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六百一十一章 捧殺,本官生受了
這個人不就是去巡察司協助緝拿什麼欽犯家眷。結果好好的去的,回來變成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了。
當初在朝會上,新首輔曹鼐孤注一擲,力挺孟岩這個不屬於文官集團的小年輕出任查案欽差。
「大,大伙兒都在呀……」
一個稍顯弱勢的首輔,跟皇帝走近一點兒,這是很自然的事情。
這鬼話誰信,可那麼多雙眼睛親眼所見,還有仵作屍檢的屍格,證明是墜馬身亡無誤!
聖旨上,必須加蓋皇帝玉璽才能生效,所以,聖旨下達之前,王振肯定是知道的。
「李鐸,這一次去大同辦案,你給本官當助手!」孟岩呵呵一笑,敏銳捕捉到李鐸情緒上的波動。
既然不是他的意思,那是來自什麼人的意思呢?
剛才說的慷慨激昂的傢伙立馬啞火了,已經斗跨了一個曹吉祥了,不久前王振手下也有一個心腹不明不白的墜馬死了!
「關於孟岩之事,大家不必再議了,也不要讓下面的人胡亂猜疑,都散了吧。」王振道。
「見過東翁!」
「司禮監是幹什麼的,你難道不知道,主子要下旨意,最終能不通過老夫?」王振斜睨了高讓一眼。
「這一次這是怪了,這麼大的事情,聖上從來都是先跟東翁商議之後再決定的。」
「老高,我們聽到這個消息,也都很吃驚,主子這一次這個任命不但很突然,而且也沒有跟東翁商議。」唐童道。
沒想到的是,他選擇的是張瑄這個傢伙。
就算這姓孟的小子有些查案的能力,難道偌大的朝堂之上,找不到一個會查 案的人。
做的這麼天衣無縫,誰敢小瞧這位小孟大人?
他們都發現自己錯了。曹鼐推薦孟岩出任欽差,這恐怕不是他自己的意思。
孟岩突然官升一級,在外廷也掀起了一絲風波。
這些人當中李鐸最高興了,在巡察司,遠比在都察院舒心多了,沒有那些勾心鬥角,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還有一個護短的上司,走出去也是昂首挺胸,那些東廠的瘟神們,過去見了自己,那叫一個囂張,現在見了自己,都遠遠的繞道走!
「是,大人!」李鐸聞言,激動萬分,能夠跟著一起出去,那可比在家裡主持巡察司強多了。
果然,孟岩陞官的消息一下來,消息靈通的官員已經悄然的改變對曹鼐的態度了。
就算不陞官,那以後的身份和地位也大不一樣了。
「傳言,什麼傳言?」王振眼珠子一瞪。
「聖上怎麼就沒有跟您老透露一下口風,突然就命令內閣擬旨了呢?」
出於一種直覺,曹鼐沒有跟任何人商議,就在黃帝面前推薦了孟岩。
「胡說八道,這樣的話是哪個說出來的,讓老夫知道,非打死他不可!」王振怒不可遏。
人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下高讓和毛貴幾個心腹在。
孫后絕不會是欣賞孟岩的才幹,或者說是為了之前侄子被救酬功,要酬功的話,也不會等到現在。
「東翁,這一次這姓孟的小子陞官真的是聖上乾綱獨斷?」高讓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我朝自太祖創建錦衣衛以來,可還沒有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出任如此 重要的職位!」
王振值房內,一屋子的人,唐童、陳宮、毛貴等一眾親信太監都在。
「老高,不要說這樣的喪氣話,不論東廠。還是錦衣衛,那都是為朝廷,為聖上分憂的,不分彼此。」王振訓斥一句。
「嗯,這一次的確是主子的意思。」
但是,皇帝突然給孟岩陞官的消息傳來,這些人都懵了。
曹鼐這是借勢壓人呀!
「難道說聖上對東翁……」
那麼她的用意就不那麼單純的,到底是什麼意圖,他一時間還想不出來。
皇帝想要提攜一個人,也需要下面的人力挺。同時曹鼐為了獲得皇帝的支持,配合一下這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他要將陳循的壓下去。就只能藉助外力,這個外力不可能來自軍方,只能是皇帝。
只不過是,這一次下旨之前,王振根本不知道皇帝有這個決定,等到他知道的時候,他想反對,卻遭到了皇帝的拒絕。
「東翁,不行的話找些言官上書,我就不信了,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還能翻了天?」
孟岩再一次陞官,而且直接執掌錦衣衛南衙,他們這些人自然是水漲船高了。
「你們真以為那孟岩好對付?」高讓嘿嘿一笑,「老蔡,把我這東廠給你,咱倆位置換一換?」
「東翁,聖上是何意,這讓一個毛頭小子出任欽差也就罷了,怎麼還升他做了錦衣衛南衙的鎮撫使?」內宮監首領太監蔡忠之問道。
「都來了,坐吧!」王振臉色如常,進來之後揮手示意眾人坐下說話。
但是他又不能 不讓皇帝用大印,否則,就算皇帝以前再則呢么寵信他,也是要人頭落地的。
張瑄苦澀的一笑,自己雖然被委以信任,可還是不如李鐸那個傢伙。
「是,東翁!」
曹鼐自己也沒想到,自己在朝會上孤注一擲,推了孟岩一把,會給自己在內閣的工作打開局面。
「誰規定了,南衙鎮撫使的位置有年齡限制?」
這作為一個首輔,他這麼做是不成熟的,甚至有些任性,可誰會想到,他這麼一推,到是正合了皇帝的心思。
尤其是那些底層的官員。見到曹鼐,那臉上的笑意和熱情要比以往熱烈三分了。
一個任性的首輔,加上一個年輕更加任性的皇帝,兩個人沒有任何商議,居然很默契的演了一場戲。
「是,是……」劉誠嚇的連忙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
顯然不能,但她既然走出這一步,必然跟當年的事情有關,這個女人是盟友。拆台的事情自然不能幹。
這不但讓很多大臣感到吃驚,就連支持曹鼐的人也感到萬分不解,堂堂首輔。宰相,怎麼能夠跟鷹犬低頭呢?
自己這邊死了人,還落不到一個好,人家那邊又是娶媳婦。升官發財的,好不熱鬧。
「這倒是沒有!」
在大朝會上,他這麼一說,也有一絲還人情的意思,你幫了我,我也幫你一把。
巡察司衙門!
誰讓人家早就跟隨了呢,這親疏就是有別的。
曹鼐舉薦孟岩,是他從胡濙探聽到一些事情,他這個首輔,人家孟岩可是暗中出力不少。
雖然這有些不光明,但這 種事情,只要沒被人發現,誰會去管那麼多呢?
「什麼,連東翁事先都不知道?」
高讓猛然驚醒,是呀,司禮監不是給皇帝保管大印以及掌握代為披紅大權的嗎?
蔡忠之等人到無所謂。畢竟錦衣衛也好,孟岩也罷,跟他們不會有直接衝突。
「我也是聽人說的,聖上喜歡這個孟岩,曾不止一次兩人單獨在一起……」御馬監的劉誠問道。
「張瑄,本官不在司中,一切大小事務由你和蔡先生商量,酌情辦理!」孟岩宣布下面的工作安排。
意外墜馬?
這可真算是無心插柳。
這讓一些暗中盯著這個位置,想要一舉成名的人心中更是對曹鼐暗生怨恨。
「天威難測,這天下都是主子的,主子想升誰的官,就升誰的官,只要符合朝廷法度就行!」王振平靜的說道。
曹鼐不聲不響居然獲得了皇帝的支持,這一下陳循這個次輔再內閣恐怕要被壓制了。
是呀,內官不可干政,他們這些人雖然權勢不小,可真要按規矩來,他們是沒有資格在軍國大事上面說三道四的。
要反對這個任命。那得外廷的大臣們才行。
儘管曹鼐並不知道孟岩需不需要他幫他。
難怪高讓替別人說話,滅自己威風了。
但這個女人心機很深,又是太后,可以說是金身不壞了,她用的著去巴結一個小小的錦衣衛千戶嗎?
東廠跟錦衣衛職能重疊,又互相監督,互為對手,天生就是冤家,錦衣衛強三分,東廠就要弱三分,反之亦然。
「東翁,這事兒來的太突然了,沒有半分徵兆,就算聖上 偏信那孟岩,也不至於如此厚愛,難道傳言是真的?」
何況曹鼐也不是迂腐之人,難道讓他把到手的首輔拱手讓出去?顯然不可能。
「是,東翁!」
可曹鼐偏偏推薦了錦衣衛的孟岩。
要說查案斷案,多少人不都是這麼走過來的,哪一個不比孟岩經驗豐富?
「這不結了,老夫知道你們糾結什麼了,聖旨已經下拉,難不成要讓皇上收回成命不成。就算要收回去,又與我等有什麼關係?」王振一攤手發問道。
錦衣衛自從落到郭老虎、孟岩這對翁婿手中。那就渾身長滿刺兒,東廠是首當其衝,被扎的渾身血淋淋的。
「東翁,這是怎麼回事兒,怎麼這姓孟的小子還陞官了?」高讓氣沖沖衝進來,門也沒敲,直接就衝進了王振的值房。
司禮監。
李鐸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他以為,孟岩外出辦案,會讓他主持巡察司的工作。
現在真相大白了,是皇帝的意思!
孟岩從南衙回來,一大群下屬紛紛過來給孟岩道賀。
「東翁回來了!」守在門口的陳宮,看到王振的身影,忙提醒大家一聲。
高讓遞補了曹吉祥的位置。
而且一個個臉色都不好看。
這有道是胳膊拗不過大腿,何況王振已經知道,這道陞官的聖旨,有孫后的意思。
這是皇帝跟首輔兩人之間一唱一和,目的就是講孟岩給推上去,曹鼐這個首輔雖然是選出來,但他資歷太淺,在內閣還有次輔陳循咄咄逼人。屢次在政務上給他設置障礙,讓他下不來台。
「謝東翁!」有資格坐的都是各局的總管太監,高讓和唐童位居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