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天牢探父

此時明朱公已被折磨得眼窩深陷，面如菜色，滿臉皺褶，瘦骨嶙峋，不成人形。明玉見明朱公被折磨成這個樣子，心裏一酸，眼淚奪眶而出。她只怪自己，竟然為了兒女私情，離開她爹兩個多月，讓她爹遭受如此殘酷的折磨。

明玉來到多安府時，明朱公已經被關在天牢里二十多天！

「爹，你不要自責！」明玉不停地搖頭說：「你這幾十年來為天下蒼生做了那麼多好事，老天怎麼會待你如此不公呢？都是西門柳那賊子狼子野心，謀財害命，害你如此！」

出了獄房，見翹眉許真在牢外等候，明玉語帶哭腔向他們說：「你們守在這裏。我這就去進宮晉見皇上，為我爹求情。」

「爹，你不要怪自己，都是那西門柳太狡猾了，把你給騙了！」明玉淚流滿面，她伸手撫摸著她爹枯瘦的手，心如刀絞。

許真聽了，點頭同意，並囑咐說：「那你要多加小心！」

「翹眉說的極是。」許真點了點頭說，「現在這個皇上已經變了，變得沒有人性，偏聽偏信，只聽西門柳那賊子的一面之詞！他恐怕不會聽小姐分辯。」

在許真的安排打點下，一個獄卒引著明玉進了獄房，穿過一排排的鐵柵欄，每個鐵柵欄裏面都關著一個死囚，見有人進來都刷地從草堆里爬起來，站在柵欄后，伸著腦袋，張著期待的目光，口內發出呵呵的叫聲。

「傻孩子，爹怎麼會怪你？縱然你不出去，你也不能阻止這事情的發生！」明朱公老淚縱橫，他伸手輕輕地撫摸著明玉的頭髮，從他那深陷的眼窩裡擠出一絲笑意，聲音嘶啞地說道，「爹今天遭受的一切，全是天意！」

明玉見了此情此景，心裏一酸，眼眶一熱，眼裡止不住流了下來。她撲到明朱公懷裡，放聲大哭，一面哭，一面哽咽道：「爹，是我害了你！我不該離開你這麼長時間，讓你獨自承受如此痛苦的折磨！」

明玉向你許真謝道：「不，許叔，謝謝你！你留在這裏照顧我爹，翹眉和我一起進宮就可以了！」

「明朱！有人來探視你了！」獄卒向牢房角落裡低喝一聲，然後向明玉道：「給你半個時辰探視！有什麼話儘快說，別婆婆媽媽的，耽誤時間！」說著，轉身踏上台階出去了。

「傻孩子，沒有用的。已經無力回天了！」明朱公凄然道。

＂爹，你不要放棄！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明玉淚流滿面，抽泣道。

『難道天下沒有王法嗎？」明玉眼淚汪汪的，蹙眉瞪著二人質問，似乎這兩人就是那不講理的皇上，「難道連皇上也不講理嗎？不，皇上一定是講理的！」

「爹，你不會死，我一定救你出去的！」此時明玉肝腸寸斷，一面拚命搖頭，一面哽咽道。

兩人被她瞪得向後退了幾步。許真見翹眉攔不住明玉，只得退讓一步說：「既然小姐一定要去，也行！那讓我陪你去！」

「小姐，你去是沒有用的！」翹眉伸手攔著明玉道，「老爺跟皇上二十多年的交情，皇上以前對老爺是多麼好，恨不得稱兄道弟，現在一言不合，說關死牢就關死牢。皇上會聽你的嗎？」

「表面上看是他造成的，但實際上全是由我自己造成的！」明朱公聽了，長嘆一口氣，接著說道：「縱觀古今天下，有誰曾經像我這麼輕鬆地擁有這許多財富！我到現在才明白，上帝讓我具有了超能力，把這麼多財富擺在我眼前，只是希望我妥善保管，妥善使用。可笑的是，我還一直以為是我擁有了財富！其實是我錯了！因此我是被財富折磨！」

明朱公一面撫摸著明玉的頭髮，一面淡然而說道：「更可笑又可嘆的是，我雖然知道天下百姓的命運，知道國家的命運，卻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所幸的是，我在積累財富的過程中，也無意中做了一些善事。史載，某年梁國旱災，顆粒無收，餓殍遍野，百姓餓死百萬。我從衛國運送糧食萬噸過去，活命數十萬。史載，某年陳國黃河決堤，千里良田頓成汪洋，我運送舟車糧食過去，活命數十萬。這也算是我無意中積累的功德。如果我還能有第二次生命，我一定將我所有財富散給百姓。我知我大限將臨，沒有這個機會，你以後有機會幫我實現這個遺願，我就死而無憾矣！」

明玉並沒有理會明朱公的話，只是眼淚汪汪地望著她爹說：「爹，你在這裏好好等我，我要去面見皇上，求他放了你。」然後明玉一步一回頭依依不捨地離開了明朱公……

「傻孩子，金正雷是皇上的死對頭。西門柳在我頭上扣上通敵這麼一頂大帽子，我是萬無生理！」明朱公凄然慘笑道。

「不，這不是天意！」明玉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啼泣道：「這一切都是西門柳那賊子一手造成的！」

「你可以說是他害我的！」明朱公抬頭仰視著上面狹小的鐵窗，淡淡說道，「幾年之前明朱安就提醒過我，說西門柳目光閃爍，說話含糊，商號裏面日漸虧損，叫我注意西門柳。去年我也收到許真的密信，說西門柳做假賬，私吞我明朱商號的財產。我當時還說什麼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並未追查。真是太可笑了。可以說，今天我走到這一步，都怪我自己姑息養奸，養虎遺患。」

「皇上只是受了西門柳的蠱惑！我去把事情跟皇上說明，他應該會明白。」說畢，明玉滿面淚痕，咬著嘴唇，凄然淚下。

明玉無暇顧視他們，低頭隨著獄卒逶迤而行，走下十幾級石階，到了一個地下監牢。這監牢狹窄、陰暗而潮濕，只有從上面狹小的鐵窗縫隙中透進來一束微弱的光亮，光束中塵埃亂舞，揭示這牢房有多臟。

明朱公蜷縮在靠牆角落的草堆上，見明玉進來，便掙扎著爬起來，來到光束照射下。明玉因剛下來，覺得眼前一片漆黑，還在游目四顧找人，見她爹爬到了光圈中，連忙伸雙手把他攙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