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艷局

金髮婦人輕靠古斯塔夫的結實臂膀，輕笑著說：「在我認識的人中，古斯塔夫殿下是喝酒最豪爽的一個，而兩位德國來的殿下……卻是喝酒最含蓄的。」

伯爵夫人只是一個稱號，她可以是個徒有虛名的窮光蛋，也可以是個富可敵國的金主。夏樹沒興趣刨根究底，他笑道：「我有什麼好仰慕的？能設計船舶，會駕駛快艇，懂些海軍業務，這些女人們可不感興趣！」

穿著玫瑰般的紅舞裙，容貌、身形乃至冷艷氣質都像極了妮可·基德曼的金髮尤物遊走于賓客之間，用她那嬌媚如妖的艷色和電力十足的眼眸勾走男人們的魂魄。為了博得美人的讚賞，不論是濃烈的瑞典伏特加還是甘醇的白蘭地，他們都能義無反顧地一口咽下，而那些厚施粉黛的女賓們也撇下貌似端莊的假面，時而浪蕩地放聲大笑，時而淫蕩地當眾調情，一曲弗拉門戈彷彿是具有情慾效果的魔音，讓人們肆無忌憚地放縱起來。

「我的朋友們其實還沒到喝酒的年齡。」古斯塔夫動作輕緩地抽身而走，似是對婦人到處獻媚的報復，他徑直走到用作裝飾的酒架旁，從上面抽出一瓶白蘭地，又從一個不易察覺的格子里翻出開瓶器，三兩下將酒打開，往杯子里了三分之一，拎著酒瓶回到婦人身旁：「為了我們大家在此相聚的情緣，干一杯如何？」

從一開始，夏樹就覺得這金髮婦人不簡單，因為她骨子裡就透著一種高貴的冷艷，果不其然，她絕對是這個時代弗拉門戈舞者中身份最牛掰的。

「真是抱歉，今晚朋友太多，怠慢各位了！」

感覺古斯塔夫不會輕易罷手，夏樹打圓場說：「兩位都是好酒量，只可惜時間不早了，我們還得回艦上報到，恐怕要勞煩殿下再送我們一程。」

重新倒了酒，古斯塔夫滿臉通紅地舉杯說：「這一杯，為了我們曾經度過的美好時光，最最美好的時光！」

「好，為了我們的情誼！」古斯塔夫酣暢淋漓地一氣飲盡，金髮婦人笑盈盈地看著夏樹，溫緩優雅地飲下杯中的白蘭地。

但凡在那些兼營情色的船員酒吧，類似的場面並不稀奇，夏樹畢竟有著兩個時空的見識，他沒有感到驚奇無措，而是愈發好奇古斯塔夫把自己帶到這裏來的原因。若是將這金髮婦人當做徒有姿色的舞娘，又何必對她在男人們面前嬌笑作態的行為耿耿於懷夏樹從古斯塔夫那張不懂得掩飾情緒的臉龐上清楚地讀出了這一點。

輕而易舉地灌倒了好幾位男賓，金髮婦人抬起頭看著二樓迴廊這三位身穿瑞典皇家海軍禮服的王子，一個魁梧健壯、兩個青澀俊秀，血統、氣質和身段皆非凡物可比。她摘去了頭巾，任金色秀髮柔順地披散著，一手提裙、一手持杯，腰肢纖柔、裙擺搖曳，緋紅的臉龐笑靨如花，愣是讓古斯塔夫看得痴痴入迷。

伯爵夫人輕笑，飲盡杯中酒。

夏樹稍有準備，一把將他攙住。

一杯香檳對夏樹和克里斯蒂安來說算不了什麼，王子們不緊不慢地完成了各自的任務，卻見古斯塔夫已處於亢奮狀態，他眉飛色舞地給金髮婦人倒了酒，然後非常認真地說：「這一杯，艾米，為了我們。」

優雅冷艷而又嫵媚熱辣的伯爵婦人沒有接話，而是搖擺著她那性感誘人的腰肢走向酒架，新開了瓶白蘭地，又給夏樹和克里斯蒂安各拿了一盞白蘭地杯，祝酒：「殿下們，為了薩瓦伯爵夫人對你們的欽佩，請舉杯！」

「這樣喝酒很容易喝醉的。」婦人這副語氣雖然超出了普通朋友的關心，卻婉轉表達了拒絕之意，夏樹本以為這種惡狗血的劇情只會在電視劇里出現，眼前卻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酒氣瀰漫的大廳里，不少男女賓客已是醉態迷離，有些人注意到了上面的情況前來幫忙。伯爵夫人擺手說：「古斯塔夫殿下只是喝醉了，大家繼續盡興。」

出乎夏樹的意料，古斯塔夫沒有遷怒於己，而是冷笑道：「因為薩瓦伯爵也是個傑出的船舶設計天才，他為許多歐洲國家設計過軍艦，瑞典現役戰艦有一半都是出自他的手筆。」

夏樹一面驚訝于金髮婦人的酒量，一面對古斯塔夫的狀況感到遺憾。滿世界都是鮮花，何必單戀這冷艷妖媚的北國玫瑰？

勸退賓客，伯爵夫人對夏樹和克里斯蒂安解釋：「古斯塔夫殿下很討厭被陌生人碰觸，之前幾次醉在我這裏，醒來知道是侍從送他去房間，每回都要大發雷霆。我看他把二位殿下當做知心好友，想必不會像對其他人一樣抵觸你們，能否勞煩殿下們扶他去房間休息？」

喝幾杯白蘭地肯定死不了人，但像古斯塔夫這樣埋頭猛喝還真夠嚇人的，但在夏樹出言阻攔之前，瑞典王子這陪酒的角色仰頭瞬秒……

當著古斯塔夫的面，金髮婦人大胆「表白」道：「不，我很感興趣，您可能想象不到，我對您這樣的船舶天才非常感興趣，甚至到了狂熱崇拜的地步。」

「這一杯，敬古斯塔夫殿下，沒有殿下的引薦，我不會與歐洲最出色的設計天才相會於此。」婦人之語有時毒如蛇蝎，年輕氣盛的古斯塔夫哪能忍受這樣的酸言，他用自己手裡的酒瓶往杯子里到了半杯還多（白蘭地杯通常只倒三分之一），死死盯著伯爵夫人那張艷麗迷人的臉一氣喝光。

真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

夏樹在心裏惋惜道，他意思性地啜了一口，克里斯蒂安也沒喝多少。

像是戰場上的冷酷殺手，伯爵夫人毫不含糊地倒酒、碰杯、仰頭。就這樣持續了幾輪，古斯塔夫的眼神愈發迷離，他置夏樹的勸說于不顧，執意與金髮婦人幹了最後一杯，然後終於扛不住了，翻著眼往旁邊倒去。

濃眉亮眼的尤物側頭欠身以表歉意，恰到好處地將成熟女性的豐滿內在展現出來，這一瞥已讓古斯塔夫兩眼發直。這婦人的火焰紅唇剛碰觸杯中酒，瑞典王子就已仰頭飲盡。

對方的意思，古斯塔夫未必不懂，只不過王子的高傲讓他不甘被拒。在他固執的注視下，金髮婦人微微一笑，毫不費力地喝掉了杯里的酒，並以兩指夾著杯腳，讓酒杯倒立過來，一滴不剩。

照顧古斯塔夫今晚的古怪情緒，夏樹應贊道：「凡事總有破例，為了我們與古斯塔夫殿下的誠摯友情，痛飲此杯！」

看古斯塔夫這不省人事的樣子，美艷的伯爵夫人嘆了口氣：「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句子後面略去的話給人以無限遐想，不等冷艷優雅的金髮婦人應允，古斯塔夫直接一口悶掉了自己那份。

伯爵夫人的酒同樣一滴不剩，杯子里琥珀色的液體彷彿不是酒，可同一瓶酒也倒給了夏樹，舌尖的感覺無可辯駁。

從開始到現在，婦人喝酒總是點到為止，她杯子里的酒還有不少余留。聽了古斯塔夫的提議，她笑而不語地看看夏樹和克里斯蒂安，任由瑞典王子給她倒足分量。

「這就走么？」古斯塔夫反嘲說，「歐洲最美艷的女人，我們的薩瓦伯爵夫人，對約阿希姆殿下可真是仰慕已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