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約阿希姆》第三卷 無畏之戰

第145章 艦走偏鋒

第三卷 無畏之戰

第145章 艦走偏鋒

站在「國王」號艦橋上的夏樹莫名地打了個噴嚏,到了這個時候,他的神情已經比之前輕鬆了許多,周圍的軍官們並不掩飾再敗強敵的欣喜之情。儘管沒能全殲英國主力艦隊,在參戰兵力弱於對手的情勢下打出這樣的結果,已經是一場相當了不起的大勝仗,而出現在戰場上的九艘英國主力艦,三艘戰沉,六艘重傷,無論艦艇狀況還是軍心士氣皆已不堪再戰。
夜空中,兩架灰色的飛機帶著稍嫌吵雜的轟鳴聲在泰晤士河口海域盤旋了幾圈,很快被「阿賈克斯」號及維修船隻的燈光所吸引,而它們的出現讓英艦官兵如臨大敵。幾艘守護在旁的英國驅逐艦開了火,「阿賈克斯」號的艦員也使用機關炮進行對空射擊,可是這些武器白天都不能有效驅逐敵方飛機,夜晚除了讓現場的氣氛變得緊張異常之外,唯一的作用就是引起敵方艦艇的注意。
超無畏艦「阿賈克斯」在大韋克靈海岸擱淺,英國艦隊再遭挫敗之前,這個消息令英國高層人士深為惋惜和擔憂,而等失利變成了鐵錚錚的現實,「不屈」、「不撓」、「愛爾蘭」以及「聖文森特」這四艘主力艦已然沉入海底,就算船塢里的艦艇悉數修復,英國海軍的主力艦數量也滑落到了德國人之下,戰略形勢空前惡劣,英國海軍將「阿賈克斯」號保全下來的心情就更加迫切了。
夏樹的話固然符合邏輯,但周圍的軍官們不免納悶:這分明是在反駁他自己之前提出的海峽突破計劃啊!
頃刻間,急促的警鈴聲在「阿賈克斯」號上響起。儘管艦體受損嚴重,艦上的主炮依然可以使用,備用電機提供電力足以驅動主炮塔的液壓裝置,否則的話,單純以人工驅動上千噸的炮塔和數十噸重的炮管,效率可想而知。
在勝利的鼓舞下,多數軍官傾向於擴大戰果,舍爾亦有此意。不過,「毛奇」號中雷,「德弗林格」和「戈本」在戰鬥中損傷嚴重,突破海峽的原定計劃肯定是行不通了,而無畏艦隊之中,「凱撒」、「奧爾登堡」艦況較好,適合繼續作戰,它們的航速也較英國主力艦更快,卻並非理想的遠洋襲擊艦。
自行擱淺在岸邊的「阿賈克斯」號自然成了魚雷攻擊的理想標靶,為防備德國潛艇的再次偷襲,英國海軍的護航艦艇在它周圍布設了兩重防雷網,而這確實有效阻絕了德國潛艇的魚雷攻擊。從午後到黃昏,德國潛艇從較遠位置發射了7條魚雷,除2條偏的之外,其餘5條全部被防雷網擋住。守候在旁的英國驅逐艦則用艦炮和反潛炸彈對兩艘德國潛艇進行了長時間的圍追,最終將其中一艘擊沉。
夜晚的泰晤士河口,跟白天一樣寂靜。星光下,小噸位的巡邏警戒艦艇就像是池塘里的蝌蚪,以不甚引人注目的方式活動著。它們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布設了水雷的危險區域,沿著僅有的幾條安全航道緩緩巡弋,並且不時地打開探照燈,看看後方海面是否跟著潛望鏡。
馮·萊費措夫中校接話道:「看起來,今晚的天氣非常適合艦艇活動。」
兩架惱人的德國飛機久久不肯離去,英艦官兵終於放棄了將它們擊落的企圖,安靜下來看著它們折騰,炮手們因為連續搬運彈藥而大汗淋漓,獲令停止射擊之後,許多人都在露天位置抽煙歇息。剛一開始,有人隱約看到流星劃過天際,許願過後,他們驚訝地發現這些流星越來越近,怪異的尖嘯聲也隨之傳來。這時候,維修船隻上的船員還不明所以,而直到重磅炮彈在海面轟起六七十米高的水柱,他們才意識到這是敵艦的襲擊——這些未曾直面戰火的平民百姓頓時驚呆了。
「這會不會太冒險了?」馮·萊費措夫替在場的軍官們提出謹慎的質疑。
貝蒂面色鐵青,目露凶意:「今日之辱,我一定會讓你們加倍償還!」
隨著德國戰巡的炮火連連擊中「愛爾蘭」號,這艘英國超無畏艦的甲板建築已被濃煙烈焰所包圍,從艦艏到艦尾根本看不到一門還能開火的艦炮,戰艦卻沒有傾覆下沉跡象,甚至還保持著較快的航速。不過,它早已錯失了全身而退的機會,覆滅的時刻遲早都會到來。不久,兩艘德國大型魚雷艇出現在「愛爾蘭」號的左舷方向,它們冒著英國護航艦艇的炮火不斷逼近,然後朝著這個龐然大物發射了八條魚雷。片刻之後,這艘原本為奧斯曼土耳其建造的超無畏艦在一聲聲巨響中劇烈地顫抖著,雄武的艦體終於向左側傾斜,倖存的艦員們紛紛跳水逃生,而附近的英國艦艇已經不顧上這些同伴了。三艘德國戰巡已將炮口轉向它們,「德弗林格」和「戈本」雖然各自損失了一部分戰鬥力,但光「布呂歇爾」這一艘「神艦」就讓足夠讓英艦官兵陷入絕望。
血色的黃昏漸漸逝去,夜幕升起,漫天繁星,海面上的能見度不遜於黎明剛過的清晨。在泰晤士河口以東、荷蘭西北方的海面上,幾艘輕武裝的艦船在英德艦隊激烈交鋒過的地方徘徊遊動,將那些從戰鬥中倖存下來的艦員救起,他們有些人只是受了點皮外傷,可說是僥倖之極,有些人燒傷嚴重,奄奄一息,即便上了船,也得不到足夠專業的治療。無論船艙還是甲板,到處是面若死灰的臉龐,人們耳邊除了低沉的呻吟聲,便只有失意的長吁短嘆。
泰晤士河口北岸的大韋克靈有著長長的白色沙灘和平坦的開闊野地,是倫敦人喜愛的休假地之一,也是歷屆英王杯水上競速賽的舉辦地。現在,它與一艘英國戰艦緊密聯繫在了一起。
「我的建議是以『凱撒』、『奧爾登堡』、『布呂歇爾』三艦組成突擊編隊,率領若干輕巡及魚雷艇強行進入英吉利海峽,如若英國海軍連夜運兵,我們就攻擊他們的運兵船,若否,我們趁夜炮擊朴茨茅斯。
泰晤士河口號稱倫敦的大門,但從倫敦順流而下抵達入海口仍有五十公里之遙,前往大韋克靈還得額外增加十幾公里。得知「阿賈克斯」號擱淺的消息,英國海軍部從倫敦及周邊港口緊急調集維修船隻,但直到黃昏前後,第一批裝載維修設備的船舶才陸續抵達。入夜之後,「阿賈克斯」號的損管人員及乘坐維修船隻趕來的工人繼續以分秒必爭的心態搶修戰艦。他們首先要將這艘超無畏艦底層水密艙的破口堵塞,然後用水泵抽空積水,讓它自行上浮,再以駁船將它拖往最近的大型船塢。對於一艘兩萬多噸的大型戰艦,這樣的工作通常要進行一個星期,但在人手充足、設備齊全的情況下,只用一兩天時間也能完成。
停頓了幾秒,夏樹用堅定的口吻說:「我們今晚炮擊泰晤士!」
看著「愛爾蘭」號帶著熊熊烈火和滾滾濃煙翻沉過去,戴維·貝蒂的心情沉到了北冰洋,為了繼續指揮艦隊作戰,他提前轉移到了一艘驅逐艦上。此刻,他至少不必擔心它被德國人俘獲,進而做出讓己方驅逐艦將其擊沉這樣殘酷的決定。
艦橋上的軍官們多半吃了一驚,泰晤士河口近在眼前,可炮擊陸上目標必定要靠近海岸,英國人在近岸區域布設了不少水雷,而且可以調遣大批高速魚雷艇進行防禦反擊,是謂艱險重重。可是一想到這是在肆意踐踏大英帝國的海洋霸權,狠狠一通炮擊可以讓原本趾高氣昂的英國人又氣又怒又怕,德國軍官們不由得興奮起來。
「可我們若是徹底激怒了英國人……」馮·特洛塔上校話只說了一半,至於後面一半,恐怕只有最具眼光的戰略家才能夠做出準確預斷。
「只要英國人覺得我們將派遣艦艇進入英吉利海峽,他們必定會暫停跨海峽的運兵行動,並令海峽艦隊和魚雷艇部隊做好殊死抵抗的準備。」
舍爾自然將徵詢意見的目光投向夏樹。
「冒險是當然的。」夏樹不以為然地回答道,「我們可能觸雷,可能遭到英國魚雷艇群的圍攻,可能跟英國艦隊打一場夜戰,可能會損失一艘或是更多的主力戰艦,但我可以保證,炮擊泰晤士的價值將遠遠超過我們為之付出的代價。」
「那就讓一而再的失敗澆滅他們的怒火,用長時間的困頓消磨他們的決心,到那個時候,站在這裏的不再是北海牢籠的地獄獵犬,而是一個唯唯諾諾的看門人!」夏樹以手指向不列顛。
現在,舍爾和他的指揮團隊面臨新的抉擇:或得勝而還,或乘勝進擊。
一結束與英國主力艦隊的戰鬥,舍爾就匆匆率領德國無畏艦隊調頭往回趕,等他趕到後方戰場時,英國快速艦隊的殘餘艦艇仍在「愛爾蘭」號的帶領下同希佩爾的偵察艦隊交火。加上支援艦隊的護航艦艇,德國艦隊已經佔據了絕對上風,英軍官兵所做的努力無非是捍衛皇家海軍的百年榮譽……
在「國王」號遍布彈痕的艦橋觀測台上,馮·特洛塔上校唾沫橫飛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