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開枝散葉魔門天下（上）

「幹什麼？你們以為我是中飽私囊嗎？這些錢都是拿去買下一場的勝利，我早就說過，要創造奇迹就是靠砸錢，咱們的打劫，糧是給自己吃的，但金銀可不是啊。」

不過，在這點上頭，東方戀雪佔了不少的優勢。打小就被扔到基層磨練，磨練到現在都還是個基層人員的結果，就是他對於魔門從高至低，整套行政系統的流程瞭若指掌，不光是底下的實務工作，甚至就連文書報告，魔門中也很少有人寫得過他，所以如何抓這套系統的漏洞，他一早就有了主意。

因此，東方戀雪玩了花招，不是直接申請人力與金錢的補助，只是引用自己過去多次借貸都準時連息還清的優良紀錄，向魔門申請優利貸款，再拿借貸到的錢，直接以委託工作的形式，向魔門下單，身為委託人的他，雖然要支付較高的報酬，卻得以享有自由，無須事事寫報告，即使一時興起，計畫來個大轉彎也可以，反正身為委託人，只要錢付了個乾淨，其餘一切自然他說了算。

基本上，能夠申請到進一步補助的人，千中無一，因為魔門之內，也有很多不同的聲音，一個企劃案所能獲得的利益若小，引不起興趣，容易被打回票，可普通的年輕新人，又哪有這麼容易搞來大利益？即使真有，大利益往往意味著大麻煩、高風險，還可能與魔門派系的利益相抵觸，想要通過更是難上加難，所以普通能申請下來的可能，幾乎是沒有的。

「原來如此……」宋體仁道：「我就覺得奇怪，那些獸人怎麼看到我們的裝扮，就對我們全不提防，好像我們是一群上門傻瓜似的，讓我們輕易得手，你之前說是因為有群半獸人客商，與我們做同樣的裝扮……那群半獸人客商，不是平白無故來的吧？」

「我也很無奈啊，這不就是因為事情變得快，不得不採取應變措施嗎？這邊的意外狀況太多，我如果不做出調整，這邊整個要完蛋，那才真是血本無歸咧，總之，你們放心吧，我這回申請的模式特殊，只看結果，不問過程，不會搞到你們無法交代的。」

打劫獸族部落後，所獲得的除了物資，還有更實際的真金白銀，但這些金銀珠寶，卻全被東方戀雪一個人收走，落入他的口袋。

「……少主，為什麼忽然改了計畫？」

首先是實施計畫的目標，魔門勢力淵遠流長，在南方不管怎麼設計，都可能無意中抵觸到魔門某派系的利益，所以打一開始，就把目標放在人類勢力範圍以外的北地，那樣就只有風險，沒有太多的利益衝突，容易通過。再者，計畫審核這種東西，本就不好通過，人眾嘴雜意見多，再怎麼好的東西，都有人會不滿意，即使個個滿意了，整個行事企劃被人看光光，毫無秘密可言，被人一下扯了後腿，敗都不知道是怎麼敗的。

東方戀雪能夠調動魔門的人來北地幫手，當然不可能是憑著友情或道義，而是魔門的開枝散葉扶助方案，提出申請，經審核通過，就能獲得魔門的人力、財力支援。當然，以魔門的作風，除了基礎的補助，要申請再進一步，絕沒有那麼容易，這份申請書必須詳述整個計畫的重點，要確實可行，並且說明魔門能從中獲得的實際利益……

這一連串的繞圈工作下來，東方戀雪幾乎是空手套白狼，拿了錢又享有自由，只不過，他自己也很清楚，鑽空子之所以能行，先決條件必須是要在一個講規矩的地方，魔門最大的規矩就是弱肉強食，這次鑽空子繞圈的方法能夠通過，和天魔的默許有很大關係。

先毀巴吐城，無須固守一地后，再游擊四方，騷擾獸族，東方戀雪的訂計，沒有走錯一步，也沒繞半點彎路，士兵們對他著實佩服，如果要說有什麼不滿，就是古往今來都難解的分贓問題。

東方戀雪這樣解釋，眾人都可以接受了，他們曉得江湖上有很多神秘組織，不能見光，只在黑暗中活動，接受委託，進行各類黑暗任務，刺探情報、殺人、破壞之類的，如果代價足夠，他們連地獄都去，別說是到北地活動……類似的組織，宋體仁和汪衛國都有管道接觸，只不過他們自知給不起到北地活動的聘僱金，更沒有那麼大的面子，讓人家願意先干任務后收錢……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所以當東方戀雪下令將金銀裝車，推出去交貨，沒人有意見，由他一個人推著車出去，面見那群不見外人的黑暗使者。

東方戀雪的解釋，讓人摸不著頭腦，但仍是有聰明人聽出了意思。

在張設了視覺屏障的秘密結界內，曲子向東方戀雪彎腰行禮，並且提出質疑，「您原本的計畫，要數個月才能收網完工，榨取到那些獸族的大量金錢，為何您提前動手？那些獸族部落被你們打劫，幾乎全滅，原計畫已經不可能再進行下去了……」

一直以來，東方戀雪總是抱怨，自己在基層幹了多年，還是基層，和自己一起出來的，全都升成了主管幹部，魔門實在有夠黑。但這一次，他提出任務委託，雖然錢是要照給，甚至還稍微貴了一些，可是自己開出的人員名單，魔門一筆通過，派出的全是一流精英，曲子親自帶隊，成員不但有專業才能，戰力也不俗，以高階為主，中階少量，連地階武者都來了四個，聽派調遣。

東方戀雪所策畫的以戰養戰，大體上獲得成功，不但得到了物資，士兵們有了輪番鍛煉的機會，還意外撈到陸雲耕的進步，這可真是具有指標性意義的大喜事，東方戀雪覺得實在是大賺了。

「小宋說得不錯，那些客商是我花錢雇的，人家特別扮傻瓜，到獸族又白送物資又白給錢，弄得獸人心花怒放，這才會期待他們上門，被我們打了個措手不及……那些物資和錢，可都算在我們帳上，還有請人家冒生命危險在雨林內活動，這筆雇約金可不便宜啊，我們不去打劫還帳，難道叫我一個人背債嗎？是的話我現在就要逃亡，天涯海角去躲債了，黑社會可比獸人恐怖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