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厲兵秣馬
第287章 夜探公主府
轉身鞠躬的那一瞬間，向小強看到了她的臉。果然是小五。
十四格格一下把剩下的飛鏢都扔出去了。
向小強看看左右無人，湊近小聲說道：
十四格格俏臉緋紅，全神貫注地盯著靶盤，也沒發現向小強，又摸起一支飛鏢，眯著眼睛瞄了幾下，抖手擲出。「嘭」，又是一支飛鏢釘進紅心。
巷子前後都空蕩蕩的，只停了幾輛車，一個人也沒有。向小強感嘆，遼陽公主府到現在還保持著保密狀態，真是不容易。在這擔任警衛的那些人民衛隊士兵，真的可以稱作「忠勇」。做到百步穿楊、空手奪刃的「勇」固然不容易，但做到真正的「忠」卻更難。這個「忠」不僅僅是不背叛就行的，還有一些看似不起眼，其實更難的，比如嘴嚴。
腳下，還有十幾隻紙鶴。
雖然現在明清戰爭過去兩個多月了，但大明一直都沒解除戰爭動員，也就是說，還處在戰爭經濟狀態。不過這也僅限於工業體系了，全國的輕重工業仍在加緊生產戰爭物資，這倒把原先不景氣的經濟拉動起來了。失業率不斷減少，消費也刺激的連連增長。要不是工廠里徹夜轟鳴的機器、和三班倒輪番幹活的工人，單看商店酒樓的繁華，讓人還以為這是經濟大繁榮時期呢。
大概感覺到了自己正在被盯著，小五偷偷抬起腦袋，瞥了一眼向小強，烏溜溜的大眼睛正好跟向小強「色迷迷」地眼睛碰上，嚇得一縮頭，不敢抬
胡炯知道司令大人要趁著酒興，要去找遼陽公主幽會。這種事不能多帶人，司令大人沒叫平常的司機，而是叫了自己這個警衛連長，這意味著什麼，心裏就要有數了。他打起了十二分小心，先飛快地跑回了連部，拿了兩支盒子槍別在身上，又飛快地跑車庫，挑了一輛普通的兩排轎車，不太起眼的。然後又簡單檢查一遍油箱、儀錶盤、剎車等等，這才開了出來。
「嘭！……噼里啪啦……」
向小強居高臨下，看著俯首帖耳的小五，突然心中一顫，想起了朱佑榕的樣子。
向小強啥話也沒多說，直接坐上車，躺在後座，閉目養神。
衛兵得令，跑步去警衛連連部，很快把警衛連長胡炯找來了。
向小強抬頭望去，遠處的靶盤上歪歪斜斜釘著三四隻飛鏢，其餘五六隻飛鏢掉在靶盤下的地板上，還在滾動著。
夫子廟、十里秦淮一帶燈紅酒綠，晚上九點多鍾正是最精彩的時候。小汽車開過夫子廟，進入了一片鬧中取靜的高檔別墅區。
「現在開輛車出來，別開我的座車……我到遼陽公主府去一下。」
這輛不起眼的小汽車在南京街頭逛游，過大街鑽小巷，十幾分鐘就逛到了城南秦淮區。
「去把你們連長給我找來。」
迎面就看到十四格格也是穿著一身柔美的漢服，盤腿坐在地板上，正在……正
小五恭順地躬著身子，雙手扶在雙膝上，烏黑的長發散落在兩肩。
夜晚的春風拂面，暖融融的，非常舒服。春風不但沒有吹醒酒意，反而把他的酒勁更吹上來了。
哦，兩個多月沒見，好像長得更漂亮了。也長高了些了。而且，這句漢語「大人請換鞋」，也說得字正腔圓。看來十四格格平時沒少調教啊。
……
他彎腰撿起來，原來是用報紙折的紙鶴。
肚子疼當然是已經知道了，但這傢伙還是裝作剛聽說，裝的還挺有天分，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怕遼陽公主來了自己手下委屈了她。向小強也照例配合他，又是寬慰勸解一番。
酒足飯飽，幾個人都心滿意足地出來。向小強吩咐兩輛轎車分別送他們回家，然後坐上自己的車，駛回司令部。
向小強也很高興。儘管還沒徵得十四格格的意見，但他知道，十四格格只會高興。她在政工隊那個清水衙門呆的也是鬱悶之極，如今干回老本行，雖然是副職，但十四格格自己也會明白，她的這個副職，肯定比肚子疼的正職還管事。且不說不久之後就會單拉出來，成立一個新的「隊」，她會當上司令。
向小強啞然失笑，沒想到這樣一個公主、格格，自己在家也玩起這種男孩子的玩意兒。
十四格格獃獃地望著向小強，倒滿了杯子手中兀自不覺，酒「咚咚咚」地流了一地板。
向小
向小強吩咐司機先回去，自己靠著道旁的大樹，掏出一支煙抽起來。樹蔭黑暗中小紅點一閃一閃，向小強望著遠處的那扇小門。
穿越一扇小圓門，燈下的草坪中，那座漂亮的日式大建築映入眼帘。踩跟著小石徑踱到廊下，那個小丫鬟轉過身子，很恭敬地鞠躬，溫柔地說道：
按道理，他現在應該穿過那扇小門，回自己家了。但不知怎麼的，今晚他似乎有一種悸動，頭腦中興奮之極，總覺得不甘心就那麼回去。總覺得還得有什麼事去干一干。
九點四十，小車停在了剪子巷十四號門前。胡炯前去按門鈴。
哎呀……嘖嘖嘖……不要太爽。
這些報紙上，每一張都寫著抨擊她的文字。但是現在，它們卻都變成了紙鶴。
向小強閉上眼睛再睜開，看到的的確是……十四格格盤腿坐著，手裡拿著一隻飛鏢，眯著眼睛比劃著，比劃了片刻，猛地擲出。飛鏢在空中劃了個漂亮的淺弧線，「嘭！」很有力地釘進幾米外的一隻靶盤上，幾乎是正中紅心。
紙鶴的翅膀上掠過一條大標題：《大明朝的韃子公主》。
然後，她抓起白蘭地瓶子，又「咚咚咚」地往杯子里倒了半杯，一抬眼，正好看見了向小強。
幾米外的茶几旁，還堆著一大堆報紙紙鶴，足有上百隻。
向小強有點呆了，慢慢地拆開紙鶴，看
但他仍是表情正常，一句也不問，點頭輕聲道：
旁邊放著一瓶白蘭地，一隻空杯子。看瓶子里的琥珀色酒漿也只剩下了少半，再看十四格格臉紅紅的，估計是已經喝了小半瓶了。
……
嗯？向小強一下注意到了這個小丫鬟：這不是小五嗎？
向小強這一點倒很欣賞胡炯的。這也是他為什麼今天帶胡炯來的原因。
唉，管他呢！朱佑榕，那個死腦筋女孩，現在不去想她。現在，自己可是在十四格格的門外……
「大人請換鞋。」
胡炯在人民衛隊下級軍官中，也算是向小強最心腹的人了。此刻聽得司令這樣吩咐，又聞到他一股酒氣，心裏已經明白了七八分。胡炯是何等精明的人，雖然這些上層人士他平時接觸不到，但也早就看出向小強跟遼陽公主關係很近，但還一直不敢亂猜。今天看向小強這個樣子，心中也懂了。
大晚上的到公主府上來唐突，這在向小強平時可是不敢的。今天藉著酒勁，又藉著十四格格「犯錯」在先，自己作為領導要來批評她……再加上還有人事調整，要通風透氣……哎呀呀，正當理由太多了。
……
向小強想了一會兒，摔掉煙頭，從樹蔭下溜出來，溜到大門口，老遠的對著衛兵招招手。衛兵趕緊跑過來了，立正敬禮。
……
等下，沒有看錯吧……
晚上，向小強邀請肚子疼、宋如海、孫繼業、還有王鶴
朱佑榕，不知此刻在幹什麼？是不是又在御花園中撥弄著吉他、和自己看著同一個月亮？
脫下鞋子，進入大廳。
進得司令部院落，走下車來。向小強心血來潮，突然抬頭望著天上很亮的月亮。
三個老頭都很高興，他們原以為自己來「發揮餘熱」，能給個參謀什麼的乾乾就很不錯了，卻萬沒想到，竟然能當上司令。一時間包間里是一片情緒高漲。
庭院小徑兩邊竹影婆娑，一個穿著漢服的小丫鬟，打著燈籠在前面引路，向小強背著手，悠閑地跟在後面，竟有一種感覺，YY著自己就是古代的帝王，晚上掀了某個妃子的牌子，現在正在宮女的引導下，穿梭在後宮的花園中……在某座宮牆的後面，身為自己妃子的十四格格，已經香湯沐浴、梳妝完畢、備好盛宴、歡天喜地的等著自己……
……
門口的衛兵推開鐵柵欄門，胡炯回到車上，開了進去。
十四格格也夠可憐的，孤身一人流亡敵國，沒有朋友，沒有親人。白天還好些，可以完全投入到工作中去。但晚上卻只能一個人呆在家裡，她這個身份連出去玩都不行。
酒瓶旁，散放著幾支飛鏢。
「是。」
向小強吩咐道。
家中的秋湫、秀秀兩位大美人，兩個月前還讓他一想起來就垂涎三尺，但今天彷彿一點興趣也提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