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互訴衷腸

「明日三更造飯，五更啟程，退兵百里。」金正雷有氣無力地向眾將發布命令。

回營的路上，凌雪見宋奇雙眉緊鎖，臉色陰沉，眼眸中卻清澈如水，嘴角又掛著一絲笑意，是一幅又興奮又難過的樣子，便悄聲問：「明玉姐到底是怎麼回事？」

眾將聽了金元帥的退兵令，正要歡呼鼓掌，忽被一聲「慢！」字打斷，眾皆愕然。

「再說，明玉抓了我四員大將，不退兵，四員大將性命堪憂，如果不答應明玉的要求，不顧四員大將的性命，其他將軍會怎麼看我？」金正雷又抬頭望了眾將一眼，他心裏明白，眾人都在等待他這個元帥的指示，他們都想看一看平時愛兵如子的金元帥，在關鍵時刻是如何對待將領的生死存亡的……

「我家所有的不幸都是這個西門雲引起的！『明玉把馬鞭向空中一甩，恨聲道。

宋奇回頭望了一眼像潮水一樣湧進玄武郡的衛軍，此時已經看不到明玉的影子，大概已經進了城。

「說起來，明朱公也算是一個老友，現在明朱公成了此次戰爭的犧牲品，我金正雷總不能再往死里逼吧？」金正雷望了眼宋奇和凌雪，心裏思量道。

宋奇長嘆一聲道：「衛國皇上抓了明朱公，說他通敵賣國，逼著明玉來退兵，如果不能讓金元帥退兵，他們就殺了明朱公！」然後把從明玉那裡聽來的實情一五一十轉告了凌雪。

明玉把臉一紅，瞥了一眼宋奇，見後者若無其事的騎在馬上靜聽，就唉聲嘆氣地訴說起來……

「既然我們兩人意見相左，不如問問眾將是何意見吧？」金正雷瞅了一眼嚴參，然後徐徐掃視了一眼大帳中的眾將，問道：「大夥覺得是應該退兵呢，還是不應該退兵？」

此時金正雷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暫時退兵。雖然他報仇心切，急於殺進多安府，但是，此時他已掌握二十萬大軍，兼且已進入衛國境內，報仇是遲早的事情，也就沒有以前那種急迫感了。

金正雷聽了，抬手用力地拍了幾下帥案，拍得案上的茶杯一震，茶水都震了出來。他雙眉一擰，脫口罵道：「衛國昏君，竟然如此狠毒！等本帥打進多安府，二罪並罰，一定饒不了你！」

「最關鍵的是，玄武郡有了都敏和明玉的組合，比鐵桶還牢，我軍休想前進半步。」金正雷想到這裏，似乎已經拿定了主意。

「金元帥差矣，我大陳國二十萬大軍，耗費錢糧無數，好不容易進軍至玄武郡，怎能為了敵方一個女將的一句話，就拱手退兵？」嚴參向金正雷擺了擺手，昂然正色道。

凌雪恨聲罵道：「豈有此理！那衛國皇上真是個大昏君！」

宋奇向元帥拱了拱手，介面道：「元帥，那明玉並不想與元帥為敵。只是衛國皇上抓了她爹明朱公，逼迫那明玉來此退兵的。如果不能退兵，就會處死她爹。明玉也是迫不得已才來此與我軍為敵的。」

凌雪立於帥案之前，向元帥恭聲稟告道：「元帥，我們現已查明那叫明玉的女將，乃是明朱商號大東家明朱公的女兒。」

兩人一面緩步向中軍大帳挨去，一面盤算著如何向金元帥交待此事……

「唉，一言難盡哪！」明玉回視了一眼凌雪，仰天長嘆一聲，復問道：「你還記得我們島上那個西門雲嗎？」

金正雷見嚴參阻止退兵，不知他是何意，便手捋鬍鬚，微微一笑道：「嚴監軍，本帥並非怕這員女將，只是我軍四員大將落在她的手上，如果堅持不退，四人性命堪憂，故此本帥不得不暫且退讓。」

「怎麼不記得，他不就是那個老纏著你的那個西門雲嗎？」凌雪若有所思的說。

嚴參聽了眾將這番話，左顧右盼，見一個個怒目金剛似的瞪著他，沒有一個支持他的，只得攤攤手，乾笑道：「既然眾將意見一致，那還是按金元帥說的辦……」

「明玉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皇上把明伯伯抓了起來啊？」凌雪望著明玉，開口問道。

凌雪聽了，嚇得大驚失色，「啊！怎麼會這樣？」

金正雷向凌雪擺了擺手，道：「嗯，這個情況本帥早已弄清，所以不必詳述。你有沒有問清那明玉因何與我為敵？」

凌雪介面道：「說起來與我軍出兵衛國有關。衛國皇上懷疑明朱公通敵賣國，出錢出糧資助了元帥出兵衛國，一氣之下就把他投入了死牢。明玉進宮去向皇上求情，那皇上反而勒令明玉來此退兵。否則就將他父女一併處死。」此時凌雪仍然非常憤慨，語氣中充滿激憤之情。

好不容易說得元帥同意退兵，竟然有人半路殺出來反對。宋奇心裏那個氣，簡直差點跳過去揍那嚴參兩拳。凌雪亦回頭瞋目怒視嚴參。

「現在罵那個狗皇上有什麼用，關鍵是怎麼樣讓金元帥退兵！」宋奇轉眼望著凌雪，憂心忡忡地問：「你說，我們跟金元帥怎麼說？」

「原來如此！」金正雷聽了恍然大悟，眉毛一揚，笑道：「我想明朱公與我也算是一個老友，怎麼可能讓他女兒來與我為敵呢？」聲音頓了頓，又不無疑惑地問道：「明朱公與各國皇上關係都很好，與衛國皇上的關係尤其密切。衛國皇上怎麼會突然抓他呢？」

眾將聽見嚴參阻止退兵的話，早已怒目嗔視著嚴參，此時聽了元帥的問話，皆攘臂喧嚷道：「嚴監軍不顧我們將軍兄弟死活，到底是何意？監軍不退可以，我等全退！留你嚴監軍在此，你愛攻城就去攻城！你愛抓陳去山就去抓陳去山！」

「什麼？」凌雪甚覺訝然，「這個西門雲不是對你很愛慕嗎！」

「雖然如此，但在沒有抓獲陳去山之前，我不同意退兵！」嚴參搖頭晃腦道。

翌日，明玉帶著三百家兵，拖著一路滾滾煙塵，急匆匆地向衛京多安府趕去。當下她憂心如焚，恨不得一步跨越千山萬水，一瞬間趕到京城從大牢救出她爹。宋奇和凌雪扮成家將的模樣，隨在左右，疾馳了一段時間，回頭見後面的家將和步兵沒有跟上。明玉，宋奇，凌雪三人便放慢馬速，聯轡前行，翹眉等幾個丫鬟緊隨在後。

此時金正雷高坐于中軍大帳，正在靜聽凌雪宋奇的彙報。

金正雷及眾將尋聲望去，只見那說「慢」的不是別人，卻是那監軍嚴參。金正雷心想，這嚴參自打來到軍中，雖然參議所有軍事會議，但從來不發一言，今天他這是怎麼了？

「有什麼好怕的！此事只能實話實說，請金元帥趕緊退兵！」凌雪甩了甩馬鞭，望著中軍大帳說。

宋奇說：「不但如此，如果金元帥不退兵，那衛國皇上也會連明玉一同治罪！那時恐怕明玉也逃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