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下大亂
第289章 克複帝都
軍侯一怔，立刻明白過來，他親斬留守司馬，功勞無疑居首，假司馬功勞反倒不多，而如果自己死了，他將獨據獻雒功勞。軍侯心中悔恨萬分，自己不僅成了假司馬手中之刀，而且殺完人後，還要回爐熔之。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葯。
另一名親衛道：「都尉真是用兵如神，智謀百出啊！略施小計，對方就開始自相殘殺。」
胡封四散斥候，渡樊濯聚、渠水、石橋等處，繞城巡查，知雒陽兵寡，當即帶數騎直趨城下，呼道：「我北地鬍子邑，城上誰為守將，出來答話。」
城頭一陣騷動，留守司馬臉容一獰，對身後親衛道：「射……射死他！」
胡封視線再次轉回雒陽城頭，大喝道：「董卓叛逆，禍亂朝廷，鴆殺太后、弘農，挾持幼主，今又掘墓皇陵，人神共憤，不伐之何以振奮天下？今驃騎將軍親提十萬之眾臨雒，大軍轉瞬即至，此時不降，更待何時？」
胡封臉色一沉，喝道：「為何不答？可是看不起胡某？」仍未得到迴音，胡封微微眯起眼睛，沉思片刻，回頭謂親衛道：「去，速去北邙招兵。」
所幸他們只要在建築關鍵處置放薪柴、膏油等易燃物即可。不過人數終究是太少了，大半天下來，也只弄好太倉、武庫、永安宮，三者皆在雒陽東北角，近日多刮東南風，火勢一起，當可以快速蔓延全城。
軍侯人少，很快便被砍倒地上，亂刀分
軍侯和十幾名親信邊戰邊退，高呼道：「司馬，快來助我……」
雒陽外的胡封親衛指著城頭說道：「都尉，你看，城上打起來了。」
假司馬眼瞳一縮，並未猶豫，率部而上，但卻不是應軍侯之邀相助，反倒同留守司馬部曲配合，把刀無情地落到軍侯的身上。
「……」留守司馬不敢開口，偌大雒陽，以一名司馬鎮守，定然露餡，可是他又不能胡編身份，兩大勢力比鄰，知根知底，謊言難成。
幾名親衛目光閃爍，咬牙開弓，數支長箭疾速飛離城頭，直奔胡封等人而去。胡封雖未受傷，但他的一個親衛中了一箭，破口大罵，言打破雒陽，盡坑諸卒。
軍侯顫抖著聲音道：「鬍子邑少年從驃騎將軍周旋，素為親愛，豈會只有數千兵？此必為前鋒，后軍當是驃騎將軍自領，大軍一至，圍困雒陽，我等皆為瓮中之鱉矣。」
「鏘」的一聲拔刀聲，留守司馬腦後生風，下意識回身，只見一刀白光劃過，頭顱驀然斷裂，飛出老遠，跌在地上。
留守司馬怒道：「再敢言降，我便斬了你……」
「開門。」程璜回身大喝，又對胡封抱拳道：「還望都尉為在下在將軍面前美言幾句……」
這個馬屁拍得舒服，故作謙虛道：「驃騎將軍才是真正的用兵如神，智謀百出，隨之七載有餘，耳濡目染，稍得皮毛而已。」
吱呀吱呀聲
間隙詢問民夫管事者，得知高順部向西跑了，胡封若有所思地看向雒陽方向。事實並不難猜，當即派親信押送裝載財貨的八百乘大車返回小平津，另外留下三千人監視民夫『平復』陵墓，自帶千騎、兩千步卒火速南下，目標直指雒陽。
留守雒陽的司馬帶領手下熱火朝天的忙碌著，雒陽常駐人口數十萬，他這一千人投進去，連個水花都濺不起來，南宮、北宮、永安宮，濯龍園，其宮殿、台觀、府藏、寺舍相加何止萬間？更別提雒陽諸市、民居，怕是十天半月也難跑個遍。
胡封笑得合不攏嘴，擺手道：「局勢未定，不可輕下斷言。」
胡封使人整理財貨，結果嚇了他一跳，裝了滿滿八百輛大車，價值不可估量。自然，士卒懷裡的財物他沒動，雖然真的這麼做了大軍也不太可能發生嘩變，不過他不敢賭，況自己和親信部曲也撈了不少，沒道理別人都交而他們不交，自古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谷城門上一片死寂，在場所有董軍將士全部驚呆了，直愣愣的看著提著一把滴血長刀的軍侯。半晌，留守司馬身邊的數十名部曲猛然回過神來，拔刀向軍侯砍去。
留守司馬剛從永安宮出來，就接到雒陽北谷門守卒稟報，言有大軍襲來，司馬猛地打了一個寒戰，急忙登上谷城門，便見到一支數千步騎對著雒
「……」趙昂神色一僵，眼裡古怪。
雙方大眼瞪小眼，時光飛快流逝，轉眼已近日中，而北方，也揚起漫天灰塵。留守司馬頓時色變，此時固然離呂布吩咐的時間還有一段距離，卻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再不點火，等到蓋軍包圍雒陽，他們就走不了了，開口急語道：「快！放火！……」
留守司馬也是膽戰心驚，強逼著自己冷靜，哼道：「怕什麼！對方只有幾千寡兵，難道還懼他們攻城不成？而今已是巳時（9：00—11：00），再過一個時辰就是日中，到時我等放一把火，趁機突圍。」
親衛楞了一下，說道：「北邙僅只三千兵，恐唬不住對方，且……」
留守司馬稍稍退後兩步，拉開與假司馬的距離，一臉警惕地看著他，方才他便勸自己投降，這時又泄己方士氣……兩人相識數載，感情較好，但人心難測，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多留一個心眼……
「平復之……」趙昂嘴角狠狠抽搐了幾下，心道你騙鬼呢，看你那心急火燎的模樣，明明就是想干董卓干過的勾當。但胡封以平復皇陵為借口，實收諸財寶之目的，讓趙昂再難開口，而且胡封為人粗暴好殺，惹怒了他可沒好果子吃。
「……」留守司馬默然。董卓之衰弱之勢，他們身為其麾下，比關東人有更加直觀的感受，蓋俊則是如日中天，要說留守司馬不心動
假司馬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左右，小聲對留守司馬道：「太師老矣，連戰連敗，退守關中，大勢已去，衰敗之象盡顯。驃騎將軍亦為我涼州鼎盛，雄踞北州，帶甲數十萬，近來連破韓馥、公孫，氣勢更勝，天下皆避其鋒芒，異日未嘗不能入關中，取太師而代之。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不如我們……」
假司馬上前一步，苦笑道：「司馬，大勢已去，大勢已去啊！蓋軍素以騎兵見長，難道你真的以為放一把火就可以逃過蓋軍的追殺，安全返回關中嗎……」
「不是還有數萬百姓嗎，都招來。」胡封似笑非笑道。當年驃騎將軍令騎拽柴揚塵，偽作盛兵，嚇退羌人，解了北地危機，自此走上名將之路。今，他欲效法之，以百姓偽作盛兵，逼對手投降。
「北地胡（封）子邑……司馬，怎麼辦？」一名軍侯面無人色的問道。不僅是他，諸人皆是一副嚇破膽的模樣，胡封是當年射虎營親衛曲走出來的豪傑，和楊阿若、龐德、車兒等人齊名，是西疆百姓傳誦的傳奇人物，名聲不遜乃舅李傕。
「一定、一定……」
其親衛也是北地出身，頓時明了，抱拳而走。
胡封面無表情的斜睨其人，淡淡地道
慢慢地，他面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最終達到兩萬出頭。要知道胡封兵力有限，逃走的人只會比這多，而不會比這少。
假司馬視而不見，近乎哀求道：「司馬，降吧。」
不多久，城上探出一人，提聲道：「某假司馬安定人程璜，傾慕蓋驃騎、胡都尉久矣。呂布逃時曾令守將多備薪柴、膏油，貴軍一至，便要焚毀帝都雒陽。我數勸不能，只好忍痛殺之……」
見留守司馬不言，假司馬和軍侯悄悄相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殺氣以及躊躇。
胡封嚇出一身冷汗，大漢帝都險些毀於一旦，繼而心中喜悅，自己這個功勞立得可是太大了，驃騎將軍豈會吝嗇官爵。出聲道：「程兄真乃義士也！將軍聞之，必有厚賞……」
胡封仰天嘆道：「諸帝陵墓皆被董賊掘開，我是欲使百姓平復之。」
百姓奔向四面八方，一望無際，極為壯觀，就像草原上狂奔的羚羊群。蓋軍士卒盡出，捕捉百姓，胡封則跳下戰馬，坐到一方大青石上歇息。
實際上董卓一共抓了六七萬壯男、壯女充當民夫，自高順部離開就陷入混亂之中，有不人認為董軍逃跑，肯定是其他大軍到來，裹挾一些財貨匆匆逃了，這些人無疑都是聰明人，知進退，懂取捨，既撈到一定好處，又免去殺身之禍。
最先說話的那人道：「雒陽一下，都尉最少也能升為中郎將，直接拔為將軍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