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縱橫四海
第212章 血泊中的等待
但是，這一次不管是南京、還是巴達維亞的向小強代表團，都不再說一句話了。從2月28號到3月1號，大明政府沒召開一次記者招待會。南京的任何記者企圖採訪政府高官、或者高級將領，得到的都只有搖搖頭，或者是一句神秘地「無可奉告」。
「燃燒瓶！」一個警衛喊道，「他們在攻擊我們！」
然後，他又一眼望向牆上的那幅畢加索。
向小強拿過來一看，是最高級密碼。估計是十四格格來的。她來的電報，一定都是最重要、最有用的消息。向小強安撫著秋湫，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鼻尖，溫言讓她去譯電。
向小強一進門，秋湫驚喜地叫著，飛撲過來抱住他，不住地親吻著。向小強哄了她一會兒，拉著她上樓，罵罵咧咧地道：
向小強下意識後退一步，三個警衛立刻擋在他身前。
「不好！」
「前面有人啊！」
過了好一會兒，衛兵才讓他們進去。
秋湫從後面抱著他，輕輕說著：
秋湫滿臉淚水地抬起頭來，使勁兒點點頭，哭道：
向小強帶了三名警衛。每個警衛都揣著兩把盒子槍，向小強自己也揣了一把。雖說現在華人可能已經成為獵物了，但這畢竟是領事館的車，上著外交牌照，前杠還插著德國的小卐字旗，只要小心些，不被當地人發現車裡是華人，危險性應該不大。再說，自己幾個人還有好幾把槍，當地人再多、再凶，也是沒有槍的。
向小強抓起水杯灌了一氣水，才喘著粗氣推開窗子，看著街上說道：
向小強表情猙獰著，慢慢靠過去。翻譯嚇得趕忙擋在總督前面。向小強一把推開他，蹲在總督面前，舔舔嘴唇，沙啞著嗓子，用近乎惡魔的腔調一字一句地說道：
「大人！大人！」
「小強，你就在這裏公開講話吧，就說如果他們敢動華人，大明軍隊來了把就荷蘭人全殺光！小強，這樣就不必出去了！」
「來來來，你打我，你打我……我給你打……有種就打死我……今天打不死我我就不走了還……」
翻譯絕望地看到，畢加索的作品上，畫布的顏料已經被他摳出了一道明顯的傷痕……
向小強起身，看著癱在地上的總督，拍拍手，獰笑道：
這兩天之中，巴達維亞總督府、還有阿姆斯特丹首相官邸，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氣氛。那隻大艦隊在不斷南下，而對方什麼也不說。沒有了憤怒的演講，沒有了譴責，沒有了控訴。
向小強一臉漠然地道：
這時候電台的燈又亮了。向小強示意秘書去接收一下。秘書坐下戴上耳機，一邊聽一邊在紙上記。過一會兒把電報紙遞給向小強。
「欽差大人……請別……請……我這就給您去請總督大人還不行嗎……您千萬別再……」
向小強盯著窗外，眼睛快要瞪出來了：
秘書翻譯了，衛兵不敢怠慢，立刻往裡面打電話請示。
「你看到了吧？看到了吧？這次就在我眼皮底下！又開始了！……媽的，總督死定了！」
「快開！！！」
身邊的警衛大喊一聲，窗口上還扒著一雙手臂，還有一個當地青年攀著車窗跟著跑，口中吼叫著，還在試圖把向小強抓下來。向小強罵了一句「你媽X」，然後掏出盒子槍，頂在那人手臂上「啪」地就是一下。
秋湫抱著向小強痛哭著，哭得撕心裂肺。但她沒再說不讓向小強出去這種話了。向小強也含著淚，撫摸著秋湫的頭髮，哽咽著道：
後面人群發出怒吼和咒罵聲，石頭、磚塊叮叮噹噹地砸在車屁股上，后玻璃也被砸碎了。
很顯然，這是
車外已經有十來個人在扳汽車了，似乎馬上就要把汽車給掀翻。一旦掀翻，那就完了。向小強怒吼一聲：
翻譯有些眩暈，嘴裏下意識地說：
2月28日中午，荷蘭駐東印度總督副宣布，第二次屠華暴亂被及時鎮壓。
「來了！」
「很好，希望你不會誤解我的意思……」
「是啊！向大人真是好眼力，這都是我們總督大人半生的收藏，很多東西買的時候很便宜，但現在可以說價值連城了……您說的那一隻，是貴朝永樂年間的青花瓷盤，據說還是鄭和航海時帶到東印度的……我們總督大人在三寶壟，足足花了……」
「大人！大人！」一個警衛大喊道，「不行啊！我們要儘快趕到總督府！現在我們殺幾個當地人很容易，但那會觸發大屠殺提前開始啊！大人！」
「你……」
「我們走。」
「我真的不建議你現在出去……23號下午暴亂前，街上就是這種樣子……不，現在比23號還瘋狂……我是歐洲人，還是外交官，我都絕不會出去。無論何時，自己的生命都是第一位的。失去了生命，就談不上為別人做什麼事了……」
「操你媽，真不認得納粹旗啊！……快開車！」
向小強結果來看了幾眼，立刻神色凝重起來。他抬頭示意秘書先出去。等屋裡就剩下兩個人了，向小強皺著眉頭沉吟道：
……
秋湫趴在陽台上，看到此情景慘叫起來，嘶聲哭道：
遠遠近近的，黑煙捲著火苗竄上天空，當地人興奮地跑動著，揮舞著長刀，渾身沾滿了不是自己的鮮血……
秋湫又「哇」地大哭出來：
向小強眼睛一翻，望著天花板，氣得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秋湫已經看過了，但還是含著眼淚，緊張地望著他，希望他說出第一個可能是可信的。但是，向小強愈發沉痛地念道：
向小強捂著臉倒在座位上，大吼道：
又是一聲清脆的爆裂聲，接著又是向小強木然的腔調：
秘書一咬牙，心一橫，猛踩油門，轎車吼叫一聲衝出去，一下子把攔在車前的兩個當地人頂出去了。那兩個人被甩出去好幾米，翻了幾個滾，躺在地上不動了。
「啊，這畫我認得，」他說道，一邊貼在畫的右下角看著，「這是畢加索的簽名啊！……話說老畢這時候已經成名了啊！……這是他二十年代的作品吧，那時候老畢風格還寫實的哩！……你們總督又是花了多少銀子收的啊？」
總督臉上的肥肉抽動著，漲紅的臉很快變得煞白。他慢慢轉過臉，死死盯著向小強，喉嚨里咆哮著，眼珠子通紅，兩腿僵硬蹣跚著向他逼近，好象是《生化危機》里的胖殭屍一樣。
突然，一件大東西猛地砸在汽車前部。那是一隻汽油桶，還向外不斷流著汽油。
一隻瓶子在汽車前方地上爆裂了，竄起一片大火。
「哎呀……8好意思……失手鳥……」
「呵呵呵，不急不急，」向小強轉過身來，笑呵呵地彈著指甲縫裡的顏料，「讓總督大人慢慢享用早餐，我在這欣賞藝術品，不急的。呵呵……欣賞藝術品時候，最忌諱心浮氣躁……」
秋湫大口抽泣著，肩背都顫抖著，一邊抹眼淚，一邊聽話地坐過去，照著密碼本翻譯。譯著譯著，她不抽泣了，越來越專註，過一會兒，全部譯出來，神色慌張地遞給向小強。
……
「不行啊，前頭也有人，都擋住了！」
沉默的大明帝國，好像更可怕。
即使
但是，巴達維亞灣還是升起了黑色的防空氣球，海岸、港口邊，堆起了大量的沙袋工事。稀稀疏疏的防空炮也豎立起來了。
「快，再開快一點！」
……
幾個人的臉色都變得慘白。向小強怒不可遏，拔出盒子槍，就要把槍管往窗外伸。兩個警衛大驚失色，連忙按住他。向小強怒吼道：
向小強在一隻奇物櫃前立住了，背著手欣賞木架上面的各國珍玩。
巴達維亞的街頭又是一片瘋狂的景象。向小強朝窗外看去，早上的陽光紅紅的，灑在地面上像鮮血一樣。街頭的局勢近乎失控了，當地青年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手裡提著長刀、木棍、繩子，有的在跑動著，有的在聚在一起等待，街頭一處一處的暴徒群體越聚越大，全都是二三十歲的男性，光著膀子、或者穿著破背心，露著結實黝黑的臂膀，野獸般的目光四處張望。
開車的秘書也驚恐地喊道：
向小強無視客廳里所有人的驚愕，包括自己的人，也已經把下巴快張到地上了。他又悠哉悠哉地踱到牆上一幅油畫旁邊，頗有興緻地端詳起來。
秋湫咬著牙看著他，含著眼淚道：
向小強快速轉過頭，目光跟著身邊警衛的指示看去。馬路邊上，十幾個當地人在街上晃蕩，領頭的一個十五六歲的當地少年，用繩子拖著一個反綁手臂的人。那人大概是華人，脖頸系著繩子，繩子那一頭就抓在那個當地少年的手裡，就這麼拖著走。華人的舌頭已經吐出了半截，一動不動，應該是已經死了。
「希望如此！……不過他平息也好，不平息也好，這個總督我不準備再留著他了。我們的軍隊來，第一個就要把他處死。……秋湫你知道吧，剛才我這一路，已經看到了不止二十具華人新屍首！就算他現在平息暴亂，也已經不能贖清他的死罪了！」
向小強推開門，讓秘書最後給總督打一次電話。這次電話打通后，總督的秘書說總督大人在看牙醫，暫時不能和欽差先生說話。
那人慘叫著，滾倒在地。子彈擊穿了他的手臂，在車門上反彈了一下，打著轉落在向小強腳下。向小強拾起這枚帶血的彈頭，緊緊握著，感受著它的微燙，胸中的狂跳才平息了一些。
向小強明白了。現在什麼都不用做，只等著大明航母編隊、和運兵船兩天後抵達就行了。
……
「靠，你瘋了！」向小強抓著她雙肩晃了幾下，「你說，你是瘋了嗎？」
三個警衛、一個秘書。秘書開車，一個警衛坐前排副駕駛位子，兩個跟向小強擠在後排，幾個人小心地縮著腦袋，車子緩緩開出了領事館大門。
「向大人，是不是非得親口跟總督說啊？要不……您在這裏講個話，威脅一下也行……要不，咱再等一下，待會兒我再給總督打一個？」
這也在意料之中。
向小強興奮地推開窗子，向北方望去。
「行，行……」向小強咬著牙，望著外面一股股的黑煙，抓著秋湫的手，跟她對視著，「這兩天我們什麼也不管了……總督再找我也不理他了……我們蟄伏起來，等著大部隊……」
……
「小強，」秋湫急得臉煞白，說道，「這時候你千萬不能出去！你千萬不能出去！千萬不能出去！」
旁邊的秘書也看著心裏難受了，試探著說：
「媽的，德國車就是好！」
「話說……這個瓶子也挺漂亮的，多少錢啊？」
巴達維亞陷入一片恐怖氣氛。這次不僅當地人徹
向小強意識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一推司機：
門口衛兵一看是德國領事的車，連忙過來看，沒想到裏面做的全是華人。
血跡隨處可見，新的屍體也多了起來，有的地方，又能看見人頭了。
「那個瓶子……更值錢……那是貴國元朝時期……」
「秋湫……」
三個警衛拔出盒子槍「啪啪」幾槍，幾個當地人倒地身亡，剩下的人「哄」一聲跑散了。
車子飛馳在大街上。
這一路七拐八拐，好不容易回到了德國領事館，幾個人鑽出面目全非的汽車。
「不行，停車，咱殺幾個再走！」
終於，3月1日的上午十點，向小強接到電報，大明帝國海軍的航母編隊抵達爪哇海。
向小強按耐著想打人的衝動，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站起來，在金碧輝煌的客廳里踱起步子來。那個翻譯就在笑眯眯地陪著他。
一行人飛快跳上車子，衝出總督府，開上了大街。
「快開門，我是大明欽差，要見總督，跟他談荷蘭王國的前途問題！」
此時大街上已經和來的時候不一樣了。
「哎呀……8好意思……又失手鳥……」
不時有一些當地少年來回奔跑，興奮地在這些群體中間傳遞著什麼。整個巴達維亞的當地年輕男性好像都被串聯起來了，他們在等待著，等待著某個領袖以真主的名義一聲令下，開始執行巴達維亞華人的死刑。
向小強感受著窗外的詭異氣氛，臉色發白，催促著。
「大人！快看！」
他一邊說，旁邊秘書就一邊翻譯。總督眼睛越瞪越大，驚恐地望著他。向小強看效果應該達到了，便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腦袋：
上面主要是瓷器。向小強指著一隻青花瓷盤問翻譯道：
向小強心中驚恐萬分，胳膊被抓的劇痛，看著窗外幾張野蠻的臉孔，罵道：
「秋湫，」他捧起秋湫的臉，柔聲道，「聽我說，不行的……如果怎麼怎麼樣，就把什麼什麼人全殺光這種話，是絕對不能公開說的……我身為大明欽差，如果公開說了這種話，那我們大明今後在國際上就不用混了……這種話，只能貼著總督的耳朵說。貼著他的耳朵，我甚至可以告訴他，這就是女皇陛下叫我說的……總督那傢伙知道我是什麼人，不會不當真的……但是，如果我在這裏代表國家公開發表，那他反而可能認為這隻是個空洞的威脅……我總不能公開說，這就是大明女皇陛下的意思吧？……秋湫，你明白嗎？」
幾分鐘后，總督跟在翻譯的後面，一路小跑進客廳了。他肥胖的臉上漲得通紅，滿臉是汗，氣喘吁吁，剛進客廳顧不上看向小強，直勾勾地盯著地上兩攤碎瓷片。
荷蘭皇家海軍的軍艦也無法去增援。一來非洲大陸的兩端要道都被大明艦隊封死了，二來就算沒封死，時間上也遠遠來不及了。三來就算時間來得及，就荷蘭皇家海軍那點東西，趕過去也是白給。這都是很清楚的。
「沈榮軒！」向小強緊緊抓著窗框，緊咬著牙說道，「這傢伙也太狠了！好，現在他要的都有了，新暴亂又有了！死多少人且不論，現在我們又從侵略軍變成正義之師了！操！！！」
「開始了嗎？！……已經開始了嗎？！」
翻譯清醒過來了，漲紅著臉，咬著牙上前就要阻止向小強。向小強眼珠子一翻，主動把腦袋往他跟前伸，從牙縫裡說道：
前方聚集了幾十個當地青年，他們拖著一截大棕櫚樹榦，橫在馬路上，然後揮舞著長刀，沖汽車怪叫著。司機險些就撞到樹榦上去了，猛踩剎
駛過華人街區時，向小強看到，已經有大群的當地暴徒聚集在華人的住宅樓下了，吵吵嚷嚷地，大概在分配「地盤」。那些人手裡拿著各種刀具，還有人提著汽油桶，仰頭打量著樓上的華人窗子，臉上露出陰狠、期待的笑容。
向小強長呼一口氣，靠在座位上。
「有人就給我撞！」
「啊……那……那誰叫你先出去的……」
「噹啷——！！！」
荷蘭政府束手無策，它甚至兩次讓巴達維亞總督求見向小強，想提出進一步接受大明的條款，但甚至都沒得到接見。
「大人！！」
接著他又指著一個瓶子道：
「沈閣老剛剛在記者招待會上說，大明有可能暫時撤回航母編隊。遼陽公主分析這有兩個可能，其一，可能是向荷蘭示好，讓他們看到和平解決的希望，從而認真談判，拿出誠意來。第二，就是故意示弱，給荷蘭當局傳遞一個信號：大明政府覺得划不來，不打算再用武力為當地華人出頭了。……這樣，就會把當地華人置於一個更加危險悲慘的境地……」
「總督大人……現在全巴達維亞荷蘭人的生命，就掌握在你手裡……包括你自己的……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吧？不明白我就給你解釋一下……我們陛下授權我告訴你，如果這次屠華暴亂再起來的話，我們大明軍隊會徹底拿下東印度群島……巴達維亞的所有荷蘭官員，我們將一個不留，全部槍斃……明白吧？啊？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吧？你相信我乾的出來的吧？啊？」
「操！！！……那就快點開車！」
緊接著，那伙人嚎叫一聲圍了上來，剩餘的汽車玻璃瞬間全碎了，然後棍子和長刀就伸了進來。
接著就要掏槍。
翻譯張大嘴巴，盯著碎瓷片，喉嚨里「咔咔」的顫動著，說不出話來。
一行人進了總督府，坐在會客廳的沙發上。那個當地僕人又是給他們端上咖啡。那個總督的翻譯又來了，笑容可掬地請他們稍等一會兒，說總督大人正在用早餐，過一會兒會見他們。
車前部的汽油桶也被甩掉了，但是車前蓋、還有駕駛室里流了不少汽油，一股很沖的汽油味。這一路不能再被燃燒瓶攻擊了。別說燃燒瓶，一隻煙頭就是一片火海。
這個總督看來認準了自己的軟肋，那就是當地華人。他總是認為只有縱容、煽動起了排華風暴、當地華人的性命都捏在他手心裏的時候，跟向小強談判才會處在最有利地位。
「快他媽開！」
翻譯看著他又要把「魔爪」往畫布上伸，臉上沒了一點血色，幾乎就要給他跪下了。他虛弱地乞求道：
「噗通」，總督自己兩腿一軟，摔倒在地，喉嚨里喘著粗氣。翻譯和僕人立刻撲上去扶住他，又是灌水又是擦汗。翻譯趴在總督嘴邊聽著，半天才抬起頭來，悲憤地對向小強喊道：
「遼陽公主認為，應該是第二種可能。她……她這次沒向我提建議，只是讓我無論如何，都要注意安全。」
「唔，」向小強笑道，有些尷尬地彈彈手指甲，「我只是想看看老畢用什麼牌子的顏料……我也學過畫畫的說……」
「欽差閣下！我們總督大人問你究竟想怎麼樣！」
剛出門，周圍聚集的幾個當地青年就趴過來，擠著玻璃窗朝車裡望，一看全是華人，立刻叫喊起來，立刻便聚集了一大群當地人，有人一棍子砸爛了車玻璃，立刻就有幾隻黝黑的手臂伸進來，抓住向小強的衣服往外拖。
「……屠華暴亂已過去了四天，四天中，大明擊沉
向小強自己念著，心裏也明白了。依照十四格格，多半是欣賞沈榮軒這一手的。如果讓她給自己提建議，她肯定會建議自己保持緘默，配合沈榮軒，坐視新一輪屠華暴亂髮生，好為大明攫取更大的利益造勢。但是她太了解自己了，知道自己不可能看著慘劇再次發生的，肯定要竭盡一切手段、加以阻止。所以，十四格格沒向自己提建議，只是提醒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注意安全。
向小強知道勸她已經沒用了，只是點點頭，拍拍她。心中不禁悲嘆：五年後該怎麼辦啊！
「小強！！小強！！快跑啊！！！」
「呆在這裏……等我回來。我一定注意安全，你……你放心好了……」
翻譯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平心靜氣了。大概是故意裝的吧。翻譯也不點破，笑呵呵地答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們現在等著就是……」
車子風馳電掣，終於停在了總督府的大門外，猛按喇叭。
還沒說完，就聽到一聲清脆的響聲，地上一堆碎瓷片。
向小強找到紐倫貝格領事，跟他借了一部車子。紐倫貝格看著窗外的瘋狂景象，擦著頭上的汗，搖頭嘆道：
翻譯一跺腳，嘴裏罵了一句荷蘭話，轉身飛奔出客廳，去叫總督了。
向小強望著秋湫，嘆了口氣。他知道秋湫此刻的心情，完全是為了保住他不惜一切了。但他畢竟肩負更大的責任，不能像秋湫一樣考慮問題。
向小強撫著秋湫，喉中也哽咽得難受，眼圈紅紅的，不知道說什麼好。窗外是當地人越來越狂的野蠻怪叫，懷裡的秋湫又在嚎啕大哭，死死抱住她在世上最珍貴的珍寶，無論如何也不放手。
「呵呵，這個挺值錢的吧？」
「你一定要回來……你回來，我就活。你回不來，我就死。我是說真的。所以，你一定要保護好你自己……你死了，那就是兩條命。」
……
「小強！小強，你聽我說！」秋湫著急地抱著他說道，「總督剛才來電話了，他說一定會儘力平息暴亂，絕不會再像上次那樣了！」
司機猛踩油門，汽車吼叫著竄出去，幾乎就在同時，兩三隻燃燒瓶砸在了汽車後面的路面上，爆起兩攤大火。
翻譯腳下一軟，旁邊僕人趕快扶住他，才沒有癱倒。……這都是總督大人畢生的收藏，每一件都是他的寶貝……這個欽差大人這一會兒，已經摔碎了兩棟別墅了……
「砰！！！」
「我不管，你不準去。你要是出去，那……我也出去！」
向小強本來還想著請領事親自送一趟呢，那就安全多了。但現在聽他這麼一說，也徹底打消了念頭。
向小強伸頭命令道：
身旁警衛抓著他的胳膊，勸他冷靜一點，同時吩咐秘書開快點，趕快回去。
秋湫哭得近乎虛脫，一邊哭一邊說著：
荷蘭當局和軍隊在等待。向小強也在等待。不同的是，一個充滿了絕望，一個充滿了渴望。
「小強，小強！」秋湫一下抱住向小強，大哭起來，「你不要出去！要是你出了事，我也活不了了！我不能沒有你啊！」
「小強……」秋湫臉貼在他身後，小聲說道，「剛才……剛才政府來電報，叫你這兩天之內什麼話也不要說，什麼條件也不要談，只是等著就是……我們大明政府，這兩天也不會再跟荷蘭有任何談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