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下大亂
第241章 聯軍慘敗
徐榮見天色黑暗，鳴金收兵，此戰他以陣亡四千，傷三千為代價擊潰五萬關東軍，斬首兩萬余，俘虜兩萬余，堪稱大獲全勝，然而他卻高興不起來，邊軍每一個人都是一筆寶貴的財富，如果可以，他寧願以兩萬余俘虜來換四千邊軍。
曹操面上沉著冷靜，其實心裏忐忑不安，經過一番較量，他已知戰勝不了對手，他現在只剩下一個想法，那就是把大家安全帶回酸棗，他知道，這是一個艱難的任務。
「嗯……」曹操回過神來，指著對面說道：「命軍士安營紮寨，明日一早渡河，另派探騎過河查探周圍方圓五十里。」
所以不難想象，大軍一過此河，必有血戰。
有感於此，討董軍主帥曹操登上點將台，拔刀出鞘，高舉向天，當著所有人的面發出不殺國賊，絕不回頭的誓言，霎時間校場內的數萬戰士發出山呼海嘯似的吶喊聲。
曹操對樂進誇讚有加，方才局勢岌岌可危，他得以重整旗鼓，多賴樂進之力。
「將軍……」相貌短小的樂進輕輕呼喚失神的曹操。
高祖建立漢國，一直沿用至今，昔年漢武帝有言：「洛陽有武庫、敖倉，天下沖院，漢國之大都也。」東漢定都雒陽，此處更顯重要，糧食囤積之多，堪為天下第一。
雙方抱著相同的心思，發起進攻。曹軍共為三部，前部五千凸起，中軍一萬五千，后軍三萬，無邊無岸，一旦展開攻擊，猶如大河之水滔滔而下。涼州軍不甘示弱
中原不以騎兵見長，徐榮沒太在意，大漢國可能再也沒有哪個地方比涼、幽邊地更了解騎兵的優缺點，他相信這點人馬翻不出大浪來。
酸棗諸侯聞曹操、鮑信五萬人馬全軍覆沒，面無人色，從此不敢西顧一眼。
現在可沒有時間給曹操想心事，他即刻命令大軍停下，排列陣勢，靜待涼州軍。
「咦？」徐榮微微詫異地看向叛軍騎兵首領，由於離得太遠看不清相貌，看其隱於鞍甲之中，就知其身軀矮小，充其量也就六尺余，此人使得一桿大戟，所過之處，無有全者，勇不可擋。徐榮感慨嘆道：「素聞中原無勇者，今日方知此言差矣。此子身高矮樊孟廣數頭，而勇豈遜乎？」樊孟廣即董卓麾下第一猛將樊稠。
大漢初平元年（公元190年）三月九日，袁紹一萬大軍順朝歌南下入關東聯軍酸棗大營，次日，東拼西湊而成的討董軍舉行誓師大典。說來慚愧，自去歲末東郡太守橋瑁偽作三公書傳告天下，正月酸棗會盟，時至今日，未敢與國賊董卓交戰一次，反倒是被董卓軍殺進潁川陽城縣，戮民無數。當時豫州刺史孔伷就在潁川治所陽翟，距離陽城只有百余里，一日可至，卻閉門不出，做起鴕鳥，有失天下望。
袁紹問明經過，斷定中原兵不堪一戰，令曹操去揚州丹
徐榮企圖一戰而勝，曹操何嘗不是，後方十數里即是汴水，汴水甚深，惟有依船渡之，因此此戰只許勝，莫說敗陣，平手都不能接受。
次日，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曹操便下令全軍上下乘舟依次渡河，為了起到表率作用，率先登上船之甲板，鮑信、鮑韜也不甘落後，緊緊隨在曹操身邊。
一個時辰后，戰事更加熾烈，關東軍不斷後退，曹操心下一急，以樂進將千騎直突之。樂進躍馬揚戟，率領眾騎穿陣而出，一頭撞上涼州軍。
五萬人渡河非是一件小事，即使曹操手裡大小船隻數百艘，也用了大半天時間。值得慶幸的是，這期間一直很安靜，游弋于數十裡外的探騎沒有發現敵軍的蹤影。
曹操拂過茂密的蘆葦，遙望對岸，過了此河，即為滎陽境敖倉，敖倉以位於敖山旁得名。曹操不僅于地理一道熟悉，歷史亦甚為精通，敖倉乃是秦時天下著名糧倉，漢高祖劉邦與項羽為爭奪此處，打了近兩年時間。
袁紹得悉曹操戰敗，久久無言，蓋子英以五萬眾入河東，橫掃千軍如席捲，攻佔半壁江山，逼得董卓忍氣吞聲，堆笑言和，何其威風，兩者對比，天地之別。惟一讓袁紹稍稍釋懷的是，曹操雖敗不屈，猶敢言戰。
對於關東聯軍，徐榮沒
誓師完畢，曹操躬擐甲胄，整軍出酸棗，眾數萬，舟數百，沿黃河一路向西入河南尹，經原武、卷縣，來到汴水河前。
望著對方騎兵挫折己方攻勢，徐榮眯著眼睛道：「豫州盪騎嗎？」
「諾。」樂進抱拳而退。
「我曹操，首次為帥，勝負如何？」曹操思緒散發，心神不屬。
他便是幽州遼東人徐榮徐子盛，黃巾之亂時隨漢軍副帥護烏桓中郎將宗員南下冀州，多有戰功，后從左車騎將軍皇甫嵩赴西疆，以後四五年一直留于長安抗擊韓遂。
號角聲嗚嗚響起，兩軍中央的涼州鐵騎一分為二，繞向曹軍兩翼騷擾。
曹操眸中射出異樣的光彩，竟是將略顯平凡的容貌遮蓋，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略做休整，曹操馬鞭西指，大軍轟然而動，未走出二十里，探騎忽然來報西涼軍正在疾速向這邊撲來，預計一個時辰后就可到達。
不怪徐榮如此自信，涼州軍至少比關東軍高上兩、三個檔次，也就是說涼州軍一條命可以換取兩三名對手。關東軍有五萬人，對手只有兩萬，步卒一萬五千，相差三倍，按說這樣做關東軍也不虧，問題是這是戰爭，殘酷的戰爭，絕對不能用數字推斷。
曹操在曹洪等人的護送下逃過汴水，惶惶有如喪家之犬，次日天明，陸續過河歸來者不滿兩千人，這其中就有副帥鮑信，兩人各失親愛，抱頭痛哭。
所謂行則魚貫，立則雁
靠殺人手段震懾得了一時，絕非長久之計，曹操御馬直驅前線，把帥旗插在兩陣間。關東軍見主帥親當矢石，士氣稍振，可惜終究是無法挽回劣勢。
樂進被甲持戟，往來衝殺，斬首數十級，殺兩員騎將，英勇無敵，然而一個人的力量有限，隨著身邊騎士越來越少，樂進身被數創，率眾狼狽退回本方軍陣。
「只要拖到天黑……」曹操下意識眺望夕陽，其紅如火，美態萬千。
徐榮面無表情，抬頭看了一眼天時，轉首對一將道：「日落前擊敗叛軍。」
天黑前的一刻，徐榮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下令總攻，士卒歡悅，突然發力，前仆後繼，兩翼鐵騎夾攻之，關東軍轟然崩潰，狼奔豕突，抱頭鼠竄。還在抵抗的人瞬間被涼州人淹沒，曹操得以聚合徒眾的貴人，陳留衛茲戰死，裨將軍鮑韜亦戰死，其兄副帥鮑信被涼州人長矛刺中，部曲不計傷亡，拚死救出重圍。主帥曹操被流矢射中，戰馬倒閉，從弟曹洪讓出己馬，並說出傳誦後世的名言：「天下可無洪，不可無君。」
曹操應命出酸棗大營，直奔揚州，路上憧憬著未來麾下丹陽兵能夠為國家帶來一絲曙光，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當他再次回來時，酸棗聯軍已經糧盡人散。
十數里距離，應該建營，以為根本，不過徐榮認為山東承平日欠，民不習戰，對手雖眾，不足慮也，一戰可破之
曹操不以為意，目光死死盯著對面，由於他是以逸待勞，頗多時間準備，兩翼皆有大車阻攔，西涼鐵騎沖不進來，除非不計傷亡。
麾下將大聲應諾，打馬而走，此刻距日落還有兩個時辰。
曹操詢問對方人數，探騎回答兩三萬眾，曹操聞言鬆了一口氣，還好，己方人數佔優。只是，他曾與蓋子英部聯合對戰黃巾大帥波才，親眼目睹了涼州人善戰無前的風姿，那絕對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驍勇的士卒。在他看來，董卓軍縱然不及蓋俊軍，也不會差太多，倉促糾集起來的關東烏合之眾會是對方的對手嗎？
由於他和董卓曾共事討張角，早有交情，本身又是幽州籍，孤立無援，行事低調，董卓奪皇甫嵩軍權后，大力提拔之，以其為中郎將，都督一方。
曹軍以西十數裡外，一支由一萬五千步卒、五千騎兵組成的長龍魚貫而行，一員玄甲青綬的大將行在中央，他年約四旬，軀體粗壯，臉如紫銅，身上散發著一種冷若冰霜的氣質，一看就是拙於言行之人。
曹操毫不遲疑，命令全軍向前推進，不過他在時間的判斷上出現偏差，涼州軍良將精兵，很短的時間內就布好陣勢，看得曹操倒吸一口冷氣，背冒涼風。
夕陽一點點下沉，光輝漸漸收攏，與越戰越勇的涼州士卒相比，關東軍士心神俱憊，有些人承受不住長時間的廝殺，棄兵逃跑，曹操連斬百人才遏制住這種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