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賊》第四卷 天下大亂

第250章 面目全非

第四卷 天下大亂

第250章 面目全非

曹操……
蓋俊心裏罵道:他娘的這玩意也能叫錢?叫銅圈圈還差不多。
袁紹還是沒有完全冷靜下來。許攸暗地裡搖搖頭,道:「袁術據南陽,連勢江夏,依孫堅之威震懾荊南四郡,今劉景升凶多吉少,蒯子柔、蒯異度、蔡德珪僅以南郡方寸間如何相抗?袁術不會再給你派人的時間,不出意外,旬日之間便會有消息傳來。」
據說關中一帶要幾萬枚這玩意才能換來一石糧食,然而,另一個和并州緊鄰的幽州,卻是一石糧三十錢,是的,去年還是五十錢,今年幽州再次大豐收,價格再降。一側幾萬錢一石糧,一側三十錢一石糧,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大漢帝國即將滅亡。
共立君王無疑是個好選擇,目前冀州牧韓馥、兗州刺史劉岱、豫州刺史孔伷、陳留太守張邈,張邈弟廣陵太守張超都表現出了興趣,更讓他意外的是,隱居在幽州的儒宗、名臣盧植對此事格外熱心。
董卓被逼到了絕路,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鑄小錢。
許攸訕笑……
「呼呼呼……」袁紹重新落回座位,問道:「是不是要再派一個荊州刺史?」
蓋俊這邊為屯民事親力親為,累得暈頭轉向,那邊董卓又來添亂。倒不是他想和蓋俊比劃比劃,而是他窮瘋了。
孫堅是死於劉表之手吧?現在劉表死了,這頭猛虎毫無疑問會在漢末這方舞台上掀起更大的波瀾。孫策呢?其父孫堅不死,他當然也不會像歷史那樣早早死去。
從五月中下旬開始到八月中下旬,三個月的時間里,從恆山走出三十余萬民眾。蓋俊以有罪者和無罪者劃分,有罪者即曾抗拒漢軍的山寨民,約五六萬,他卻是將一寨之男女老幼全算進去了,這些人一律徒邊新近收復的朔方郡,充實邊塞人口。剩下的二十余萬人則全部安置在太原郡,上黨郡主要接收從河南尹、河內逃來的司隸民眾。
所謂那件事,即策劃立幽州牧劉虞為帝。此舉是針對不久前董卓派出大鴻臚韓融、少府陰修、執金吾胡母班、將作大匠吳修、越騎校尉王瑰勸降關東。董卓朝中人多的是,如果他繼續派人,不停地派人,難道袁紹還能一直揮舞屠刀不成?那樣做等於自絕於天下。再有便是因胡母班之死,造成袁紹和關東群雄之間產生裂痕,急需彌補。
未來的亂世,飢荒堪稱滅門滅族的第二大殺器,更甚於兵禍,僅次於瘟疫,糧食那是多多益善。再過幾年幽州亂了,就買不到糧食了,蓋俊擠牙膏似的擠出數千萬錢,從幽州大肆購買糧食。蓋俊有并州、河東鹽利,一年數億錢,按說拿出幾千萬不至於這般吃力,問題是他養著十萬人馬。一年僅士卒口糧錢便一億多錢,數萬匹戰馬的口糧呢?至少兩個億,所耗更在士卒之上。冬夏衣履兩億多錢,兵器呢?數千萬……
「好。」許攸點頭贊同。
袁紹想也不想道:「當然要繼續,這是最快整合關東的辦法。」
許攸繼續說道:「此事變數太大,要我說還是儘快拿下冀州,有了立身根本,立帝、討董,隨心所欲。而今潁川一系全面倒向我們,韓馥麾下幾員大將也先後有所表示,就差最後一擊了。子英不是在黑山嗎,讓他去冀州好了。借口也有,要錢糧,朝廷規定冀、兗二州每年給并州的錢糧,去年韓馥就沒給。上次見面時本初你也不是沒聽出來,子英心裏一直憋著一口氣,我估計他料理完黑山就會找韓馥算賬……」
「……」許攸一連串問題使得袁紹陷入長久的沉思之中。
偏偏抓不到他的把柄!
董卓將市面上的五銖錢全部收起來熔掉,鑄成小錢,即使這樣還是顯得杯水車薪,又收集雒陽及長安銅人,鍾虞、飛廉、銅馬等較為巨大的銅製品,皆熔掉鑄錢。
遷都時董卓實在沒錢了,在他的默許下,士卒把雒陽豪強富戶搶了一個遍,隨後又將河南、谷城二縣化為焦土。如今到了長安,董卓更窮了,不鑄小錢怎麼辦?
八月末,劉表死無全屍和袁術受拜荊州牧的消息同時傳來,蓋俊被驚得目瞪口呆,這就是蝴蝶效應嗎?
許攸問道:「時間呢?」
由於各地州郡斷絕供給,董卓實際只能掌握三輔右扶風、左馮翊、京兆尹、弘農、河南尹及河東一部,另有涼州數郡,人口不過三百余萬。更要命的是,涼州不僅不產出,還要搭錢,而司隸凡是上好、中等田畝,皆為豪族門閥所有,糧食可以撕破臉強征,但錢確實缺得厲害,十數萬大軍嗷嗷待哺。
「孫堅,全是孫堅豎子作祟!此兒連殺州、郡,目無法紀,未必強於國賊董卓,異日我必尋而誅之!」袁紹勉強壓下的怒火再次冒起,不怪他這麼恨孫堅,若無他的出現,袁術這會多半還在魯陽苟延殘喘。
劉表多半凶多吉少……
袁紹再按耐不住,憤怒得一腳踢翻書案。他上次這麼做的時候是董卓欲行廢帝,他當場與之決裂,但當時他憤怒歸憤怒,其實也有著三份故意的味道,因為他早就計劃好除掉董卓。這次他卻是真的生氣了。
更更更更重要的是袁術,袁術歷史上全盛時期據有荊州、司隸、豫州、揚州部分,當時僅有兗州一地的曹操根本無力與其抗拒,險些被殺死,是袁紹親自渡河南下,才將他鎮壓。然而即使如此袁術猶能再起,霸佔淮南、徐州一部,並令孫策平定江東,直到江淮地區爆發百年不遇的大災荒,才至滅亡。可以說是天、人皆不欲其活。
袁紹突然又道:「子英一人是不是勢單力孤一些?讓公孫伯珪配合子英如何?」公孫瓚昔年為成名天下,從幽州一路護送犯罪的郡守到京師,並準備一起去交州日南,在邙山設壇拜祭祖先時被蓋俊、袁紹看個正著。袁紹有感其身世與自己相近,便為他討來一個孝廉名額,有提攜之恩。他寫一封信,公孫瓚必然應允南來。
許攸猶豫著道:「可是……唉!先不說劉虞向來以忠義聞,有沒有膽子承受天下非議,定都何處?這個問題吵幾個月也不見得有結果。外將是入朝還是留任?入朝的話如何平衡利益?留任的話到幾時?董卓呢?袁術呢?天子呢?長安朝臣呢?」
蓋俊手裡把玩著無文無郭的劣質銅錢,說它是劣質銅錢都是客氣的,其偷工減料,粗製濫造到了極點,已基本脫離漢代五銖錢的範疇。
一股孽火從背脊一直竄到後腦,燒得頭皮嗡嗡直響。
「如今是八月份,就定在明年初吧。」袁紹想了想道。這個時間不是拍腦袋決定的,而是照顧方方面面,首先許攸說擺平韓馥那是誇張之言,為的是使他下定奪取冀州的決心,冀州收尾工作至少還要幾個月的時間。其次立帝一事也會明朗化,無論劉虞是同意還是拒絕,第三則是蓋俊時間上的配合,他今年下半年肯定來不及出兵。
馬騰投靠、張燕身死、張楊歸順,蓋俊沒覺得怎樣,可是劉表則完全不同。
「……」許攸無言,袁紹之意即兩強相持,我為漁翁。明顯是不放心蓋俊,怕他順勢據冀州為己有,處於上位者,這種考慮是很有必要的。以謀士的角度,許攸當大力支持,可是作為朋友……
「不妥嗎?」袁紹淡淡的看了許攸一眼。
八月袁紹接到這個消息,整個人一呆,他知道袁術什麼德行,然而先不說劉表名列黨人「八及」,聲望高絕,單說劉表乃是自己指派的荊州刺史,袁術豈敢下此毒手?
望著突然發瘋的袁紹,許攸苦苦一笑,沒有出言勸阻,自從出京以來,諸事不順,袁紹忍到現在已是著實不易,讓他發泄發泄也好,把怨氣一口氣都發出來。只有心如澄鏡,才能保持絕對的冷靜。
這麼一想,蓋俊又有些同情董卓,這董胖子也不容易,其治兵之法不是賞罰分明,而是厚賞無度,對麾下將領、羌胡極盡拉攏。此法固然有奇效,可以使人效死力,但這是一個無底洞,永遠也填不滿。而且財力稍有不濟,就會引起眾人不滿。
袁紹沉默片刻后道:「兩事同時進行如何?」
亂了!全亂了!三國黃河以南的歷史全亂了!面目全非!
同情歸同情,蓋俊活得好好的,沒有和董卓共同毀滅的興趣,急忙下令與左馮翊接壤的北地、上郡二郡,屬於司隸的河內、河東地區,拒絕小錢入境。特別是河東,雙方同在一郡,緊緊連在一起,不免交集,必須下狠手禁止。
許攸意有所指道:「那件事還要繼續進行嗎?」
而今袁術早早就有了荊州這塊地域寬廣,人多糧足的地盤,兼以猛虎孫堅為輔,袁紹還能像歷史那樣制住他嗎?
蓋俊不知道的是,身處恆山之中的龐德,不久之後會再度改變歷史,這次受到影響的是——
其實盧植行為有跡可尋,二十二年前大將軍竇武為了方便掌權,立年僅十三歲的漢靈帝為天子,時為布衣之身的盧植上書痛斥竇武妄為,主張選拔年長有德的宗室。董卓廢長立幼,盧植再次站出來,他是唯一在朝堂上公然反對的人,險些為董卓所殺。劉虞年事頗長,又以清廉賢明著稱,盧植認為唯有劉虞才能拯救搖搖欲墜的大漢國。
蓋俊都不忍心算下去了,得出的結果凄慘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