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俠》第三部 都市行

第一百二十章 炮灰

第三部 都市行

第一百二十章 炮灰

揚興圖驚怒之下,用力狂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些羅藤彷彿把他的身體當成了壤土,立刻瘋狂地生長了起來,四肌軀幹立刻被包了一個嚴嚴實實,腳下一絞,立刻摔倒在地上。
糞池那邊,兩顆腦袋在池邊浮現了出來,這兩人被糞水一衝,早已清醒,立刻忍著巨痛,爬了起來,總算逃過了被淹死的惡運,按照這樣的污染程度,三天三夜之內,任何人畜都不敢悄為靠近。
木青山散出的種子何止千百,地上的人全部成為一個個滾動的粽子,由於場面太過怪異,就連陳肥肥等人也是睜大了嘴巴,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木青山藏在不遠的地方,由於山坡傾斜的緣故,他並沒有發現對方山坡下轉過來的人馬,但是光憑氣機,他已經知道怎麼回事,終於在適當的時機撞開了胖子。
哇哇怪叫聲中,陳肥肥雙手發力,藉著慣性把這兩名大漢當作武器揮舞了起來,這一手看似簡單,但是力道的把握要求極高,必須把人體的重量盡量保持在空中,陳肥肥的腕力極強,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由於空氣污染太嚴重,眾人的罵語都是短而簡練,倒也減少了惡臭的入侵。
場面世界失去了控制,八爺雖然吼叫連連,但是也是毫不辦法。
「小心點,別砍到自己人了,卑鄙,這胖子太卑鄙了,快退開。」
陳肥肥回頭吼了一嗓子:「你們四個給我壓陣,讓我殺個痛快。」
這名黑毛年輕人也是神智一陣模糊,伸手亂抓,結果同時抓住了兩名年輕人的肩膀,長長指甲陷入了肉內,死也不肯放鬆。
八爺突然一聲斷喝道:「退後,全部退後,我有話說。」
揚興圖掃了木青山胸口一眼,內心又驚又怒,冷哼道:「你想怎麼樣?」
刀身上的血跡很快在細雨中沖刷乾淨,但是那份殷紅在眾人心中再也抹殺不去,這夥人不過是在賭場中臨時抽出來的暴徒,平時嚇唬平民百姓,封鎖搶劫,收收保護費而已,那裡見識過陳肥肥這樣的凶人,說干就干,一刀見血,還有那個迷死人不賠命的姿勢,簡直就是噬血狂人。
陳肥肥習慣性地一添染了鮮血的斷刀,後面的張遼等人不禁一陣惡寒,我靠,這胖子也不清楚人家是否是血帶菌的,當真是要勢不要命了。
眾人的呼喝聲剛剛響起,陳肥肥的手中的短刀已經起落,只一劈,血花在雨中一閃,這名年輕人棒著臉蛋蹲了下去。
但是五人相距甚遠,反應也來不急了,子彈是何等的快速,呂人傑不過是看到山坡那邊的人影剛剛冒出,接著看到了舉槍的動作,他下意識地吼了出來而已。
爽朗的笑聲中,十二名槍手轉了過來,前面一人正是揚興圖,此人看清楚眼前的場面后,笑聲立止,臉色立刻變了,隨即,怒色化與無形。
「臭死了,是……誰丟我進去的,我操,咕嚕……」
原來陳肥肥的念頭轉變極快,立刻放低了手臂,手中被抓的漢子同時抓住了黑毛年輕人的頭髮,這個道理好比一個溺水之人抓住了一塊木頭,死也不肯放鬆地抱住,人在急怒之中,力氣比平時大得多,這名黑毛年輕人竟然也被扯得離開了地面。
「賠償,誤工費,走人。」
一名赤露著上身,露出一叢黑毛的年輕人吼了起來,示意眾人退後。
陳肥肥笑聲未絕,突然砰的一聲,槍聲響起。
「什麼鬼東西,那裡來的?」
「老闆。」
陳肥肥的哈哈大笑中,腳步急退,他身高腿長,一步跨越,等於常人的一步半,這名黑毛年輕人長刀堪堪落空,突然頭頂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了過來,怒吼聲中,一刀向頭頂劈落。
木青山身形一躍,已經到了高空,就在此時,槍聲立刻大作。
「胖子,快閃。」
陳肥肥拍掌笑道:「果然是好陣勢啊!不知道這把刀是不是真的?」
陳肥肥哈哈一笑,錚的一聲,彈掉了手中的短刀,高聲道:「小子,你也算是一條漢子,今天我陳肥肥就赤手空拳來對付你,是了,我的拳腳很重,就算光憑拳頭,你未必就能承受得起。」
陳肥肥此言一出,刷的一聲,十一隻槍口同時對轉了他,饒是胖子心志堅定,但是被這麼多冷冰冰的武器鎖定,也不由得肌肉僵硬,他可不敢打包票,用來自巨虎的橫練功夫能扛得住子彈的淫威。
「如果我不同意呢!」
八爺雖然是年輕人,但是他已經發現陳肥肥等五人的異樣,那種熟悉的作風與身材讓他想起了黑道中傳聞的五大凶人,可惜對方的口罩遮攔了半邊臉,他一時還不敢肯定,如果對方是這五大凶獸,就是再借他一個膽子,今天也不敢動手了。
楊興圖的注意力轉移在陳肥肥的身上,並沒有注意到木青山的異樣,正在冷冷地問道:「不知道這位朋友是那條線的?敢說這樣的大話,應該也不是什麼無名人物吧!」
由於落力點離得遠了,陳肥肥也頂不住傳了過來的巨力,哈哈大笑聲中,猛地開聲吐氣,遠遠地把手中的柳魚串甩了出去。
楊興圖本來不想說話,突然聽到陳肥肥提到了獸盟兩字,一頭冷水自腦際淋了下來,飛快地問道:「獸盟,你們是獸盟的人?」
陳肥肥笑吟吟地道:「如假包換,來,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青狼許志朗,一個有為青年,這位是人中呂布呂人傑先生,蠻牛牛鐵魁……」
氣氛立刻冷凝了下來,八爺與揚興業本來想破口大罵,但是被木青山抓住了穴道,一個斷了三根肋骨,一個肚子上中了一腳,被惡臭一衝,登時暈了過去。
揚興圖不知道兄弟是死是活,急怒交加之下,第一槍與眾人一樣,完全沒有水準,子彈掃過虛空,他動念極快,眉頭一剔,槍口陡然向前,剛想射擊,突然臉部手腕一陣刺疼,內心暗呼不好,手指用力一扣扳機。
「朋友,我們都是混個飯吃的,必須替人家辦事,如果各位也是道上的朋友,今天的事情就一筆勾銷,我們好好談一下合作問題,如何?」
後面有人吼了一句,似乎是呂人傑的聲音。
木青山的火舞聖光氣剛剛窺得金甲級的門徑,還是不能扛得住子彈的威力,當然,如果不是為了撞開陳肥肥,子彈想傷到他,還得看角度問題以及射手的水平。
陳肥肥已經摸清楚這個年輕人的性格,所以出言相激,那知道錚的一聲,對方一樣丟掉了長刀,揮舞著拳頭撲了上來。
陳肥肥前沖的姿勢保持不變,大喝一聲,徒然加速,砰砰二聲,這兩名年輕人只覺一股橫力一衝,立刻向後跌飛,兩刀長刀沙沙兩聲,剛好插在陳肥肥後面的沙土上。
餘下的眾人那裡見過這樣的場面,眼看連在一起的人梯掃了過來,個個自身難保,怪叫聲中,立刻跑得遠遠的,唯恐魔爪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手槍與手腕連在一起,還保持著射擊的姿勢,但是寸步之差,輸了一個精光。
雨漲刀勢,光芒大盛。
揚興業早已對陳肥肥等人忍了很久,見八爺猶豫了起來,不禁火冒三丈,一把奪過旁邊兄弟的短刀,折衝了過來,回頭罵道:「我們有三十多人,竟然怕了他們五個?他媽的膽小鬼,還不動手。」
「各位,山水有相逢,你們欺負了我的弟弟,也不算什麼英雄好漢,我今天占點天時地利,也不能算我揚興圖卑鄙了。」
「小木,怎麼弄出來的?你會變魔術嗎?」陳肥肥見大局已定,立刻笑容滿臉地走了過來。
叮咚幾聲,幾滴鮮血直線掉在糞池之中,立刻化與無形。
「很簡單,所有人把槍丟進這個糞池中。」
眾人見這位白髮少年傷在槍下,還是那副無動於衷的樣子,那種孤拔挺立的形象實在太震撼了,場面還是落針可聞。
八爺兩人氣得差點暈死了過去,視線回瞧,卻見一名頭髮花白,神色漠然的少年正在冷冷地瞧著自己,悄立池邊,雙手正是扣在自身的腰間。
那知道頭頂突然一陣奇疼襲來,身子立刻懸浮,這一刀一下子斬到空氣中去了,頓時哇哇怪叫更是大作。
木青山呼聲大叫,雙手一甩,只聽呼呼兩聲,撲通撲通,八爺與揚興業同時被木青山用重手法甩進了糞池之中,驚呼四起。
八爺慘笑道:「朋友,我已經知道你們是什麼人了,憑你們的身份地位,小八尊你們一句大佬都不為過,但是你們打了我大哥的兄弟,于情于理,這場架就算輸,也要打了,兄弟們,給我動手,誰敢貪生怕死,以後就是揚家幫的死敵。」
陳肥肥獰笑了一聲,看得分明,手中的短刀由下而上,劃過一道弧線,咣的一聲,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揚興業手中的長刀高高地飛起,陳肥肥踏上一步,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在對方的肥肚上。
木青山已經緩過了胸口的悶氣,異能這種事很難向胖子說明,他也不想驚世駭俗,只是淡淡地道:「這種子是被打了強化藥水的,我也不知道效果會這麼好,怎樣?你想如何處置這些人?」
這兩名大漢的身體剛剛飛離地面,突然腳跟一緊,身體倒飛而回,這一下變數實在突然,這兩名倒霉的大漢嚇得不輕,立刻叫了起來。
陳肥肥凝神站立,砰的一聲,對方的拳頭重重地搗在他的胸膛上,八爺見對方不做任何的閃避,嚇了一大跳,剛想跳開,陳肥肥的朗笑聲響起:「以拳換拳,這種打法很厚道。」
楊興圖也算是在道上混出了點名堂的人物,他當然知道,獸盟出動,意味著這是凌家與畢家同柳家的爭鬥,自己這種小角色卷了進來,不是當炮灰是什麼?
陳肥肥突然欺身而進,手臂一伸,早已抓住一名年輕人手腕,一扭一轉,慘叫聲剛起,這把短刀立刻到了陳肥肥的手中。
由於變化太快,後面的人根本就反應過來,也想不到對方會在這時候突然發難,就連八爺來反應不過來。
很顯然,射擊者是一個超級高手。
正是黑道的一匹新興黑馬,揚家的當家人物到了。
陳肥肥嘿嘿地陰笑道:「山人自有妙計,我先點一下,嘿嘿,一共四十二人,獸盟四大凶獸,拜託你們給我弄死根木頭過來,我有妙用。」
八爺下了死命令,首先揮著長刀沖了上來,直奔最前面的陳肥肥,後面的眾人吼叫連連,在細雨中衝殺了過來。
人影急閃,一股巨力猛地撞在陳肥肥的身上,鮮血一迸,眾人眼前又是一花,委頓在地上的八爺,站在一邊狂罵的揚興業只覺腰眼一緊,身體離地而起,已經被人同時操在手中。
木青山身體前傾,冷笑道:「你的子彈射不進我的身體,如果你沒有把握射中我的眼睛,你可以考慮不同意。」
此人正是木青山,他看起來雖然人高腿長,身形相對單薄,但是舉動如同脫兔,手中兩個體重超過兩百多斤的人體如同無物,眾人個個駭異,一時之間,視線都在他的身上轉動著,說不出話來。
「他媽的,你吹什麼牛皮?小木,把那傢伙丟進去,我倒想看看這傢伙怎樣射中我,如果老子這次不死,一定送他們家一隻大炮。」
唰的一聲,短刀掉了下來,插在八爺的面前不到三寸的地方,明晃晃的刀身映著他這張慘綠的臉。
八爺見對方一口回絕,說話又極為老練,正在沉吟,突然,旁邊的揚興業怒吼道:「跟他們說什麼?我與柳家打過招呼了,出了什麼事情有他們頂著。」
眾人下意識地迴轉槍口,揚興圖見木青山已經把他的兄弟高高舉起,急切之下,叫了起來:「該死的,別開槍,這位朋友……」
「臭小子,認錯,道歉。」
陳肥肥哈哈大笑,完全不買賬道:「我們什麼道也不是,也沒有什麼好談,你搞你們的地產,我建設我們的沼氣池,大家互不相干,用不著這麼客氣。」
唧的一聲,手指竟然扣不下去了,確實來說,他已經扣不動扳機,木青山的身影已經在眼前掠過,機會悄縱即逝,揚興圖呻吟了一聲,耳朵邊驚呼與慘叫之聲四起,他低頭一瞧,原來全身上下包括手掌已經糾纏了無數的羅藤。
木青山苦笑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胖子,你把頭伸過來,讓爺們砍一刀,自然就可以分別真假了。哈哈!」
陳肥肥一路點將下去,楊興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喃喃地道:「怪不得,怪不得,輸在獸盟之下並不冤枉,看來老子的好運氣到頭了,還沒有調查清楚就惹下了天大的麻煩。」
木青山的聲音簡短有力。
砰的一聲,震破耳膜的聲音響起,陳肥肥已經一拳重重地打在對方的肋下,八爺的身形高高拋起,肋骨立刻斷了三根。
此人的身材矮小,身手並不怎麼高明,但是槍手如神,是一個非常厲害的角色,至少全國各地的武學高手,在沒有必殺的前提下,絕對不敢去惹這位腳色,高強的武功,在子彈的威力下,有時候脆弱得如同威化餅。
原來這兩人的後腳根已經被陳肥肥同時抓住。
眾人轟的一聲,又是一擁而上,被揮舞在空中的漢子早已嚇得半死,一陣毛手毛腳的亂抓,就在此時,那名赤露上半身的年輕人心生一計,立刻滾地而進,如同葫蘆般直奔陳肥肥的腳下,舉刀就砍,眼看就砍到了胖子的腿部。
楊興圖撫摸著手中的沙漠之鷹,臉色陰晴不定,生硬地道:「朋友,咱們都退一步,我讓你們的人走,古人有一個規矩,劍在人在,這把槍是老子的第二條生命,我怎麼能丟進糞池裡?」
木青山死死地盯著揚興業手中的沙漠之鷹,記憶的潮水如醍醐崩潰,砰的一聲,似乎有槍聲在腦海中響起,頓時滿腦子都是應巧兒那不甘心的詢問: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陳肥肥還沒有開口,木青山暴虐之氣大盛,體內的冰涼異力與那股深藏體內的邪力立刻失衡,突然一聲大吼,聲震四野。
除了揚興業之外,其他的眾人都後退了一步,那名傷了臉部的手下也站了起來,後退了一步。
「好傢夥。」
就在此時,衝殺納叫的眾人剛好衝到了陳肥肥的面前,刀光一現,兩把長刀劈開雨幕,招呼向胖子左右肩膀。
八爺已經搖晃著從地上站了起來,吐出滿口的污血,嘶聲吼道:「攻他下盤,誰也不準退後。」
很多人心中開始打起了退堂鼓。
一陣騰雲駕霧,八爺與揚興業只覺眼前一亮,景物慢慢地清晰了起來,一陣惡臭衝上面門,原來自己的頭頂已經與糞池不夠三尺的距離了。
陳肥肥用力跳了幾下,全身的零件還在,想起剛才的大意,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一抬頭,色變道:「小木,你中槍了?」
後面的驚呼聲響起,揚興業的屁股還沒有著地,立刻被人扶了起來,這個傢伙兇悍之氣大發,原地跳罵不已,搶了一把短刀又想衝過來,卻給幾名手下死死地抱住,一時之間,扭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