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賊》第四卷 天下大亂

第141章 廣宗會戰(三)

第四卷 天下大亂

第141章 廣宗會戰(三)

「殺……」
樊稠大矛奮力刺出,連續穿透兩人咽喉,右臂一綳,挑著兩具屍體砸飛數人。這等天生神力,駭得黃巾兵卒連吞唾液,如見鬼怪,然而後面湧來的同伴不斷推擠,將他們直接送到對方的矛鋒下,頓時慘呼此起彼伏,鮮血四處亂灑。
僵持一個時辰,皇甫嵩神色越發凝重,謂左右道:「盧尚書莫非是天人不成,竟能以四萬兵卒屢敗這等強軍?」
徐榮沉默不語,倒不是被宗員說服,而是懶得辯駁,他一向認為將領不可專勇,項羽可謂專勇之極致者,曾獨殺數百漢軍,又能如何?最後還不是被分屍為五?
宗員笑著說道:「子盛此話有些偏頗了,勇將用對地方也會影響大局。想波賊橫行豫州,用兵甚健,無人能治,蓋校尉部楊豐,萬軍中陣斬波賊,年十八而封侯,為天下所知。」
耳中聽著熟悉而親切的號角聲,郭汜嘴巴張得足夠塞進一顆蘋果,伸手擦掉擠出眼角的淚水,「終於來了,老子都困得打哈欠了。」
宗員高坐馬上,瞭望張伯左沖由撞,所向無敵,不由驚訝道:「咦,子盛,你看那人,竟以一擊之力撕開我軍防線,真是一員不可多得的勇將啊!」
郭汜扭頭回望,惡狠狠道:「誰?誰喊我郭阿多?賤卒,不想活了?」
「殺……」
「這個……」沮授、田豐、閻忠等人面面相覷,他們也感到奇怪,在他們的印象中張角不善用兵,屢出昏招,但自從進入廣宗后,張角忽然變得厲害起來,漢軍為了破城絞盡腦汁,沒有一計成功,這次野外浪戰,黃巾軍與以前相比更是如雲泥之別。張角突然開竅了?或是躲在廣宗研究兵書戰策,偶有所悟?甚或他將指揮權交給別人?否則根本無法解釋這個離奇的現象。
李傕調侃道:「既然困了,那就回營去睡吧。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別鬧了!」胡軫謂眾將道:「我醜話說在前面,今天若是在功勞上面輸給幽州人……」
「郭阿多……郭阿多……」數百上千涼州熱血男兒齊聲大吼,撼動天宇。
「嗚嗚……嗚嗚嗚……」
郭汜鐵矟擊穿一人胸口,而後抱著馬脖子跳下,避開無數刀戟,腳尖點地躍回馬上,這時先前被殺死的那人還未倒地,手一探抓住透背而過的矟頭,用力拔出,掉轉鐵矟,連續橫掃,黃巾兵成片成片倒下。
「郭阿多……」樊稠隨著眾人大喊,咧嘴笑道:「這個口號比漢軍威武來得提氣多了。不錯、不錯,以後就用郭阿多當衝鋒口號好了。」
兩翼激戰不休,張梁的中軍亦與漢軍撞上,十數萬步卒蔓延十里,互相胡纏,大呼奮戰,喊殺震天,順風盪出數十里,嚇得周圍平民緊閉家門,神情惶惶。
「轟……」
「殺……」
「郭阿多,你太摳門了!……一千匹良馬老子或許會考慮考慮……」背後騎隊中有人怪聲怪氣叫道,引得一陣鬨笑。
三河騎士及京都五校的將領會心一笑,率軍緊緊跟上。既然涼州人願意沖在最前面,他們樂得相隨,反正他們京中有人,功勞不會缺他們一份就是了。
傳令兵抱拳稱諾。
涼州鐵騎在諸將的帶領下斜插而來,無數只馬蹄踹翻盾牆,撞入陣中。
此三人是涼州軍團最悍勇之輩,在三人的帶領下,涼州鐵騎橫衝直撞,盡情殺戮。黃巾軍死傷慘重猶然亡命撲來,雙方你來我往,至死方休。
三千西涼鐵騎瞬間起動,加速、加速……越奔越疾,越奔越快,急促而沉重的馬蹄聲彷彿要把大地踩碎,將天空震塌。
「你娘……」
涼州騎兵沒有攻擊黃巾軍側翼,側翼尚未交戰,鎧甲弓弩整備,強沖的話傷亡必然不小。涼州鐵騎選擇的攻擊點距離兩軍交戰前線不遠,雖然有被己方漢軍長弓誤傷的危險,但與獨自承受對方弓弩相比卻是輕鬆多了。
樊稠道:「你的那份功勞我替你領了。」
徐榮面無表情道:「他的武藝固然極高,但精力體力總有限度,他殺得了一人、十人,百人、千人呢?數萬人的大戰場,這樣的人不過是滄海一粟,影響不了大局。」簡而言之,匹夫之勇何足道哉?
「子達所言甚是。」皇甫嵩點頭道:「傳令,兩翼騎兵趁隙發動進攻。」
郭汜盜馬虜出身,騎術之高即使放到人人會騎馬射箭的涼州那也是萬中無一,他坐於飛馳的駿馬上高高張開雙臂,一掃委頓,目中放光地吼道:「兒郎們聽好了……殺張角者……賞馬十匹……」
老革即老兵的別稱,屬於詈話,有貶低人的意思。樊稠大吼道:「你在說你自己嗎?」
張伯氣喘如牛,大刀揮處,血肉橫飛,後排漢軍反應極為迅速,第一時間補上死去袍澤的位置,無數長矛長戟整齊劃一向前平刺。張伯瞪著牛眼大吼一聲,鉤攘、長刀亂舞,左攔右擋,最後遮掩不住,左肩被戟枝劃了一下,幸好鎧甲堅固,未曾傷到。張伯心有餘悸,不敢再逞強硬撐,飛速後退,趁著親衛們持弩疾射,擾亂敵陣,張伯緩一口氣,再次躍入,手斬數級。
「殺……」
王方拍著胸脯道:「胡大哥你放心……」
郭汜破口大罵:「放你娘的屁!你個老革!」
楊定御馬而出,大喝道:「還等什麼?給我殺……」
李蒙一臉不屑道:「幽州人有幾斤幾兩咱們還不清楚……」
長史梁衍道:「讓鐵騎出擊吧。我們有將近一萬五千鐵騎,是對手騎兵的數倍,無論對手怎樣掙扎,在懸殊的力量面前也是枉然。」
「殺……」
張濟笑道:「兄弟們一定會告訴所有人,在涼州鐵騎面前,幽州人屁都不是。」
張濟與兩人粗狂的作戰風格截然相反,他總是以最少的力量給予敵人致命一擊,長矟化作點點黑光,黃巾兵什麼也沒有看清,或捂眼睛、或捂咽喉,無力地栽倒地上,至死目光都帶著一絲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