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厲兵秣馬
第352章 曼谷第一滴血
兩人聽到這聲漢語，明白了，繼續躺在地上。
方貴閔和張得祿二人對視一眼，突然都明白了。
四個人按照預先計劃好的，站好了各自的位置：正門口街對過的暗處守一人，小樓背後、正對著湄南河的後窗下守一人，剩下的兩人也就是張得祿和方貴閔，上前敲門。
過了好一會兒，張得祿才咽下一口乾澀的唾沫，抬頭問道：
不到三分鐘，五個暹羅人就橫屍在這兩間屋之間。
另一人說道：
幾個人把他們身上的所有東西都搜出來了，其中有兩本證件，一本是暹羅軍官證件，另一本是大明軍官證件。
這一帶是明顯的平民區，高高矮矮的竹樓、板房、破磚房、茅草屋……歪歪扭扭地擠在湄南河岸邊。如果是向小強在這裏，一定會聯想到《黑鷹墜落》裏面摩加迪沙的那種破板房。
……
幾支手槍頂在他們的腦袋上，同時一個粗聲粗氣的泰語聲音威脅道：
「看什麼看！你們是誰？來幹什麼？！」
門開了一條縫，裏面一張臉露出來，狐疑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兩個人，嘟囔道：
「你們倆卧倒！」
還沒說完，他的腦袋就挨了一拳頭，嘴巴被死死地按在水泥地上。另一個聲音吼道：
那個男人又看看他倆，點點頭。
「我們是大明東廠的，奉命來暹羅公幹，你不能這樣對我們！」
裡屋一個聲音喊道：
捂著他們嘴巴的手鬆開了。
七點多的夜晚，平民區顯得非常熱鬧，光屁股的小孩們尖叫著跑來跑去，婦女們蹲在河邊淘米洗菜，一邊用綿軟的泰語大聲聊著
張得祿嗅了嗅手心，覺得是尿。
誰知道這個坤吉狄潘居然……沒反應。他很漠然地盯著二人，慢慢地眯起了眼睛，一句話也不說，好像在盤算著什麼。
幾個人一愣，然後一個人說道：
方貴閔雖然頭被按在地下，但也勉強能看到。他覺得這兩個人雙手握槍的樣子很專業，很像是職業軍人。
說著，沾滿鮮血的竹簾挑起，另外兩個特工：王小安、蔡其貴提著手槍出來了。四個人都緊張得一身大汗，此刻放鬆，都互相擁抱了一下。
「你看，先讓我們進去吧。我們進去商量。」
「沒問你！」
外間除了方、張二人，還有三個暹羅人。他們各自掏出了手槍，一個人看著方張二人，另外兩個人緊握著手槍，小心翼翼地往裡屋逼近。沾滿鮮血的竹帘子還在一晃一晃，鮮血還在不斷滴下來。
但是現在已經和他接觸上了，也來不及重新打算了。只能按照預先設定的話給他說，看他的反應了。
四個人在距離坤吉狄潘上尉家幾十米的地方停下了，付了人力車的錢，然後站在路邊，觀察著這一片的環境。
這個人根本沒聽懂他們說什麼！他不懂漢語！
「坤吉狄潘上尉在這兒住吧？」
方貴閔用泰語說道：
坤吉狄潘是軍官，所以平時也經常有軍隊里的朋友來找他，這裏的街坊四鄰也早就習慣了。看到是個軍官，那個婦女很自然地指著右前方的一棟二層小磚房：
四個人相互看著，都明白了八成
方貴閔想了一下，遲疑了兩秒鐘，但緊接著胳膊就是一陣劇痛，快要被折斷了。那個聲音又威脅道：
原來，守在外面的王、蔡二人看到他們被抓進去后，馬上就繞到小樓後面，從臨河的後窗爬進裡間去了。
「就是那一棟的卡。」
就在四個人面面相覷的時候，張得祿突然摸了摸頭頂。好像什麼液體落到了他頭上。
坤吉狄潘仍然沒有反應，只是手把這門，好像在猶豫著要不要把這條門縫關上。
裏面隱約的「嘎巴」一聲脆響，便再沒聲音了。
……
敲了半天也沒人答應，方張二人對視一眼，都有種不祥的預感。
張得祿很神秘地左右看看，然後湊到門縫上，用漢語小聲說道：
「這三個人是他們殺的？」
外間的幾個暹羅人還沒顧得上張大嘴巴，就看第二個進去的人歪歪斜斜地扶著門框出來，眼睛瞪得像牛眼一樣，一隻手捂著脖子，鮮血不斷地從手指縫裡飆出來。
兩人感覺到有些不對頭。坤吉狄潘為什麼警惕性這麼強？難道他已經察覺到什麼了？難道他的哥哥晚上回家後跟他說起有人打聽過他、引起了他的懷疑？
「你是坤吉狄潘上尉？」
兩人被拖進屋子，還沒容得他們掙扎，好幾個人就一擁而上，把他們死死地按在地上，捂上嘴巴，雙臂反剪，戴上手銬，同時身上的槍也被抽走了。
方貴閔和張得祿一感覺到手銬戴在手上，便不再掙扎了。他們第一感覺，這是暹羅官方的某種力量，可能是警察，或者
「啊！！」
這麼一片雜亂的居民區，又沒有門牌號……具體是哪一座？
「不管是真是假，反正他們見過我們了，肯定不能讓他們走！依我看先帶回去，然後請示沙旺蘇西大人！」
「不許叫喊，不然打死你們！聽懂沒有？」
「誰啊？幹什麼的？」
外間的人緊張地盯著帘子，好半天都不見那個人出來。領頭的又示意另一個手下進去。
三個暹羅人聽不懂，此刻緊張的神經都要綳斷了。
「那什麼……你們最好先到裡屋來看看。」
「坤吉狄潘上尉……」方貴閔盯著屍體說道，「該不會就躺在這兒吧。」
方貴閔盯著他，問道：
「應該是。我們進來的時候，三具屍體已經在這兒了。」
「你們是誰？幹什麼的？」
「好，我們出來了！」
……
方貴閔想抬頭看，但是一巴掌扇在他腦袋上，然後他的臉被死死地按在水泥地上，幾乎喘不過氣來。同時，那個聲音又低聲吼道：
滿地鮮血，四具屍體橫七豎八躺在地上。
大概是因為坤吉狄潘在王宮衛隊當上尉吧，所以他家的房子明顯比周圍都要好一些，不是七扭八歪的竹樓板房，而是正兒八經的磚房。
方貴閔略抬起腦袋，吸入一口氣，用泰語說道：
……
兩人點點頭。
那個「坤吉狄潘」最後朝門外四下望望，確定沒人注意到，也關上了門。
突然，帘子後面閃過一個黑影，同時伴隨著「咚咚」兩聲消音器悶響，三個暹羅人還沒反
看著方張二人的那個暹羅人此時也緊張萬分，也已經把注意力都轉向了裡屋的竹帘子上。方張二人相互遞了個眼色，都悄悄地翻過身來，然後使勁兒把反剪的雙臂向後伸，把臀部和雙腿往裡縮，硬是慢慢地把兩條腿從雙臂之間掏了過來，雙手從身後變為了身前。
然後，兩個人都殷切地盯著他，觀察著他的表情，等著他的反應。
張得祿操著嫻熟的泰語，跟路邊的一個婦女問了。
兩人同時就要掏槍，但是門一下子從裏面拉開了，一下伸出來好幾條粗壯的條胳膊，把兩人拽了進去。
這時候，門內有個男的粗聲粗氣問道：
「大明的？長得就不像大明的！會說兩句漢語就冒充？」
雖然是破房子，但家家戶戶都點上了燈，千萬點昏黃的油燈從窗子里漏出來，讓這一片破舊的貧民窟充滿了生活氣息。
其中一具是第一個進屋的暹羅人，他是被蔡其貴偷襲扭斷脖子的。但是，另外三具屍體被砍得慘不忍睹，兩具是年輕的男屍，一具是年紀大的女屍，都在前胸、肩膀、頭部有很寬很深的傷口。大灘的血泊中間，丟著一把血淋淋的斧子。
他根本不是坤吉狄潘！
張得祿搶著說道：
裏面響起一聲驚呼，緊接著就是一聲悶哼，一股鮮血從裏面噴到竹帘子上，滴滴答答的流了一地。
他們從屍體身上摸出鑰匙，打開了手銬。張得祿正要蹲
「快說！」
「婁子里有人！」
隨著外間幾個人的驚呼，他像一隻口袋一樣，倒在地上。
「外間清除了，安全！」方貴閔喊道。
他看了看手心，不是血。另外三個人也注意到了，都抬起頭來，發現液體是從半吊在房樑上的一隻大竹簍里流出來的。一共有三隻大竹簍，都是這樣吊在房樑上。
那個暹羅壯漢提著手槍挑開帘子，進去了。
「我們是大明東廠……」
緊接著，四個人在這棟小樓里分頭行動，飛快地搜查著能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十幾分鐘后，該找到的都找到了。軍官證和其他一些東西，證明這兩句年輕的男屍，就是坤吉狄潘上尉，和他的兄弟，白象飯店的接線員。那個年紀大的女屍，是他們的母親。
一個人拿起他們的證件翻看，暹羅軍官證他們看得懂，但另一本大明軍官證都是漢字，他們就看不懂了。
「我們是大明東廠的……呵呵，還是上次的事兒，我們老闆還想請你再幫一次忙……唔，這次報酬加倍……」
另一個人緊握手槍，更加小心地摸了進去。
方貴閔和張得祿跟著他們進了裡屋，立刻就死死盯著眼前的景象，說不出話來。
他喊道。
就這抬頭的一瞥，他看清了其中的兩個人。他們都是暹羅人，穿著便裝。
張得祿又用漢語說道：
張得祿雙手合十謝過了，然後四個人不緊不慢地走到那棟磚房前面。
這時候裡間有一絲聲響，這幾個人都猛地抬頭，盯著通往裡間的帘子。其中一個領頭的示意一個手下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