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銀之歌》第二六集

第五章 救命之索亡命之途(下)

第二六集

第五章 救命之索亡命之途(下)

怒喝聲中,契拉東贊對著雪歌女王悍然出手,一掌反擊在她的肩頭,用力奇大,殺傷力卻不強,只是一下將她震拋出去,一飛就飛出二十余米。
若是五感正常,這一擊要打中雪科夫絕無可能,但佔了他五感盡失的便宜,眠日首座的這兩掌,結結實實的命中,這位戒律院首座將自己最後的生命能量,全數灌入這兩掌的七寶琉璃焰中,哪怕是空手,轟出來的琉璃寶焰卻比平常更厲害得多,自雪科夫雙耳灌入,連同之前在腦里的未盡余焰,一起爆發。
雪科夫痛極而嚎,順著本能反應,一擊轟出,直接打穿了眠日首座的胸膛,由前胸直透後背,連跳動的心臟都掏扯出來。
「你以為你救了我的命,我就該感謝你?就該對你的姊妹情深感動流淚嗎?我命由我!不由任何人操控!少在那邊自以為是,覺得這樣就是對我的施恩,給我去死吧!」
「說對了!我來就沒有想過還要回去。」
「師兄!」
「雪舞,我們是兩姊妹,你走到今天這一步,所有你犯的錯,都有我的一份責任,我們兩個一起承擔。」
「殺!」
而這些話傳入契拉東贊耳里,所造成的衝擊,也讓她一下整個懵了,數年前沉沒入岩漿里,以為必死無疑,結果意外保住一絲元氣,徘徊于生死之間,得以等待機會,蟄伏重生,這些本來自己以為是意外機緣的東西,居然都是來自姊妹的付出,這……又是何等荒唐了?
「我不要任何人的施捨!不屑你們的偽善!什麼骨肉親情,我全部不要,這一次是我輸了,下一次……我必要你們痛不欲生!」
「……打小,你的才幹、能力遠勝於我,你是應該得到比我更多,當你被驅逐后,我一直希望後頭你有機會能回來,把一切屬於你的東西交還給你,為此,我作了很多的努力,我以為這樣就是對你好,替你保留一條回來的路……可我沒有想到,這樣反而讓你為惡更深,還害了許多的人。」
「為惡更深?可笑,你就以為自己全都是對的吧?我可以告訴你,我一生所為,問心無愧,你們全都是一些該死的東西,哪怕我就這麼死了,也不屑與你們這些正義豬狗一起苟活。」
「……可我卻不願意見到你死,所以,在數年前的那場決戰前,我用雙胞胎血緣為引,下了救生索大咒,我們兩個,只要還有一個活的,另一個不管傷得多重,遇到怎樣的危難,都能夠保住最後一絲生機,等待重生。」
救生索是精靈的王族秘咒,藉由分享生命,來確保兩人同生,只要其中一個不死,另一個就絕不會死,不過,想要維持這個咒法,必須要持續消耗元氣,而這……也就是雪歌女王近年來日漸衰弱,處於重病狀態的原因,現在,她要為當初的抉擇付出代價,跑來找自己玩同歸於盡……有什麼比這更可笑的?
一聲嘶吼,鼓足殘勁所發出的一震,威力極強,契拉東贊左胸的傷口,血肉外翻,一股熱血從心口噴了出去,但雪歌女王對她的壓制也被破去,整個身體往後震飛。
「你在說什麼荒謬的屁話!」
雪歌女王的聲音,在堅定中更帶著一絲哽咽,「你孤獨太久了,我很抱歉讓你一個人那麼寂寞,這次……我不會讓你一個人走的。」
和雪科夫一起從航天船上墜下時,東方戀雪並不是直接就趕過來幫眠茶的手,在戰鬥中他已查覺到,底下有一股特殊的氣息存在,儘管隱藏得不錯,自己還是發現了,因為這幾天以來,苦於人手不夠的自己,就一直希望把這人找出來。
伴隨電光出現的身影,就只有一個,赫然是雪歌女王單槍匹馬,直直闖陣而來,在這種戰爭已勝了九成的情況下,她什麼護衛也不帶,自己闖過來,這無疑是自投羅網的蠢事,但契拉東贊卻對她的腦殘之舉大感歡迎,一抖手,魔力喚出兩條暗蛇,張開毒牙,就朝雪歌女王噬去。
「你、你這是幹什麼?」
「老畜生!」
直至剛剛,東方戀雪將他找出后,這位高僧將手一擺,表示不用多言,自己會以一個人類的身分,參戰誅邪,絕不讓魔禍蔓延,東方戀雪卻表示,正面對抗雪科夫死路一條,若眠日真有心相助,請悄悄守在決戰地點旁,當雪科夫跑出來,自己會設法纏住他,眠日狠狠給他一刀便是。
「什麼?你……」
憑著這反應,雪科夫在中刀同時一掌轟出,拍在眠日首座的胸口,奇重無比的一擊,天階破地階,眠日首座的胸膛立刻凹陷下去,護體真氣潰散,兩排肋骨全數斷裂,手中刀一松,整個人軟軟地倒下。
悲憤的眠茶趕到,全力一擊,猛擊雪科夫的背心,卻遭遇了極其強大的反震力,這時他才明白,眠日首座的兩擊得手有多僥倖,天階的存在,加上不破妖軀,如果擊打的不是要害,又沒有琉璃寶焰這種近乎作弊的優勢,地階打天階,就和搔癢沒多大差別,階級之壁,實在不是那麼好打破的……
少了雪歌女王的存在,周圍的死靈祭司一下沒了顧忌,全都撲衝上來,重傷的契拉東贊,在他們的眼中,就只是鯊魚嘴裏的一口血肉,哪怕頂上的天雷即將落下,趨之若鶩的他們也顧不得了。
基本戰術擬定,後頭就很簡單,眠日的一刀,凝聚畢生功力劈下,中刀的雪科夫,金剛妖軀不破不傷,最多只是一陣暈眩,可七寶琉璃佛焰是佛法所凝,什麼護體神功、金剛之身都擋不住,入侵之後,就在腦內整個熾烈燃燒起來,剎時間,眼、耳、口、鼻,七竅都噴出虹光佛焰,強如雪科夫,一時也五感俱廢,看不到、聽不見也嗅不著,唯一剩下的,就是野獸的原始反應。
情況不妙,偏偏自己還給後頭這個笨蛋摟抱著,掙脫不開……但,或許這樣也不錯,橫豎死關難逃,就在這裏一起把命送掉,也算得上復讎成功,同歸於盡了……
幾句話大聲地叫喊出來,素來情感內斂、含蓄的雪歌女王,這一回像是整個豁出去,臉上滿是淚水,聲嘶力竭地叫喊著,換句話說,也就是死志甚堅,因為一團極其強烈的雷雲,在天上快速凝縮著,即將轟然劈下。
眼見那道天雷即將落下,契拉東贊陡然迫發出一股大力,自體內朝四方轟發出去。
面對暗蛇,雪歌女王不避不閃,就像壓根沒看見一樣,任暗蛇咬在身上,拼著濺血中毒,一下旋身,已經繞到契拉東贊身後,雙臂從后一抱,將她整個抱住,十幾重早已施好的咒縛魔法,瞬間發動,把契拉東贊完全壓制,一時間竟是動都動不了一下。
「你不要一直在那邊自以為是!」
眠茶眥目欲裂,虎吼一聲,高速奔衝上來,正在軟倒下去的眠日首座,聽見他的怒吼,動作先是一頓,側頭看了急奔過來的眠茶一眼,也不知是哪來的力氣,垂死的眠日首座驀地奮起,軟倒中的雙腿一下站起,雙臂一張,像是一頭暴起傷人的大熊,雙掌拍向雪科夫的兩耳。
契拉東贊生出一股懼意,這份恐懼的源頭,不只是來自身後的雪歌女王,她形同自殺的莫名其妙行為,更來自身旁的祭司群,被醉夢仙霖淋上大半天,漸漸解掉心靈控制,他們一個個露出怨毒的眼神,與自己沒什麼分別……在黑暗世界,一旦下位者掙脫束縛,得回控制權,必會反噬居上位者,這是復讎,也是不可變更的鐵則,這些一直被自己控制住的術者亡靈,已漸漸回復意識,若不是顧忌天雷厲害,他們估計已經一起湧上來,把自己撕成碎片了。
咬牙切齒地說話,契拉東贊怒瞪著數十米外的雪歌女王,而十幾名死靈祭司都撲到她身上,開始噬咬她的血肉,頂上的天雷卻在此時落下,轟然殛向祭司們與契拉東贊,那些本已受創的祭司,被首波雷電一殛,立刻化為焚燒飄散的灰燼,瞬間,十米之內,化為一片黑色的世界,漆黑如墨,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沒剩下。
「我還向西門要求,要他無論如何保住你一命,否則我就再也不要看到他了……結果,最後連他也回不來,而你雖然保住一命,卻因此造孽更深,這全是我鑄下的大錯,雨林里這數以十萬計的死傷,全是我有份造成的罪孽……今次我來之前就想清楚,無論如何,我要制止你,不能讓你再錯下去了!」
到了這一步,契拉東贊也發現不妥,雪歌的來意不明,或許,自己是又一次錯算了什麼。
離開亢龍河谷的眠日,並沒有去和其他的人類會合,這位面嚴心善的高僧,雖在佛門,卻有太多的牽挂放不下,根本想走也走不了,離開之後,一直躲在河谷附近,哪怕遇到了敵人攻擊河谷,他佛法修為深厚,寶焰琉璃斬能夠開闢小空間,往裡頭直接一躲,不知他底細的人根本找他不到。
「來得好!今天你別想活著回去。」
打在雪科夫背後的那一記重擊,沒有起到任何效果,倒是掌上帶的拈花神通,讓雪科夫的剛軀略微軟化,眠茶心中一動,正想變招以九懺式猛擊一記,可未及回氣,雪科夫已經先動了,獵妖槍一下向後彈出,疾刺眠茶,眠茶險險閃過,左臂給勁風帶過,刮出血痕,同時趁機從雪科夫的臂上,將被穿體掏心的眠日給救下,在雪科夫舞槍成浪之前,搶先一步退出。