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有緣無份

宋奇也有同感，本來也要向大家提醒此事的，只是因為凌雪的突然出走打斷了他的思路，今天一整天在尋找凌雪，使得他根本無暇考慮此事。此刻被毛勇一提醒，立刻點頭道：「毛哥言之有理。今天上午西門雲離開時看我的眼神有些詭異，我覺得他不會善罷甘休。咱們給公爺守了這頭七之夜，明天一早就離開這裏，出發去玄武郡。」

毛勇手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西門雲已經知道我們的藏身之地了，這裏恐怕不宜久留。」

師太指著竹籤上的簽語向她解釋：「上面四句話，可以分成兩個意思來解釋。前面兩句話的意思是，雖然能夠相遇相識，但是終究有緣無分。」

他們見宋奇和毛勇回來了，都從跪著的狀態站起身來，向他兩人圍攏過來。

明玉看了信的內容，愣怔在哪裡，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泣不成聲道：「雪兒，你怎麼這麼傻？」

師太搖頭嘆息說：「有緣無份，就是有緣無份。如果一定要解釋，歸根結底可以解釋為兩個字：無緣！」

這一天來，凌雪的出走已經讓她的良心已經備受折磨。現在聽說凌雪不回來了，更是急得直掉眼淚。

宋奇見明玉這麼著急擔心的樣子，心裏也不好過。他從口袋中掏出那幅素絹，雙手遞給明玉。

宋奇只是搖頭，不停地自責道：「唉，都怪我！」

師太聳了聳肩，抬眼望著凌雪，聲色不動道：「要不怎麼說。咱們有緣分呢？」

此刻她忽然有種歸心似箭的感覺。她離開隊伍有四五個時辰了，宋大哥她們肯定在到處找她，找不到肯定著急。

明玉抬手抹了抹眼淚，另一隻手將素絹向他遞了過去。

明玉一把從他手中抓過來，轉身就著燭光快速一覽。只見上面寫道：「尋而不見，不尋自來。他日有緣，自會相遇。」素娟上還有點點淚痕。

花猛低頭沉吟了半晌，抬眼瞟了眼宋奇和明玉，嘆息一聲，道：「唉，能留下書信，說明師妹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只是要暫時離開我們一段時間。從她的信里可以看出，她以後還是會回來的。也好，離開一段時間也好。」

師太和顏悅色道：「你現在不能取劍，不代表你將來不能取。」

凌雪催道：「師太，能說得明白一點嗎？」

在明朱公墓地周圍點了數十支蠟燭，燭光在風中搖曳，忽明忽暗，把在墓旁邊守墓人的黑魆魆的影子長長地投射在山坡和樹上。晃來晃去，好像是鬼影魅形一樣。

師太柔聲道：「待到水窮時。」

整片山嶺籠罩在深沉黑暗寂靜的夜色之中。蟲吟蛙鳴狼嚎之聲此起彼伏，給這深沉的黑夜增添了幾分凄涼驚悚之感。

明玉與凌雪情同姐妹，凌叔叔辭世之後，明玉覺得自己理應照顧凌雪。今天凌雪出走的原因，她大致能猜測得到，在很大程度上她是脫不開干係的。

凌雪坐在窗前的桌子後面，雙手撐著下巴，眼巴巴地望著桌子對面的師太，聽她解釋簽語的含義。

宋奇毛勇兩人回到營地時，已經是酉時三刻了。

她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問道：「師太，那我什麼時候回去？我的同伴們肯定到處在找我呢。」

凌雪尖叫道：「待到水窮時？師太。那是什麼時候？莫非要等到海枯石爛之後？那我恐怕等不到那一天，自己早就先爛掉了。」

花猛接在手中，反覆讀了幾遍，自言自語道：「尋而不見，不尋自來。他日有緣，自會相遇。」

在現場所有人之中，花猛對於明玉凌雪和宋奇三人之間的複雜感情關係最為清楚，可謂洞若觀火。明玉和凌雪，一個是他的主人，另一個是他的師妹。他無法偏向任何一方。凌雪主動離開一陣子，在他看來，這不愧為一個沒有辦法的好辦法。

師太呵呵笑道：「貧道俗家姓玉，道號：拂雲。」

女媧神廟。

「有緣無份是什麼意思？」凌雪心裏一緊，瞳孔遽然縮小。她雖然知道其中的含義，但是心裏不想就此認命，所以就有些鑽牛角尖，問出這個沒有意義的問題。

師太翻了翻白眼，伸手拍了拍凌雪的手，道：「當然不需等那麼久。等你哪天能自己取出你的劍，你就可以出去了。」

今天是明朱公辭世的第七天，俗稱頭七。頭七守夜是必須的。

天上繁星點點，簇擁著一彎新月，把昏暗慘黃的光線凄涼地灑在人間，灑在山嶺林間。

凌雪哭喪著臉道：「師太，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等我自己從峭壁上取出劍，這恐怕比海枯石爛的時間更加久！」

※※※

眾人都早已回到這裏。

「上面寫什麼了？」花猛看向明玉，關切地問道。

「不然呢？」師太眯著眼睛看著凌雪，反問道：「你以為我留你在這裏，只是要你做個伴嗎？」

毛勇攤了攤手，道：「我們沒有見到她本人，不知道她為什麼不回來。不過她留下了一封書信。你們看了信就明白了。」毛勇已經從宋奇口中知道了全部隱情，但是他答應過宋奇，絕不透露給第三人，所以此時還是能少說盡量少說。俗話說，言多必失嘛。如果不甚失言了，那就有負宋奇的信賴了。

「轉機？」凌雪神情一震，瞳孔放大，眼眸中閃著一絲透明的光芒。

宋奇重重地嘆了口氣，嘶啞著嗓子，顫聲道：「找是找到了，只是她不想回來了！」

明玉見他兩人空手回來，身後別無他人，便神情凝重地關切地問道：「雪兒呢，找到她沒有？」

主殿西側有一間靜室，明窗淨几，簡樸素雅。

雖然師太沒有解釋清楚，但是轉機兩個字她聽得懂，她自己的理解是，前面沒有緣分，一轉，不就有了緣分嗎？

花猛拿眼睛望著毛勇，追問道：「師妹為什麼不回來？」他作為大師兄，與師父感情最深厚，對於這個小師妹自然最為關切。他不便指責宋奇，只能看著毛勇發問。

師太微微一笑，用手指敲著桌子，一字一頓道：「後面兩句代表著轉機。」

「是的。」師太點頭，語氣平緩道，「你來到了這裏，遇到了貧道，就代表著有轉機。」

凌雪似乎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不是，你要收我做徒弟，把武功傳授給我？」

明玉眼含晶瑩的淚水，急聲問道：「信在哪裡？」

明玉聽了，花容失色，彷彿沒有聽明白似的，驚問道：「什麼？」

師太把竹籤放在桌案上，眯著眼睛看著凌雪，故作神秘道：「天機不可泄露！」

凌雪嚯然站起身來，眼睛睜的大大的，望著師太，一副又驚又喜又難以置信的神色：「師父，你也姓玉？」

師太的武功凌雪見識過，她能從絕壁上把自己救出來，她的武功簡直深不可測，肯定是世外高人。自己在頻臨死亡時，居然遇到世外高人，也算是一個奇遇。這一段時間來的憂鬱之色一驅而散。臉上顯出喜悅之色，嫣然一笑：「你都要做我師父了，還沒有告訴我你是誰呢。我總不能不明不白的給人做徒弟吧。」

凌雪好像跌進了冰窟，一下子冷到了極點，嬌軀哆嗦了一下，伸出一隻手，指著竹籤，問：「既然說無緣，那還說後面兩句話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