兒都有幾份顧忌，他的朋友自然也不會是常人，小聲點，小心吃飯的傢伙掉了。」
獵獵風聲中的李凝陽沒有感知到木青山的存在，負手長吟道：「往事越千年，魏武揚鞭，東臨碣石有餘篇，蕭瑟秋風今又是，換了人間。你已經不在了，我就算能與日月爭輝又能如何？」
少年終於覺醒了，開始恢復山林中的原則，弱肉強食，木青山已徹底意識到，他所期待和嚮往的人類社會只不過是披上了城市面具的山林，這裏也有獅子，有猛虎，更有各種不可名狀的洪荒巨獸，誰是兔子，誰就只能傍地而走，惶惶不可終日。
面前的牆壁慢慢合攏。
古時協助秦始王橫掃六國的大丞相李斯，年輕的時候曾經有過這樣的遭遇，李斯出身貧寒，沒有家底，沒有譜子，沒有富親貴戚，只有清傲以及一腔熱血，標準的現代三無一有人物。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彷彿剛剛揭開序幕的舞台，霓虹燈閃耀之下，又是一個新的天地。
當一個人長時間行走在茫茫的沙漠，或是千里冰封的雪原時，過於單純的色彩會讓人感官失去功能，甚至失明發瘋，乃至死亡，這都是有據考證的科學事實。
以木青山原本的性情和閱歷，根本做不到這件事，但是在融合了白先生全部記憶之後的木青山卻可以。
陳肥肥一臉不屑的衝著台下大吼道：「日你的先人板板，老子就是黑社會！底下的兄弟們，帶種出來混的，吼一聲給爺聽聽！」
這一夜，木青山沒有急於出關，而是靜坐在暗室里想了很久，沒有人再能夠輕易知曉他的內心想法，就算是凌臨峰和陳肥肥，都很難從外表上看出木青山在想什麼。
周海文這強人沒有陳肥肥那麼淫蕩，也想不出什麼話來，乾脆站在旁邊傻笑著，見肥哥叫得驚天動地，隨即也走了過來，拍拍這兩人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