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賊》第二卷 負笈進京

第70章 董卓

第二卷 負笈進京

第70章 董卓

「仲穎,以你的才能,不怕不能起複。」
董卓道:「袁公所言甚是。」
袁隗含笑點頭。
「非我自誇,自我到西域,不出三年,期間雖然多有殺戮,卻使數國歸心,疏勒也不再像先前那般驕狂,可以說我的一番動作使大漢在西域的窘迫地位為之一變。」董卓繼而怒道:「袁公!你說!我董某人是功臣,還是罪臣?是該升職,還是該丟官?」
董卓震驚的看向蓋俊,這人比人,真的會氣死人。
看到這裏,蓋俊只剩下無盡感慨。袁隗做夢也不會想到,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董卓將會在十幾年後滅他滿門。
董卓痛心疾首道:「非是我顧戀權位,而是痛惜我大漢西域之局面又將變得和從前一樣。」
袁隗大笑道:「俗事已畢,仲穎何不靜下心來欣賞蓋子英神曲?」
「董卓……果然是他!三國第一梟雄,名列古代十大奸臣榜,遺臭萬年的董卓!」蓋俊心中一凜。不過董卓的話引起了他的注意,故人,是故吏的自稱,這麼說來,董卓是袁隗的故吏了?難怪後來袁紹會招他入京,可惜袁紹沒有想到這位袁家故吏會反客為主。
蓋俊起身一揖道:「董君。余幼時曾在皇甫君墓前見過董君,想來董君不記得了。」
「建寧三年涼州刺史孟佗合戊己司馬曹寬、西域長史張晏,將焉耆、龜茲、車師前後部,合三萬餘人征討疏勒,連攻都城楨中城四十余日,不能下,只得引去。和得自覺朝廷奈何他不得,遂引兵報復相助我大漢的鄰國,朝廷竟不能禁止,致使各國逐漸離心,朝廷政令不出府門,可謂自三通西域后最嚴峻的形勢。」
董卓仰首而嘆,那又如何?數年心血,毀於一旦,痛煞我也!
「仲穎此翻來京可是為失官一事?」
袁隗和蓋俊都來相勸。
「建寧元年(168年),疏勒王、漢大都尉臣磐于獵中為其季父和得射殺,和得遂自立為王。疏勒乃是西域強國,和得其人野心勃勃,即位后四處征討,頗有統一西域之志。」
「借袁公吉言,敢不效死力。」
董卓雄立身軀,口氣激昂道:「卓尚不滿五十,何言身老?仆還能再為大漢效力二十載。」說罷瞥向房裡的第三人蓋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大漢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倒拜道:「故人董卓,拜見袁公。」
董卓目光閃爍,低頭思考,他昔年曾為雁門廣武縣令,為任數載,頗有根基,如成為并州刺史當會有一番作為。說道:「袁公既然開口,卓不敢推諉。」
「正是為此!」董卓一臉憤恨地道:「那幫京官根本不懂當今西域之形勢,說我嗜殺成性,笑死人也!我說他們是鼠目寸光,不用霹靂手段,何以威懾西域諸國?」
「仲穎快快起來。」袁隗望著鬍鬚見白的董卓,感慨萬千地說道:「六年不見,仲穎頗顯老態啊!西域的風沙竟是這般傷人?」
袁隗深惡陽球,說道:「陽球死期不遠矣!待其一死,紀名必得昭雪。」
漢代門閥之所以經久不衰,就是因為它形成了以門生、故吏為首的龐大複雜的關係網。他們兩者的關係,小到為主效勞,大到生死相依,乃至故主死亡為其服喪三年者也不乏有之,可以說比君臣關係還要牢固、可靠。董卓作為故吏敢殺故主一家,有漢以來絕對是蝎子拉屎——毒(獨)一份。這種人不遺臭萬年,就沒天理了。
袁隗道:「仲穎許是不知,子英即將成為蔡伯喈之婿。」
「并州外患未解,內憂又生,匈奴屠特若屍逐就單于曾隨藏中郎征伐鮮卑,重傷而回,去年末因病去世。其子欒提呼征怨恨朝廷致父慘死,繼單于位后極為敵視朝廷,有自立一方的跡象。護匈奴中郎將張修怕其造反,擅自斬之,更立右賢王羌渠為單于。這種行為對兩國關係無疑是雪上加霜,雖然朝廷儘力做出彌補,還是無力回天。」
董卓頷首,那邊袁隗嘆道:「記得仲穎入我公府,還是紀名所薦。」七年前,袁隗登上司徒之位,完成了袁氏一族空前絕後的四世三公偉業,即連續四代人出任三公之職。那時段熲為司隸校尉,因他素來和袁氏交好,遂推舉同鄉部下董卓入袁隗幕府。
「固所願也!早聞蓋子英文武雙全,尤其琴之一道,連蔡議郎都大加讚賞。」
「哦?原來如此。」董卓到底為官多年,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隨即在袁隗的相邀下入了蓋俊身側不遠的座位,說道:「郎君名氣甚大,仆即便身在域外也有耳聞。涼州素來荒涼,不想竟出了郎君這般人才,真是我涼州之大幸。」
董卓搖搖頭,神情悲痛地道:「段公冤啊……段公為國家效力一生,戰功卓著,可比先賢,最後竟然、竟然死於陽球這等小人狗輩之手,大漢將士無不痛哭流涕,如喪父母。陽球害死段公不算,還令其家人徒邊,卓常恨自己無用,不能為段公翻案!」
「哦?」袁隗說道:「仲穎久在西域,為我道來。」
「現今并州刺史一職正好有缺,你曾在雁門任職,對當地頗為熟悉,仲穎有意乎?」
董卓開口便道:「不滿弱冠而為袁公所邀者,非『射虎滅蝗蓋子英』莫屬,故人猜測對否?」
董卓賠笑,只是這笑容中透著一絲絲苦澀,無人能察。想他生在普通人家,三十多歲才憑藉羌亂成為地方小吏,四十余登上兩千石,如今年近五旬,丟官失位,狼狽竄入京中,其中的心酸不足為外人道。再看對方,豪族出身,年不及弱冠就已封侯,名聲蓋天下,又得京中第一門閥袁家重視,可以想象其未來的前途一片光明。
蓋俊上身微微前傾,說道:「董君乃俊同鄉前輩,喚我子英即可。」
「仲穎數討羌、胡,前後不下百戰,若為并州,定可緩解內憂外患。」
袁隗說道:「自前年與鮮卑一戰大敗而歸,鮮卑便不斷寇邊襲擾,使得朝廷士卒疲於奔命,百姓遭殃受苦,尤以幽、併為最。」
「壯哉仲穎!」袁隗笑道:「此子也是涼州人,仲穎猜猜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