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下大亂
第176章 美陽侯北地太守
劉宏微微皺起眉頭，他說得對，這個確實不妥，詢問司徒崔烈蓋勛任左馮翊幾載，政績如何云云。
北地太守捨我其誰？
「快、快……向陛下報捷。」張溫反應過來，吩咐信使前往京都。信使不敢耽擱，匹馬出營，火速向東，連連趕路他還未進食，只得在馬上將就著啃些乾糧。
劉宏乃遷蓋勛為五官中郎將，蓋俊拜為北地太守。
崔烈如實回答，堪滿三載，政績斐然。
「古之名將，何以過之？」
「這小子，去哪裡了？」
新降諸羌酋一個個嚇得面無人色，顫顫發抖，雖然野利是被他們親自擒拿，心裏亦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說到底野利當了一年先零王，他們曾鞍前馬後。
這幾種刑法從字面上就能感到其殘忍酷烈程度，既然絕無活命的機會，野利很想在對手面前表現一下自己的勇敢與無懼，可惜話語涌到喉嚨口怎麼也說不出來，憋得臉色通紅，尤其是面上鞭痕道道，血跡斑斑，更添幾分可悲可笑。
望著下方百官熱切的討論，劉宏心裏好不得意，當初張溫敗北，群情激恐，是我，是我抽調五千大軍，命蓋俊增援。蓋俊先破涼州叛軍，再破先零賊羌，固然是他用兵有方，但又怎麼少得了我慧眼識人、應對得當的功勞呢？劉宏常常羡慕世宗武皇帝處於深宮，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今天他自覺小小體驗了一把，真是過癮啊。
眾臣搖搖頭，大嘆前浪死在沙灘上。
凍住的縫隙終於刨開了，士卒們懶洋洋打個哈欠，推開城門。
「眾所周知北地郡寄居左馮翊，一應錢糧全靠左馮翊接濟，而蓋中郎父親蓋勛恰恰任左馮翊一職……」議郎沒有把話說完，但意思大家都懂，是怕父子二人狼狽為奸，竊取國家利益。
張既完全沒有準備，瞪目結舌，半晌道：「府君，這、這如何使得？既年幼才疏，一介寒門，如何……」
蓋俊坐在馬上眺望遠方，志得意滿。
「都不滿意？」蓋俊臉色一沉道。「也對，不能太便宜你了，我覺得對你實施宮刑，去宮裡干挑糞倒尿的雜役，人世間所有屈辱都經歷一遍才能抵消你犯下的罪孽。」見野利一臉茫然，蓋俊冷笑道：「不明白？宮刑就是把你下邊切掉，當閹人。」
至此，北地戰事正式結束，盡復北地郡故土、擴土千里，解救出數千受到奴役的漢民，生擒先零偽王，羌人叛軍盡數瓦解，俘獲大批的人口與物資……
「北地大捷？」
「不必妄自菲薄，你的才華很高，未來成就一定會在仆之上。」蓋勛揮揮手，繼而嘆道：「仆膝下有一子一女，女兒恰好與你同年，仆本有意招你為婿，然女兒已有意中人，可惜啊……」
皇帝劉宏繼續道：「拜蓋俊為北地郡太守。」
張溫握著戰報，眼珠鼓得凸起，中軍大帳內僚屬、諸將皆是一臉呆然，算算時間，征伐涼州叛軍主力的五路漢軍有
成果之豐厚大大超過了蓋俊的戰略意圖。
蓋勛「騰」地一下站起來，神色震驚，蓋俊十二日從高陵起程出發，十四日離開左馮翊，今天是十七日，除去回來報信的時間，兒子只用了四天就打敗先零羌，收復北地郡。蓋勛素知兒子善用兵，可還是不能相信。
相信沒有人會做得比我更好吧？
「蓋俊！我詛咒你、我詛咒你……」
蓋俊輕笑著說道：「說吧，剝皮、腰斬、車裂、烹煮……你想要哪種死法？」
「咱們朝廷分幾路大軍征討北地羌狗？是不是其他大軍打敗了羌狗？」
「有道理。」
「收復北地？」
「賞！封萬戶侯！」劉宏興奮的喊道，接著讓中常侍趙忠取來三輔地圖，查看半天，指著右扶風美陽縣道：「封蓋俊為美陽侯，食美陽、武功二縣，合一萬戶！」
張既將信件遞上來，蓋勛接過匆匆看著，喜形於色，連道：「好啊、好啊……」只是看到兒子再次率騎兵追入羌地，有些擔心，今時不同往日，如今先零羌雖然大敗，兵力仍然可觀，且有了自己的王，蓋俊一個不好就有可能葬送掉取得的勝果。
「何以如此神速？」張溫茫然詢問左右。
信使出左馮翊，一路快馬加鞭，兩個時辰后抵達長安漢軍大營。
蓋勛伏案閱讀文牘，劍眉時皺時舒，偶爾提起筆在上面鉤鉤畫畫，他掌管左
「陛下，不可。」有議郎出列道。
皇甫嵩平定黃巾之亂，曾封為槐里侯，食槐里、美陽二縣八千戶，秋時以久戰無功為由征回京都，收回左車騎將軍印綬，削戶六千，變成了槐里鄉侯。
「蓋中郎就是我大漢的霍、耿啊！」
「不可能是落雕長史。」
蓋勛點點頭，突然說道：「德容，明年你就滿二十歲了，我打算舉你為孝廉。」
「府君大恩，無以為報。」張既拜道。
清晨，東方浮現一抹絢麗的朝霞，城內縷縷炊煙騰起，形成一片片薄霧，遠遠看去，高陵彷彿一座霧城。
「讓開……」
射姑山旁泥水水域充沛，支脈繁多，從射姑山往南一直到古泥陽、戈居縣舊址有一塊廣袤無垠的大平原，此處冬無嚴寒，夏無酷暑，氣候溫和，日照充足，雨量豐沛，是一塊耕種的寶地，以前號稱隴東糧倉，由此可見一斑。蓋俊準備在這裏屯田，軍屯、民屯皆有，軍屯主要以士卒、羌人為主，以營為單位，民屯則給予耕牛、鐵器、冬糧，相信這個極優厚的條件不僅會讓北地百姓安心回家，也會吸引不少三輔、并州的百姓。
兩日後，一封戰報交到了皇帝劉宏的手裡。
涼州叛亂，地方官員多有逃亡，現今叛賊大敗，劉宏重新任命三輔、涼州士人出任地方長官，大將
休整兩日後，蓋俊兌現許下的承諾，率漢軍驅趕著數萬口羌人，數十萬牲畜返家，留下麻奴、吾己、歸何等人繼續北上接收野利及羌酋的部民、財產，而後運回射姑山腳。之所以運到這裡是因為蓋俊決定北地郡向北擴土千里，其實也談不上擴，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復土千里，射姑山，乃至射姑山以北近兩千里，曾都是漢國北地郡領土。
幾名士卒睡眼惺忪，用鐵鎚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城門，身後數十個急於出城的百姓對士卒的不作為實在感到氣憤，又不敢催促，生怕惹惱對方，急得團團轉。
門外沒有人應。
蓋勛放下筆，用手捏了捏僵硬的後頸，聽到外面吵鬧異常，提聲道：「德容……」
蓋俊戰功很大，本就是鄉侯，而今封萬戶侯朝中公卿沒有疑義，只是這封地……
「落雕長史不是五日前才走嗎？就是插上翅膀也追不上羌狗吧？」
左馮翊治所，高陵。
百姓一窩蜂湧向城門，又像是見鬼了一樣紛紛倒退而回，散向兩邊。
一匹戰馬急如流星般射進來，向城內馳去。
張既答道：「換了一匹馬，往長安去了。」
劉宏陰著臉問道：「有何不可？」
皇甫嵩抬眼掃視周圍，面無表情。
「這麼快就忘記疼了？」蓋俊劈頭蓋臉又是一頓鞭子，直至打得野利不敢再吭聲。
蓋俊一臉不屑打斷他的話：「你想說什麼？讓我尊敬你
過了片刻，門被推開，一個年約弱冠的少年跌進來，這人身長七尺余，五官俊秀，容儀不凡，他便是當年偶遇蓋俊的少年郎張既張德容。此刻張既一臉喜色，大聲道：「府君，大捷、大捷啊！蓋中郎大破先零羌，斬俘兩萬，先零羌落荒而逃，北地盡復、北地盡復……」
准。
「九天，刨去必要的行軍所剩無幾，一戰而橫掃十萬賊羌，當世惟有蓋中郎做得到。」
「咯噠咯噠……」
蓋俊斜瞥諸羌酋一眼，道：「心懷怨望嗎？那就留你們不得，都給我砍了。」諸羌酋尚不及解釋，便悉數亡在漢軍刀下，臨死前心底無不生出一絲後悔，看蓋俊樣子，根本就沒打算讓他們活下來，不如與漢軍拼了，至少能拉幾個墊背，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葯。
才得大勝叛軍不久，蓋俊又火速擊敗先零羌，奪回北地郡，可想而知劉宏的心情是多麼的好了，連修建宮殿的事都暫時放到一邊，詔百官會議。
蓋俊斬殺數百強硬分子，又從先零羌舊部中選出十數人，瓜分了羌人大軍。
蓋勛觀看完畢，好整以暇的坐回座位，問張既道：「信使呢？」
野利恐懼得渾身戰慄，尖聲叫道：「我是先零之王，就算戰敗被俘，也曾為一方之主，你不能這麼對待我……」
百姓們面面相覷，不久遠處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細細聆聽，不由一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