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下大亂
第212章 定匈奴
須卜單于、董七兒、路那多等人已經是退無可退，硬著頭皮聚起六萬人擺開陣勢。
蓋俊輕輕嘆了一口氣，屠各人以前生活在長城外奢延一帶，去年叛亂，整體向東入長城，盤踞上郡膚施及西河圜陽、圜陰周邊。蓋俊輕鬆陷落圜陽、圜陰二縣后，以為能夠在膚施與敵決戰，正好和馬騰兩面夾擊。他高估了屠各人，他們根本就不敢打。
蓋俊神色一肅，問道：「聽了幾日，左賢王想必也聽煩了，你認為應該走哪一條路？」
從雁門、定襄出擊是目前最佳的選擇，蓋俊反贊同崔均、劉閔之議，倒不是他故意找耿祉彆扭，而是為了董卓進京后的整體戰略考慮。西河郡是使匈奴中郎將駐紮之地，上郡則夾在老巢北地郡與西河之間。可以想象日後蓋俊起兵討董，三郡會第一時間成為他的地盤，到時是東收并州精華雁門、太原、上黨三郡，還是南下左馮翊、河東，窺視長安，隨他心意。西河、上郡對他太重要了，無論如何也要儘快恢復。
蓋俊斜了呼廚泉一眼，重複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西河多山地，百姓多有進山避胡者，自漢軍恢復五縣，百姓紛紛拖家帶口回歸縣城。蓋俊覺得漢國的戶籍就是個笑話，朝廷記載西河領十縣，五千戶，兩萬八千人，不說那滯留太原的數萬口，也不說南逃河東的人，十余日間從山裡便走出了萬餘人。
耿祉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隨著丁原點頭
「這個……」於夫羅比較傾向於耿祉等人的提議，只是蓋俊當前，不好明說。
出兵的日子定了，兵力也定了，蓋俊九千余騎，於夫羅五千騎，還有度遼將軍耿祉新募五千人，諸太守新募數千兵，合計兩萬四五千人。但從哪個方向進兵則引起了爭議，以耿祉為首，五原太守督瓚、雲中太守樂賀、朔方太守董援等提議出雁門、定襄，直搗匈奴老巢美稷。說得挺美好，出其不意，一戰定乾坤，實質上卻是想儘快恢復各自地盤。西河太守崔均、上郡太守劉閔毫不相讓，堅持從晉陽西翻越呂梁山追擊胡族聯軍，目的和前者一樣。太原太守委進高舉雙手贊同，本來數萬大軍就夠他受的了，還要養活西河數萬難民，這些日他為了糧食問題頭髮都愁白了。
於夫羅嘿嘿乾笑兩聲，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董七兒見強攻不行，命令左右翼斜插，分散漢軍火力。這一招若是對陣精銳漢軍也許無效或效果差些，可如今這支漢軍多為新兵，雖然有蓋俊部老兵的指導與示範，應變能力仍顯不足，被胡人三番五次沖至車前，不過蓋俊部總是能夠在關鍵時刻擊退胡人。
激烈的號角聲中，三萬匈奴發起衝鋒，於夫羅率領五千精銳為前鋒，咬牙切齒的沖向須卜單于，馬上張臂吼道：「我是左賢王於夫羅、我是左賢王於夫羅……」
匈
於夫羅扯了扯嘴角，翻身掉落下馬。
於夫羅望著蓋俊背影，良久，嘆了一口氣。
漢軍弩士在盾手的保護下噴洒出一波波弩雨，形成一道死亡防線，沒有人能踏進一百步，地上鋪了一層又一層的屍體，高高壘起，形成小山。
兩萬四五千大軍浩浩蕩蕩，開往西方，當大軍翻過呂梁山，屠各、匈奴五萬聯軍嚴陣以待。漢軍不慌不忙，退到山口，以車圍成圓陣，面對胡族聯軍驚濤駭浪般撲來，百架弩車齊齊暴吼，巨箭化為一道道流光，沖在最前面的胡人一瞬間被掃光。
呼廚泉臉色先是一獰，接著泄氣般萎縮。
蓋俊自說自話道：「既然左賢王如此說了，我們當尊重左賢王的意見。」
出兵？行！蓋俊一口答應，那神情，彷彿專門等著兩人開口一般。說做就做，蓋俊當日晚間整裝出發，連奔二百余里，渡過黃河，毫不費力的收回圜陽、圜陰二縣。至此，西河郡長城以南七縣都已回歸。
對於蓋俊掉頭而返的行為，於夫羅不能理解，哪怕蓋俊解釋了兵少，補給等等等等一大堆理由。
呼廚泉苦苦哀求道：「中郎，等不得了。求您出兵吧。」
蓋俊看看差不多了，命於夫羅率五千騎衝出車陣，自將萬人
於夫羅周圍全是敵人，他瘋狂的揮舞著大劍，嚎道：「漢人來了、漢人……」喊聲戛然而止，他低頭看去，胸口插著三支長箭，箭羽猶自顫動。
匈奴人士氣大泄，十成戰力丟了五成，不過屠各人可不認識誰叫於夫羅，雙方戰士冒著下雨一樣密集的箭矢，互相衝殺。
蓋俊眯著眼睛，似笑非笑道：「左賢王，你是明白人，軍中能戰者，惟有你我萬余騎……」
須卜單于、董七兒、路那多面如土色，蓋俊還真不拿匈奴人當人看啊。更要命的是，匈奴人自己也願意這麼做。
回到漢軍陣前，全軍立刻開拔南下，行至西河治所離石，城中屠各人逃散一空，漢軍輕易地收復了西河治所。休整一日，蓋俊分遣數千兵克複周圍皋狼、中陽、藺縣三縣，以及南邊的平周縣，西河十縣，已復其五，這五縣在西河郡南，遠離匈奴，又有黃河相隔，歷來是西河的核心地帶。
蓋俊隨後兵鋒一轉，西入上郡，到達治所膚施的同時，一支上萬騎軍從南面而來，這支軍隊的主帥不是別人，正是北地都尉馬騰。屠各、匈奴人叛亂，太原方向是主攻之地，但也有少許兵力騷擾四邊，馬騰圍殺來犯數千騎，乘勝殺入上郡。
丁原詫異地看了於夫羅一眼，白痴都看得出哪個方案最好，他不信於夫羅看不出。
逃，往北逃，逃到塞外，塞外不行就逃到草原，蓋俊總不能一直追著他們吧……
三人相視而嘆，
崔均忙得焦頭爛額，蓋俊也不比他強出多少，眾人都搞不懂他為何這麼熱心。沒白天沒黑夜的忙活一個多月，於夫羅、耿祉終於忍無可忍，找上他要求立即出兵。
雙方合兵一處，剔除步兵，兩萬漢家騎兵、五千匈奴人越過長城，長驅直入美稷，所過匈奴部落，盡皆出降，蓋俊收編十二歲以上七十歲以下者，軍隊人數如滾雪球一樣激增，至美稷前，全軍已經超過五萬人。
蓋俊淡淡的問道：「左賢王，你麾下士卒在幽州征戰時是何心情？」趁著於夫羅一怔的工夫，他繼續說道：「同理，我的士兵來自北地郡，去并州北方，人心不安，只有距離家鄉越近，戰鬥力才越強……」言訖，拍拍於夫羅的肩膀離開。
又過去小半個時辰，於夫羅部被胡族聯軍切割得支離破碎，隨時將會崩潰，蓋俊擺擺手，號角聲衝天而起，兩萬漢軍精騎從中裂開，一左一右繞到側翼。
飛馳中的胡族大軍亂成一團，被馬匹絆倒摔死的人比亡在箭下的人還多。好不容易平息亂象，陣勢漸穩，又一輪箭飛來……
蓋俊、於夫羅追殺十余里，斬首兩千級，俘一千六百人。
蓋俊面無表情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再等等。」
出發前一日，又是不歡而散，諸人相繼離開議事廳，平日蓋俊走的最早，今日反而不急著離去，等人走光了，他笑著對於夫羅道：「左賢王見笑了，這些個
蓋俊按老套路來，讓三萬匈奴人為前軍與敵火併，消耗對方力量，兩萬漢騎壓陣。
雙方血戰半日，胡族聯軍伏屍萬餘人，董七兒重整列隊，準備再發動一輪進攻。
明日，兩邊又是吵得面紅耳赤，丁原滿臉無奈，最後詢問於夫羅的意見，於夫羅言稱從晉西出發最佳。耿祉如遭雷擊，僵立當場，前幾日於夫羅還暗地裡表示支持自己，怎麼今日突然就反悔了？
激戰整整一個時辰，期間於夫羅數次請求支援，皆被蓋俊漠視，最後於夫羅弟弟呼廚泉滿臉泥污的跪在蓋俊面前，哭道：「中郎，我們麾下的士兵都是烏合之眾，真的頂不住了。」
於夫羅苦笑，他當然明白，若非蓋俊擁有上萬精騎，他早就出言支持耿祉了，何必裝聾作啞。
於夫羅的死立刻引得匈奴人崩潰，競相逃離戰場，可是須卜單于、董七兒、路那多卻笑不出來，他們從未將於夫羅帶領的匈奴人放在眼裡，漢軍才是真正的威脅。事實證明他們判斷是正確的，兩萬漢軍加入戰場，立刻摧枯拉朽般突入。
於夫羅看著度遼將軍和使匈奴中郎將吵，五原太守和西河太守吵，心裏異常憋屈，他雖然貴為匈奴左賢王，匈奴單于的不二人選，卻沒人在乎他，完全被忽視了。
胡人冒著慘重的傷亡殺到二百餘步，跳下馬組成步弓陣，回擊漢軍，掩護騎兵。
「正是……」崔均、劉閔、委進皆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