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無畏之戰
第129章 升華之戰
「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特洛塔高聲說道，「根據英法兩國在8月上旬簽署的新條約，法國海軍的任務是在地中海作戰，除非到了最危急的時刻，傲慢的英國佬是不會讓法國艦隊出現在不列顛海域的。」
負責水櫃注排水的艇員們立即通過閥門控制旋鈕進行調整，而轟轟的爆炸聲越來越近，它們雖不如無畏艦齊射時那種密集到恐怖的程度，而是每隔一兩秒發生一次，音波大小隨著時間遞增，宛若有人在依次按下一架特殊鋼琴的鍵盤似的。
過了一會兒，弗斯特曼下令說：「右滿舵，順時針調轉1個羅經點，全速前進。」
深度計指向水下12米時，潛艇停止上浮。
上尉以一種抑制不住的興奮情緒下達著一連串的命令，經過長期的訓練和實戰的磨礪，艇上的每個人都非常清楚這些命令的意義所在，他們沒有任何疑問的立即予以執行，就在最後一名非戰鬥人員也抵達艇首艙室時，海面上接連傳來三次爆炸。
「英國海軍不缺巡洋艦。」萊費措夫中校說，「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只有一個，它們被派去他處了。」
聽了報告，特洛塔上校立即發問：「沒有巡洋艦？」
「保持25米潛深，啟動電機，全速前進！」弗斯特曼話音剛落，潛艇艙內就又響起了熟悉的機械轟響，艇員們意識到情況的緊迫性，紛紛各歸崗位。
儘管潛艇技術的起步比英法晚，但到了戰爭爆發時，德國的潛艇在性能上已超出其他國家不少，一艘未受外傷的德國潛艇能夠潛到比一
水櫃排水的聲響頓時掩蓋了海面上的輪機轟鳴，潛艇在輕微的顫抖中緩緩浮向海面。
艇上的深度計讀數緩緩增加，然而指針剛到35的刻度，潛艇就像是突然遭到外力重擊，發生了異常猛烈的顫動，艇員們大都踉蹌失衡，靠近艇艏的一處水閥破裂噴水，艇內頓時一陣忙亂。
「那只是我們的理解。」特洛塔答說。
既然艇長不怕驚擾了水面上的英國人，艇員們也都振奮起來，僅過了幾秒，傳音筒中便傳來他們無比熟悉的聲音：
片刻之後，弗斯特曼鎮定地下達了一連串的指令：「收起潛望鏡，向水櫃注水，下潛至40米深度，左滿舵，逆時針調轉2個羅經點，保持三分之一航速。」
德國公海艦隊旗艦「國王」號的艦橋上，參謀軍官馮·魏克斯上尉以嚴肅中帶有樂觀的表情向艦隊指揮官萊因哈特·舍爾報告最新戰況。艦隊參謀長約阿希姆王子剛巧去了航海室，和舍爾呆在一起的是艦隊作戰部長阿道夫·馮·特洛塔上校以及另一名高級參謀軍官奧托·馮·萊費措夫中校。
察看各處儀錶之後，負責潛艇航行的士官報告說：「長官，我們好像擱淺了！」
「報告電池情況。」
時間在緊張的氣氛中一分一秒地流動，艇員們忍受著前所未有的煎熬，而弗斯特曼一邊盯著海圖上的手繪線條，一邊盯著手錶上的時針，就這樣
舍爾靜靜聽著兩位得力助手的爭論，等他們主動停下來了，他直接向魏克斯上尉吩咐說：「發電報給『俾斯麥』，立刻派兩架偵察機前往泰晤士河口，告訴飛行員，務必探明那些英國戰列艦的型號；派兩架偵察機分別去正北和東北方向，以50海里為偵察半徑，一旦發現敵方艦艇，立即回報。」
「是，長官，遵命……三分之一航速前進。」
U-34號的指揮艙內，海軍上尉弗斯特曼和他的艇員們從容有序地工作著。不同於水面艦船的動力系統，潛艇在潛航狀態下是以電機驅動螺旋槳，這省去了很大一部分噪音，但還不至於安靜到悄然無聲的程度，齒輪變速器的運轉，螺旋槳的攪動，這些都會發出較為明顯的聲響。好在這個時代的反潛設備還處於雛形階段，最先進的追蹤器材便是水下聽音器，它能夠探知潛艇的存在，向水面艦艇發出警告，但很難確定潛艇的方位和深度。
弗斯特曼感覺到情況不妙，連忙下令將潛艇潛深增加到30米。
沒等艇員們反應過來，弗斯特曼喊道：「停止前進！關閉電機！」
又過了幾分鐘，艇殼外部隱隱傳來沉重的機械轟鳴聲。
從潛艇上浮到潛望鏡深度開始，弗斯特曼就盯上了海面的某個目標。從他發出的指令以及面部的表情變化來看，U-34距離新的榮譽已經越來越近了。
在幾乎毫無徵兆的情況下
對於海員來說，擱淺是一件相當糟糕的事情，因擱淺而致艦船損毀的事例比比皆是。弗斯特曼糾正道：「不，我們只是站在了海床上。」
待潛望鏡降下之後，上尉對他驚魂未定的艇員們說：「不必緊張，敵人的驅逐艦離我們還很遠。」
弗斯特曼以拳擊掌：「好，魚雷命中目標了，又一條大魚！」
隨著電機停止運轉，潛艇內艙突然變得異常安靜，艇員說話、走動的腳步聲清晰可辨，當然還有海面上未曾停息的爆炸聲。
魏克斯很肯定地回答說：「是的，偵察機飛行員沒有看到巡洋艦，這一點我們已經確認過了。」
「報告，剛剛收到偵察機發回的消息，一支由6艘新式戰列艦和大量驅逐艦組成的英國主力艦隊出現在泰晤士河口水域，並且遭到了我方潛艇的攻擊，戰鬥仍在進行，至少有一艘英國戰列艦中雷受創。」
「升起潛望鏡！」
「那就奇怪了！」特洛塔上校將目光投向舍爾，這位意氣風發的海軍上將微微皺眉，卻一言不發。
弗斯特曼冷不丁的以輕微但足夠清晰的聲音說道，如他所願，表面布滿潤滑油的潛望鏡柱從艙頂降下，他爭分奪秒的抓住潛望鏡扶手往預期角度一轉，然後整個人突然石化一般在原地僵了足足四五秒鐘，緊接著又毫無徵兆的竄到一旁，對著通向艇首魚雷艙的傳音筒便不顧一切地喊道：「1、2、3、4號魚雷齊射！齊射！」
弗斯特曼明白他的意思，潛艇觸底復又
多數艇員眼中還是流露出惶恐不安的神情，沉悶的空氣也加重了人們心中的不安。
接著，弗斯特曼離開了潛望鏡位置，在航海圖台上標出自己潛艇和目標艦艇的方位，迅速演算出雙方的航向、速度以及時間的關係。在此過程中，從海面傳來的爆炸一聲接著一聲，鬧得艇員們心煩意亂，但弗斯特曼看起來絲毫不受影響。
沒過幾分鐘，潛艇上方再度傳來強烈的爆炸聲，而且響度明顯有別於先前落在海面的炮彈。潛艇開始因為爆炸的衝擊而搖晃起來。
弗斯特曼雙眼輕閉，先前的狀況並沒有消磨掉他的戰鬥意志，反而激起了他的求勝之心。須臾，他輕聲說道：「排水，上浮，潛望鏡準備。」
德國海軍的艦載偵察機此時雖已試驗性地裝配了一些無線電器材，但通訊效率還遠未達到理想程度，偵察訊息的傳遞依然存在延遲。當舍爾和他的幕僚們收到有關英國艦隊駛入泰晤士河口水域的報告時，那裡的戰鬥形勢已然發生了重要變化——英國超無畏艦「阿賈克斯」號接連被德國潛艇發射的魚雷命中，艦內雖未發生爆炸，但航速銳減，艦體開始出現明顯傾斜，只能掙扎著駛向泰晤士河。
潛艇繼續下潛，爆炸聲卻以更快的速度迫近，艇上的震感愈來愈強烈。因為外部壓力的變化，不斷有閥門和水管發生破裂，這種情況並不致命，但艇員們彷彿呆在一艘破船上，風浪襲來
弗斯特曼遂下令將水櫃中的儲水排出四分之一，從潛艇外殼傳來的咯咯聲響陡然增加，就在一些艇員陷入恐懼的時候，艇身微微一顫，突然的上浮給人們帶來了明顯的下墜感，大多數艇員頓時鬆了口氣，而負責航行的那名士官卻給了弗斯特曼一個憂慮的眼神。
萊費措夫中校並不像特洛塔那樣滿懷樂觀，他提醒道：「我覺得我們現在還是謹慎一些為好，畢竟英國海軍的總體實力比我們強，保不准他們還得到了法國海軍的增援。」
「分兵迂迴？」特洛塔上校面露輕蔑之意，「那正好給我們各個擊破的機會。」
轟的一聲巨響，一顆近距離爆炸的反潛炸彈令整艘潛艇劇烈晃動的同時還報銷了艇上一處壁燈和兩處水閥，這些都可以通過搶修恢復正常，但艇員們的承受力卻被推近到了一個極限——他們同時還得不斷祈禱，祈禱自己的潛艇不至於在這種糟糕的情況下再度「站在海床上」。
「1號魚雷發射！2號魚雷發射！3號魚雷發射！4號魚雷發射！發射完畢！」
「難道英國現在的狀況還不夠糟糕？」萊費措夫中校並無惡意地反駁說。
「全部魚雷定深5米，航速40節，做好發射準備！」
「收起潛望鏡，三分之一航速前進，向水櫃注水，非戰鬥人員立即前往艇首！」
關閉臨近的幾處閥門之後，破裂的水閥立即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艦體的損傷情況遠比人們擔心的要輕微。
「蓄電百分之六十，輸出正常。」
「啟動主電動機，三分之一航速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