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虎踞鐘山
第142章 利劍出鞘
現在缺口兩邊的守軍也在哄傳「防線破了，防線破了」，人心惶惶，根本沒人有心思抵抗了。明明自己這裏沒有水、也沒停電，卻已經開始大批驚慌失措，很多機槍堡里的兵都扔下槍往回跑了。
「……我們是帝國人民衛隊……命令防線守軍停止後撤，立刻返回防線……命令你們不得後退一步，否則格殺勿論……我們是帝國人民衛隊……命令你們……」
另一個少將參謀大著膽子奏道：
商店、豪宅、女人……
……
無線電呼叫器擺在一旁，不斷傳出現場士兵們「打下南京，快活十天」的吶喊。周圍的將領們聽著狂野的呼聲，看著皇上，臉上都有些尷尬。
他們只想著，馬上就能進南京。進南京后，十天之內，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
面前的江灘撲滿了清兵的屍體，江水推著血沫，一下一下湧上泥沙灘。泥沙灘已經浸了一層紅色。
清兵隊形散開，紛紛卧倒開火，一門重機槍被拖上前來，機槍組就位，開始「噠噠噠」地掃射。
進入南京市區，清兵便分散開來，不再窮追明軍守兵了。傳說中的「花花金陵」終於展現在他們面前了。每個清兵都興奮的怪叫著，私下搜尋著自己的目標：
「機槍準備！……射擊！」
三十多公里的南京防線面臨整體崩潰。
在炮塔頂上，一個穿著黑色制服的車長拿著對講機大聲指揮，接著炮塔轉動，47毫米炮管壓低，慢慢瞄著。
本來秦淮河作為護城河，是環繞著
「咦？」清軍連長趕快戴上鋼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怎麼了？怎麼都跟瘋了似的？」
「……皇上聖明。」
四周的喊殺聲和爆炸聲中，他隱隱分辨出一種刺耳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就在廢墟堆後面。好像還有擴音器的聲音。
「不需要。這是朕許給弟兄們的。」
一個清軍連長摘下鋼盔，摸了一下頭皮，哈哈一笑，揮手道：
「國聯？日內瓦？呵呵！你們知道擺在咱們面前的是什麼？……那是江南半壁！半個中國！那是大清列祖列宗，三百年來未完成的事業！……跟這比起來，國聯算什麼？日內瓦算什麼？」
「32師423團團部集合……」
清軍連長嚇了一跳：機槍聲應該是「噠噠噠」的，這怎麼那麼難聽，跟鋸木頭似的？
……
那種刺耳的聲音越來越近，頭頂開始「嗖嗖」的呼嘯。
「……你們明白么？一旦拿下南明，中國統一，我們陸地上可以和蘇聯抗衡，海上可以和日本叫板！我們就是東半球的第一強國！……和這一切比起來，國聯算什麼？啊？日內瓦算什麼？啊？」
不少工事背後都出現了清兵。他們扛著火焰噴射器、拿著手榴彈，不怎麼費事的就拿下一個又一個工事。
但是已經跑得沒有人了，只扔得滿地雜物。
「我們的工事完好
「好……弟兄們士氣高昂……」
明軍混亂，清軍也混亂。混亂的清軍追著混亂的明軍，一直追進南京城牆，進入定淮門一帶的市區。
眼前的殘敗明軍嚎叫著，端著刺刀直衝過來，根本看不出剛才還在逃竄。
「打下南京，快活十天！……打下南京，快活十天！……」
到處都是焦黑的屍體、焦黑的鐵絲網。彈坑中垂死的清兵在掙扎呻吟。
背後江邊，一座又一座的堡壘插上了清朝的黃底藍龍旗……
偶有幾處地雷爆炸，但他們已經不在乎了。比起剛才的殺戮場，現在就是門戶洞開。
每個清兵腦中都被複仇的渴望、和獸慾佔滿了。皇帝的這句話，此刻回蕩響在每一個清兵的腦子裡。
「皇上……咱們是在國聯有席位的，這樣似乎不利於……」
「各團恢復建制……」
「皇上聖明！」
廣武冷笑道：
很多地下隧道里，水泥牆壁上猶刷著摘自女皇演講的標語：
下面清軍瞬間躺下一片屍體。
定淮門的6號彈藥庫大爆炸，電力系統被完全摧毀，又震裂江堤，長達一千多米的地下工事完全被淹，防線缺口長達三公里。
對面古怪的機槍聲停下了，發動機聲和擴音器聲清晰起來：
江邊築壘區離南京城牆只有幾百米，現在大批守兵被清兵追趕著，拚命翻過倒塌的城牆，往市區里跑。跑的慢的被清兵追上，直接就是一刺刀扎死在地上。
那少將參謀臉一白
整個江灘上都是排山倒海的歡叫聲：
「皇上金口玉言，你又來胡說什麼……」
「長江那邊，是幾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那是全國最富庶的地方！一旦拿到手，我們大清就有了幾倍長的海岸線、成百上千的良港！雄厚十幾倍的造船工業！由廣東向南，可以直指南洋！全世界蘊藏第一的有色金屬礦藏！造裝甲、造穿甲彈靠什麼？靠鎢！南明有多少鎢？地球上的百分之八十！
他眯著眼睛盯著前方的廢墟堆。這大概是一座倒塌的二層樓房，正好把這條街道給封了。
「56師炮兵團來領炮彈……」
子彈！那是機槍聲！
「打下南京，讓弟兄們快活十天！……朕只要紫禁城，外面整個南京，全是你們的！」
他手臂一指：
周圍江面上的衝鋒舟都在往這個缺口處擠。清兵們整船整船的、完好無損抵達江灘，完好無損的跳下船。江灘上人越來越多，幾乎是暢通無阻的向里沖。
體積龐大的火輪也陸續靠過來了，開始卸下重型裝備。士兵們使勁兒抽著軍馬，在沙灘里艱難地拖著反坦克炮行進。
可惜南京市區東側，由於連日的炮轟，已經是一片廢墟了。他們搜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再加上指揮官跟進，散亂的清兵開始整隊恢復建制，沿著古平崗街道和水佐崗街道，向市內推進。
「我們的戰士枕戈待旦，期盼著向清虜討還血債！我們的機槍蓄彈待發，等待著
「前進！」
浦口碼頭上，廣武皇帝直直地站在戰壕外邊，端著望遠鏡，抑制著胸中顫抖，輕聲說道：
左右兩三公里，都沒有炮火了。還有零星幾處機槍在響，不過已經形不成威脅了。浦口的炮火也停下了，剛才沸騰的江灘，現在幾乎是一片沉寂。
三公里內完全沒了電力。大炮無法裝填，裝甲炮塔無法升降旋轉，工事內無法通風、無法照明，充滿了火藥燃燒后的硝煙和二氧化碳，而且一團漆黑。
江灘上到處都回蕩著擴音器的聲音：
有零星的守軍憑藉著城牆廢墟，把著機槍抵抗，但很快就淹沒在清軍迫擊炮的爆炸中了。
這些防線上的部隊，都是南明長期專門訓練的「要塞師」，區別於野戰部隊的。他們主要被訓練為憑藉堅固工事進行戰鬥的士兵，每個人都是優秀的炮手、觀測手、機槍手，而且可以相互替換。哪怕一個勤務兵、通訊兵，都可以在機槍主射手陣亡后，搖身變為合格的機槍手，繼續射擊。但是他們心裏都很清楚，一旦面臨短兵相接，他們絕不是敵人野戰兵的對手。
潰逃從定淮門的三公里缺口開始向兩邊蔓延，很快缺口擴大到五公里、六公里……
坦克猛地噴出青煙，從廢墟頂上撲下來，機槍掃射著向前沖。隨即廢墟后吶喊響起，幾百個被截住的防線守兵跟在坦克兩側，端著槍向丟掉的防線方向挺進。
但他立刻就驚奇地看到，逃回去的明軍第二次從廢墟堆后
廣武拿下望遠鏡，轉臉盯著他。
隨著「鋸木頭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震耳欲聾，某種發動機的聲音聽到了。還有「吱吱嘎嘎」的、磚瓦被壓碎的聲音。
清軍放了兩輪步槍后，站起來吶喊著衝上去，開始肉搏。很快，這些明軍要塞兵紛紛倒在刺刀下，剩下半數狼狽逃竄。
幾個將領聽得獃獃的，似乎被感染了。他們同時大喊道：
緊接著，「轟隆」一聲，廢墟頂上塌下一塊，塵土飛揚。一輛坦克吼叫爬上廢墟堆頂，停在那裡，居高臨下，兩挺機槍吐著火舌。前部裝甲上，人民衛隊明黃色徽標上，是一柄刺目的黑色利劍。
「皇上，」剛當了第八集團軍司令的富察·永貴陪笑道，「弟兄們進了南京，是不是還要約束一下的好……」
廣武仍舊端著望遠鏡，無表情地道：
突然，最前面的清兵發現，遠處廢墟後面，剛才狼狽逃過去的明軍現在又紅著眼睛、吶喊著反撲回來了。
一聲巨響，炮管吐出煙火，逃跑不及的清軍連長和兩個清兵捂著腦袋栽倒在地。
難道南明的憲兵隊來了？……不會吧，剛才防線上，南明憲兵不是也跟著逃么！現在已經攻入城內，按理說最苦的仗已經過去了，現在應該是南明總崩潰的時候了。
永貴退下不說了。
面前的明軍殘兵又被消滅殆盡。周圍的清兵拄著布槍，大口喘著粗氣，都盯著十幾米外的瓦礫堆，又相互看著，紛紛有了不祥的預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